全是悔。他在悔什么?
阮年年不知道,但看到了一样,随着灵力的疯狂倾泻外散,他的周围萦绕了一丝又一丝的黑气。越来越浓郁。
之前崔湛然说,这种气息是魔气。
他走火入魔了?
耳边突然炸裂一道声响:“季遥,我悔——”
“我悔——”
狂笑或是狂哭,阮年年已经听不出来了,她只知道脚突然踏空,陷入万丈悬崖,黑雾之中,似乎有一张脸,依然能看出来,那是那个男人的脸,眼中两道血泪,脸上被一层黑气覆盖,迅速枯瘦、苍老,似乎被吸干了所有精气。
她心头剧痛,睁不开双眼,只觉得今日要交待在此处时,突然怀中一样东西炸裂,紧接着,陷入一片昏迷之中。
罕见的,这次并没有进入虚空。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厢房的榻上。
阮年年惊坐起身,抬眼发现季逍坐在屋中,悠闲地品着茶。
“你醒了?”看到她,他眨眨眼。
“我……”她摸摸浑身上下,“我怎么回来的?”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没说胡话啊?做噩梦了?”
阮年年呆愣半晌,见季逍表情不似开玩笑,才疑惑地问:“你怎么在我屋里?”
一般没有自己召唤,他是不会出来的。
他道:“你喊我来的。”
阮年年低头看见了手腕上的红绳。她脑袋一片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崔湛然呢?
想到此处,她慌忙在怀中乱摸,找出那面双生鉴,发现镜面已经碎成了无数片,里面无数张自己困惑与惶恐的脸。
“崔湛然?崔湛然!”她叫道。
季逍将那面沉默的镜子拿过来,“双生鉴?你怎么搞到手的?”
“我朋友的。”她夺过镜子,继续喊:“崔湛然?”
“崔湛然……镇魔子的三公子,”他了然道:“是他的镜子?听说他是个娘娘腔,他送你镜子做什么?”
阮年年双唇哆嗦起来,抓住季逍道:“你能不能替我打探一下,外院洒扫处的崔湛然,今天有没有执勤?”
季逍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着,他毫不客气地点了下她的胸,“替命呢?拿出来。”
她呆呆地取出替命,甚至都没有追究他色狼一样的举动。而一拿出来,两人面色都变了。季逍怒道:“昨夜你去哪里了!”
“我……”
原本面貌平和的替命,如今被一个极其恐惧的表情所代替,不止如此,整个木身都纵向裂开了。
阮年年将事情和盘托出:“后山的一个山洞,外面有昆仑封。里面……里面有魔气,我还看到了许多东西……”
她尽量用平缓的语气把见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季逍面色铁青。
“后山哪里?”
“不知道,是崔湛然带我去的。”她摇摇头。
他站起身,身形顿隐,丢下一句话:“不要与任何人说。”匆匆走了。
阮年年不明就里,却隐隐觉得,他的模样似乎不只是因为担心自己,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昨天看到的画面犹如过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季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