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仪见二人总算离开,一点一点试图挪动麻木双腿。每动一下,腿上便如千万根针刺一般,疼得陈仪“嘶嘶嘶”不停倒抽冷气。春俏也是如此,好一会才算缓和过来。二人互相搀扶着,从花丛中走出来,坐回石凳上稍作憩。
“姐,您六殿下意中人究竟是谁呀?”春俏腿不疼了,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好奇地问。她总觉得六殿下所之人,许是自己姐。
看穿春俏想法,陈仪哂笑道:
“是谁都不会是我”
“这是为何?”春俏不服气地道:“您又好看又聪明,怎么就不能是姐了。”
陈仪听得眉头紧蹙。
春俏这想法很危险。作为自己贴身丫鬟来,她自然瞧自己哪里都好。可姚景润岂是普通人,怎能以常理来论之。
他所见所闻皆是这世上最顶端,寻常之人哪里进得了他的眼?
陈仪可不是春俏,自我感觉良好。便如谢琳琅,长相家世都是一等一地好。姚景润对她也不过勉强应付,更何况忠勇伯府这摊烂泥潭!
陈仪可不是真正的九岁姑娘,这点子自知之明还是有得。
“春俏,你把这心给我收收。”陈仪郑重其事,特意解释给她听,:“你家姐我今年才得九岁。按照六殿下之言,怕是许多年前便开始起意那会子我才多大,这六殿下眼睛又没瞎,还能喜欢个奶娃娃?”
春俏听得张了张嘴巴,姐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然她心中却有些不服气。
年纪怎么了,姐可不像九岁姑娘。有些成亲早得,九岁嫁蓉也不少!可这话春俏自然不会出口,姐既不是,那就不是罢。
“奴婢知道了。”春俏。
陈仪哪能听不出春俏敷衍回答,只是这话不好多谈。
姚景润喜欢谁不喜欢,谁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樱对她来,姚景润并非心中良人。他身上背负太多,就连他那条命,尚且不知活到几时。更何谈娶妻生子?
看时辰,快到午膳时间。方才在花丛中顿了许久,发髻衣衫凌乱。春俏帮着陈仪收拾整理干净。一抬手,捻去陈仪发髻之中夹杂地迎春花朵儿,笑着:
“原来这花儿也晓得姐好看,竟偷偷钻进姐发髻之中呢!”
“就你嘴贫!”陈仪随口嗔怪一句。
看着那朵粉黄色,黄色之中透几许嫩白的花瓣。再看周围大片大片花丛,郁郁葱葱,放眼望去尽是春日风光。一时心中痒痒。主仆二人边往回走,边着话。
“春俏,等咱们回府。过几日去清凉寺,找了然大和尚喝茶下棋玩儿今年新茶上市,给他也带些好茶吃。”
一听去清凉寺,春俏很是高兴,笑着:
“姐想得周到。奴婢还记得三四年前,咱们每回去清凉寺。姐见到了然大师喝茶,总要将他茶水给泼了。”
可不是,陈仪忍不住笑起来。
想到从前,了然每每遇到自己,总是长吁短叹。自己就是霸王,自己喝不惯也不许旁人喝
那种茶水里加盐巴,加乱七八糟东西,喝起来总是一股子怪味,叫人如何下咽?其实陈仪来了这里之后才晓得,古代人之所以在茶水之中加盐巴加调料,实在是因为制茶技术粗糙落后。如今市面上大多数茶叶,喝起来都是极其苦涩难以下咽。
为了使自己喝到真正好的茶叶,好几年前,陈仪便开始采购原材料。开始时是拿回来在原材料中筛选嫩芽,自己进行炮制。现如今麽,陈仪有的是银子,已经不用担心喝不上好茶。再过一段时间,趁着自己还未到婚嫁年纪。陈仪想找法子出去走一走。
对于从前地家乡,陈仪莫名想去瞧一瞧。
虽然知道此一时彼一时,去了也未必是自己心中那片土地。可陈仪就是想去看上一眼。也不知这愿望能否实现!
沿着径往回走,迎面来了一个梳总角发髻丫鬟。远远望见陈仪二人,一溜跑迎了上来。走到陈仪面前,行礼道:
“敢问姐可是忠勇伯府三姐?”
这丫鬟年纪不大,看着面生。陈仪心中讶异并未出声。春俏上前一步道:
“正是我家姐。你是何人?”
“回姐姐话,奴婢是唐老夫人身边儿伺候地,奴婢名叫宝娟。”宝娟许是年纪不大,脸颊还留着些婴儿肥。她语气十分轻快流利,:“宾客已经开始入席。见您许久未回,您祖母刘老夫人便有些着急。我家老祖宗见刘老夫人着急,便叫奴婢来寻一寻。奴婢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瞧见您这回可算找着您了。”
宝娟到这里,抬起衣袖抹了抹下颚。
陈仪原本以为宝娟婴儿肥,脸蛋上一抹嫣红是特有地红色。听宝娟这么一,这才注意宝娟下颚往下流汗,确实是跑了许久的模样。宝娟像是性子爽朗,不待陈仪回答,继续道:
“三姐快过来,不是,请随奴婢来……宴席可不在这头,设在另一处水榭这会子只怕已经开始了,咱们可得快点走。三姐不是那边,走这边”
宝娟前面带路,陈仪二人紧随其后。
从她絮絮叨叨话语中,陈仪总觉得宝娟话方式有些奇怪。至于哪里奇怪,一时半会不上来。
走不多大一会,前面出现一片竹林。陈仪今日来谢府,对这种空旷幽静之处,高度警觉。停下脚步,停在竹林边缘处。
宝娟已率先一步进了竹林,见状停步掉头,讶异地道:
“三姐为何停下?前面宴会已开。还请三姐快些。”
陈仪细细观她神色。
因自己突然停滞不前,她面色有几分困惑,并无奇异之处。陈仪却不敢大意,心中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装作不经意道:
“为何不走方才那条路,要从这里走?”
宝娟半刻未停顿,噘着嘴,有些不快地道:
“三姐不知道,从原来那条路走要多费不少时间。不瞒三姐,奴婢寻您寻了好半,只怕回去要挨罚。穿过这条大路就是宴席水榭……您要是实在不放心,要不咱们绕回去,还从原来那条路走。”到最后还嘟囔了一句:“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啰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