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章、颖异小丫鬟(二)(1 / 1)安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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亟亟赶回,这儿便是庄禹与杨展同一众兄弟相会的地方。今儿打算劫取的富贵人家被庄禹手下探知疏于防范,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不出所料,庄禹迟来一步,一众好兄弟没了身影,许是瞅准机会先去下手了。一声叹息,庄禹赶紧双脚奋迈,益发快于往常。

躲在暗处,双眸远望,大户人家府外并无动静,难不成一众兄弟尚未赶来劫取?

心下愁结不去,错过今个不知何时机会难得了?若说众兄弟潜入大户人家会不会遭逢不测?

右手朝腰间摸去,那柄软剑系在腰间温和而坚硬。

“庄寨主,还不快快离开,等主人家带大队人马赶来就不好逃遁了。”

突兀听得有人朝他说话,他回面,正是一中年花子兄弟。

“你们怎不待我赶回就贸然前来?”庄禹并无斥责之意,倒是担心才说出此话。

那中年花子抱拳愧疚道:“庄寨主息怒,小的们等了半天你也不来,是故我们再三斟酌,决心不能错过此回,方才已经得手,各位兄弟都安然逃出来了。”

“得手了,甚好!没想到我不来你们也能成事。”庄禹面上添上几分悦色。

孰料那中年花子急叹一声。“得手是得手了,就是劫取的银子太少了。”

“太少?”

中年花子垂首说话。“庄寨主,先个回去吧!杨头领也该安然赶回了。”

“也罢!此地说话不甚方便,回去商略着怎么分银子。哦!多出来安排送去饥民那。如往常,切莫暴露了身份。”庄禹说着便回身攒程回路。

那中年花子听言只得无奈地摇摇头,随在庄禹身后悄然逃回。想来他在此便是等候庄禹赶来时好通风报信令寨主回去,防备缠错,若庄禹独身一人潜入大户人家被围困就遭了。

打道回府,一众兄弟便在荒郊一隅等来了寨主。纷纷抱拳施礼,庄禹回礼。

“众位兄弟受累了,庄禹有事耽搁,令众位兄弟此番冒险,我心下觉着惭愧。”

杨展噙笑说话,双拳抱起折腰请罪。“寨主不必自责,小的虽谋划周祥,与众位兄弟擅自急急动手,没寨主的允准还望庄寨主这会谅解。”

“无碍!”庄禹眨了眨双眸,想起中年花子说得手之事。“众位兄弟今夜收成如何?”

庄禹不知大户人家能劫取多少钱财,遂相问。

还是杨展接话。“回庄寨主,此番出手并不顺遂,只劫了区区四百两碎银而已。”

四百两,着实是少了些,一会十来位兄弟平分下去,每位区区十多两而已。因着他们的规矩便是每次劫取的钱财至少一半拿出赈济受苦的庶人,余下的才平分了。

出师以来可不曾这般少过。看来没他庄禹---庄大寨主出马真真不行啊!

“也罢!四百两就四百两,容下回再探听准当,我与众位兄弟一道动手,必然不能少于万两。”言毕,他嘿嘿笑了起来。

自打龙山寨被毁之后,杨展这些一众兄弟便小心行事,不再如前那般恣意妄为,每回都打探明了才出手。为着众人平安无事,少劫取银子总比惊天动地,再被官府四处追讨的好。

“庄寨主,今回区区四百两银子,众兄弟在您归来之前也商略妥当,不若就全散了那些无依无靠,流落街头的花子。”杨展试探说话。

点首,庄禹道:“也可,就依杨兄弟的意,且去安排吧!哦!务必提点,派出疏散钱财的兄弟绝不能暴露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了。还有一事,我已将亡妻的玉笛赠与她曾经的贴身丫鬟,名曰柳月儿的姑娘家。日后她在应天城之中无碍则罢,设若遇着难事、险恶之时,各位兄弟定然得保护她的安危。切记!”

“遵命!”

“是!”

众人皆抱拳领命。

庄禹再颌首。“时辰不早,诸位兄弟都散了,早些回去歇下,各行各务,等待时机再召唤诸位。”

又是一番领命,这群入伙的花子都散去。此刻,只留下杨展在旁。话说杨展既是爨人,也是头领,更是庄禹的贴身护卫。

众人皆散去之后,杨展才不解地问庄禹。“庄寨主,为何突兀将玉笛赠与一丫鬟,莫非其中有甚内情?”

“不错,月儿尤为紧要,事关嵇浒下落。”庄禹全然告知。

“庄寨主可信得过此女子?人心叵测呀!我等在应天藏身万不能被她知晓,设若她是嵇浒派来的人我们岂不是都中了她的圈套?”杨展未曾见过柳月儿,不知她究竟怎么来路。

提点得当,庄禹颌首,心下思忖。谁说不是呢!不能凭月儿的一面之词就全然信了她。按说她能背叛鸨母,难道就不能使诈陷害他庄禹?别瞧月儿言说那般好听,什么劫取鸨母的银子她分文不取,只要取了卖身契就知足的话恐有诈亦不定呢!

天下言而无信之人还少吗?往后真得小心行事方可呀!

“也好,我日后与月儿相见必定多作隐瞒,若她刻意打探我们众兄弟的攒聚之地极有可能就是奸细,到那时我必定饶不得她。”侧颜又道:“杨兄弟你去歇下吧!我四处转转,明日就有劳你打点庶务,我上昼就不出门在屋里好生寐上一觉。”

这番,二人各自散去。

也没了兴致去追忆兰儿与自个在应天那夜的相逢,他缓步而行,在这郊野之处冥思。事出突然,他该斟酌再三。月儿的话他该不该信呢?杨展的话他该不该疑呢?

头等大事估摸着就是劫取鸨母的巨量钱财。如何成行,是否敢于成行而不惧怕鸨母背后的靠山---钱府尹着实令庄禹难以心宁。

动了鸨母就是动了钱府尹,那般他一众兄弟藏头露尾躲开官府只怕无法再避及了。月儿说的鸨母乃珠市最有钱势的鸨母,必定家财万贯,只需劫取成功便足哉!何必再冒险去打探别个富贵人家而劳师动众,指不定失手众兄弟的性命就不好保全。纵然他庄禹出手,如同往时暴露之后的无情杀伐,血溅四方的悲哀吗?

鸨母作恶多端,这钱银劫取必定不用质疑。然则,月儿突兀示好,若无内情,同心同德便皆大欢喜。假使,月儿奸佞,那这买卖只有折本的结局了。

不急于一时,权且就好好在应天宝地安享一段太平时日吧!怎么着年关将近,打家劫舍暂且停下,择机只劫取鸨母这一巨贾便足矣!

至于同月儿的商定先个窥探月儿行踪再作打算。与此同时,也不能全指望月儿替他寻找嵇浒的下落,反正嵇浒人在应天藏头露尾的,迟早他庄禹一众兄弟也能寻出嵇浒的匿身之所,而后合力将其灭杀,为死去的龙山众弟兄和兰儿报仇雪恨。

主意已定,庄禹这才豁然,心下不再闭塞,稣舒而生了困意,遂复回匿身农舍屋内入寐。

三日后,应天城一范姓大户人家满门七十五口尽皆遭歹人屠戮,且府上的金银珠宝全数被歹人掳去。灭门惨案惊动官府,钱府尹下令皂隶四处探访,务必寻得蛛丝马迹,找出歹人。不过,令人不解的是此案残忍至极,就算应天往时那庄禹作恶顶多只是杀伤阻截他去路的家丁数人而已,从未如此歹毒而不留活口。

钱府尹亲自赶去验尸,在确凿证据面前他心下明了,这惨案绝非庄禹所为,虽然他明知庄禹近来也潜入应天城。

陋闾,朔风呼啸。一男子身着斗篷,双脚不停蹴踏,动来动去以驱除寒气。他庄禹与月儿约定今夜丑时三刻相见,时辰刚好,可月儿还未赶来。他不免眸光四扫,等她有些心急了。

“庄大哥,我来了。”柳月儿说话间她已立在庄禹的身侧。

他侧身,转面,瞧见月儿面上噙笑。“月儿来了,好!就待你赶来我好邀你去吃酒。”

“不必,月儿腹中不饥。”

“那怎好,这般寒夜,总得去一处躲避,而后你我才会说正事。”

“自然,凭庄大哥吩咐。”

二人起步,一前一后,穿过一条又一条巷陌,此刻,庄禹停步。“就是这了。月儿姑娘请!”

也不惧怕,柳月儿点首含笑入了茅屋。

上闩,二人落座。庄禹眸光四处瞅瞅。“此茅屋乃是我这两日才物色花了银子买来的。日后你我相见就可在此碰面,免得冬寒天冷把月儿姑娘冻着我就罪过了。”

“多谢庄大哥垂怜。”

“不打紧,月儿如今就似我的妹妹,我焉能不爱护你?月儿,今儿个邀你见面乃是一件要事需向你打探。”

她蹙眉,略沉吟,丹唇便启。“庄大哥视我作妹妹?甚好!有你这样的哥哥看谁还敢欺负我?”抬袖掩唇一笑而后她正色道:“庄大哥打探什么?若月儿没猜错一定是为了近来范家一门七十五口性命的事吧?”

他扺掌。“我这月儿妹妹就是颖慧,我这也没说你都能猜出。月儿,你我之间的买卖暂且不提,反正也不急一时,需等待绝佳时机。如此,你我各作各事,但遇着这等灭门惨案我实则坐立不安,急于查出真凶。”

“庄大哥担心旁人口舌会疑惑是你的所为而乱说?”

“月儿敏思真见,我就不说二话。但我一众兄弟四处打听始终无法寻得这惨案谁人所为。是故想问问月儿可从旁处听得片言碎语的?”

她摇摇头,乾笑。“实在恶毒,杀人越货、不留活口,府上所有的孩提都被破腹摘心,这等丧尽天良的歹人若被官府缉拿最好将他们凌迟处死才解恨。”

心下一沉,想及自个不就是杀人越货的歹人吗?虽然没这般灭门恶毒过,但他的恶名在富贵之人的心目中就是该杀千刀的恶鬼吧?

“月儿,你说这歹人是应天本地人所为还是流窜的歹人所为?”

“这…这月儿不好妄断。不过,凭月儿的猜测估摸着各据一半。在没寻得蛛丝马迹之前无法猜测。”

月儿聪慧过人,他邀她来便是指望她能探得一丝一毫的消息,实在不知也能替他评断几分。果不失庄禹厚望,月儿所言极是,虽然她并不能猜出究竟谁人所为。

“无论何人,这般狠毒手段令人不耻,别说官府在寻,若被我庄禹查出也不会放过他们。”

“庄大哥不怕是你同业中人所为?”

月儿说的何尝不再理呢?这等手段,除非打家劫舍的歹人所为,否则旁个谁人胆敢如此?一户七十五条性命啊!

他正沉入思忖间,柳月儿眨了眨睫翅再道:“应天乃富庶之地,各路闲杂人等皆会来此,是故,若想一时半会查出怕会艰难。不过…”

“不过什么?”庄禹等她释疑。

“不过此事惊动官府,料必迟早能寻得蛛丝马迹。”

如同没说,庄禹面上失落显现,自嘲道:“自打我落草为寇,打家劫舍之后,将所得钱财疏散乞儿、贫苦庶人,死在我手上的人也不下于五十,从此还能被众人视为英雄、枭雄,不想近来这灭门之歹人们如此狠戾,我与他们相较怕是不及了。”

柔然一笑,她的双眸越发弱弱。“庄大哥的确堪当大英雄!想我家小姐终究择你而非嵇浒算是对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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