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年年愣在堂下,一时竟不知道是要上前还是夺门而出。
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要把她身上轻薄透明的舞衣盯出个洞来。城主的鬼面看不见表情,但头也不转地也看着她。阮年年不自然地用手环胸,想给自己这薄薄的布料挡一挡。
城主的手指动了动。突然,阮年年感觉自己的身体动了起来。
她伸出柔嫩的手臂,纤柔而曼妙地晃动起腰肢来。裙上的铃铛相互碰撞,发出玲玲的脆响,仿佛摄魂夺魄。
城主静静地看着,看堂下那个二八年华的艳丽少女脚步轻挪,绰约生姿,绽放出最澄澈却也最魅惑的光彩,以极柔软舒缓的姿势,舞动着身体,脐上的猫眼石在灯光下璀璨粼粼,晃花了人的眼。
只是阮年年的表情不太应景。她气急败坏地叫:“季逍!你搞什么鬼!”
要舞娘的话到处都是,为什么要她跳这种不正经的舞!
抗议无效,阮年年迈着轻盈的脚步,步步生莲,离他越来越近。
“季逍!”她气急了,控制不住自己往他靠近的脚步,“你这个混蛋!”
恍然间,带着勾人香气的身体投入了城主的怀抱,正以一种暧昧至极的姿势,坐在了他的腿上。城主揽手一勾,一只手指在她唇上轻点了一下,接着向下划去,捏起了她的下巴。
阮年年被迫抬着头,依偎在他的怀里。季逍俯身看着她,像主宰她命运的冷漠而庄严的天神一般。
这时仆人递上了一觥黄澄澄的醇酒,他将杯口轻压住她的下唇,“喝了它。”
下巴被捏住,阮年年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字。季逍捏着她的下巴,迫她喝光了杯中酒,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阮年年狠狠咳嗽了起来,喉间一片火辣辣,呛得脸颊上浮上了一片绯红,眼中水光盈盈,看起来十分可怜,却奇异地能勾起男人心底残暴肆虐的凌虐欲。
“你是不是季逍……”她心中升腾上一丝惊惧,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呆呆地看着那鬼面。
咫尺之间,城主沉默地看着她。
阮年年大了胆子,慢慢地,伸手过去摘下了他的面具。
鬼面被摘掉的瞬间,她心跳漏了一拍,脑海中转过无数个年头,如果不是季逍,如果不是他……
一双深如夜空的眸子出现在了她面前,幽黑深邃的瞳孔里映出了她迟疑与惶惑的模样。他的眉、眼、鼻、唇,无一生得不英朗凌厉,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带着不置人于死地不罢休的狠意与偏执。
季逍。
阮年年手中的鬼面哐啷落地。
愤怒、委屈、不解,还有淡淡的思念,伴随着心中弥漫开来的莫名的情愫一起,让她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你……”她只说出了一个字。
季逍被华灯映得苍白的脸上,慢慢勾起了一丝笑容,三分戏谑,三分调笑,还有三分阴沉。
“听说你在玉虚山有了姘头?”第一句话,他问的是这个。
阮年年的脸腾地涨红起来,眼中冒出熊熊怒火,“一年不见,你就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