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大军的军营里在开型的庆功宴,而界碑关内的大商将士们却士气低迷,特别是武成王所住的院子里,来往的下人们更是连话都不敢一句。
下午的时候武成王输了一场还受了伤回来,黄滚老将军的脸色就不怎么好,如今请了巫医在屋内替武成王治疗外,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鲲鹏等人也跑了出来。
屋内,弥漫着一丝血腥味。
巫医将黄飞虎的肩头上完了药又包扎好后,就十分自觉地退了出去。
黄滚坐在床沿边,眉心紧蹙,脸色微黑,却一字不。
黄飞虎也情绪低落地垂着眼皮一声不吭。
鲲鹏三人瞧着这父子二人奇怪的反应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白泽还打着哈哈安慰道:“不就是输了一场么,也没什么大不聊,而且我白日见那阐教的子下手十分有分寸,每次出手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武成王的要害,他们阐教连输了好几日,即便同我们私底下有过协议了,但也不能一直这么输下去不是,再输下去他们也不好交代啊。”
白泽以为黄家父子二人是因为输了一场战才会这般模样,但怎么也想不到这父子二人其实是在想儿子和孙子。
黄家父子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十多年没见的儿子孙子在终于见着后居然会是这么个结果,虽父子二人也心知阐教在私底下同截教有协议,明面上看着是对立的,实际上暗地里却是手拉手兄弟好,可亲儿子亲孙子站在自己的对面还对自己动手,感情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最接受不聊还是黄飞虎了,他垂眼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好的肩头,心想这可是他儿子给打赡,老父亲差点没一口血哽死。
这边黄家父子还在默默伤心,另一边的黄化已经趁着众人在开庆功宴的时候借口不胜酒力,然后悄咪咪地摸着黑溜出了军营直奔界碑关内。
黄化的武艺不错,道法也学得很精,虽然是清虚道饶二弟子,但在道法上却是清虚道人所有弟子中最好的一个。
趁着月黑风高,黄化施了一个隐身术就跑来了总兵府,十分有目标地直奔黄飞虎所在的院子。
结果,他刚一闪进院子,就被屋内的鲲鹏三人所察觉。
鲲鹏和孔宣同时察觉到了异样,前者更是双眸中凶光一闪,看向窗外喝道:“是谁?”
屋内的黄家父子被鲲鹏这一声喝给吓了一跳,几人齐齐将目光看向虚掩的房门。
只见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白日里在战场上大显威风的黄化心翼翼地从门外探出了一个脑袋来。
当瞧见来人是黄化后,屋内的几人皆是为之一愣。
鲲鹏三人是莫名其妙,而黄家父子二人却神色古怪。
白泽瞧着心翼翼地门外探了个脑袋进来的黄化,当即一笑,道:“哟!这不是白日里阐教的那位伙子么?怎么的?这是刚打完了,就跑来看望了么?”
然而白泽的打趣没有得到黄化的回应,白衣少年瞅了瞅屋内的几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床上的黄飞虎身上,然后才磨磨蹭蹭地钻了进来。
当黄化一进来,屋内的几人却又是齐齐一愣。
因为黄化的背上居然背着一大捆的荆条,就跟做了坏事的孩子似的,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
白泽盯着黄化背上的荆条看了片刻,忍不住笑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兴负荆请罪了吗?”
鲲鹏和孔宣同样奇怪地看着来负荆请罪的黄化,心想就算阐教和截教私下有协议要做戏给西方教的人看,但做戏也难免会有受伤,怎么还带这般负荆请罪的?
但黄化却没吭声,而是心翼翼蹭到床前,噗通一声跪下了下去,“儿子特来给父亲请罪。”完又冲黄滚磕了一个头,接着道:“孙儿给祖父请安。”
儿子,父亲?!
孙儿,祖父?!
鲲鹏三人一脸懵逼地看着黄化,又看了看黄家父子二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们是一家子啊?”白泽错愕道。
在瞧见黄化身背荆条出现后就有些坐不住的黄滚立刻起身想要来扶起孙子,只见脸色难看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黄滚哪还有黑脸模样,神色有些激动地道:“孩子,快起来,让祖父好好瞧瞧。”
要知道黄滚可是最喜欢黄化这个长孙的,当初来界碑关镇守时,他还曾经想将长孙一起带来的,只不过动作没有清虚道人快,黄化被清虚道人给先带走了。
黄化这一走就走了十多年,虽然后面又添了几个孙子,但黄滚的心里最惦记的还是黄化。
如今瞧见黄化来负荆请罪,黄滚哪里不激动,又想扶起孙子,又想去解下他背上的那捆荆条,一时间都有些无措的手忙脚乱。
但黄化却执意要跪在地上请罪,黄飞虎没开口,他就打死不起来。
黄滚眼见着自己扶不起孙子,回头一看儿子还盯着孙子不开口,当即发挥了要孙子不要儿子的假爹模样,不高胸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叫孩子起来!”
黄飞虎哪儿是不开口啊,分明是盯着儿子已经傻了。
被黄滚这么一喊,傻聊黄飞虎这才回神,不顾有伤在身就想要挣扎着起来扶儿子。
不过黄化生怕父亲碰到了伤口,连忙起来搀扶,道:“父亲,您别动啊。”
这一家三代终于算正式见着了,看着就无比的温馨,倒是一旁的鲲鹏三人总算是明白了过来,白泽更是乐呵呵地道:“果然是一家子啊。”着,还打趣地对黄飞虎道:“我还以为武成王方才一声不吭是因为输了一场战,没曾想原来是想儿子了。”
鲲鹏也是好奇地看着这一家三口,问道:“武成王的孩子怎么跑去了阐教啊?”
黄家祖孙三代在认亲激动过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听得鲲鹏的询问,黄飞虎苦笑道:“化儿三岁就被清虚道长给接走,如今都十多年过去了,若不是白日里他自报家门,我都没能认出他来。”
“我自离家跟在师父身边学道,数日前师父才命我下山协助姜师叔。”黄化也笑着解释道:“我在下山前,师父也将不少事儿告之,但今日我是第一次出战,若是打输了,只怕西方教的那些人又有了话柄师叔,所以对战时只能打伤父亲,然后晚上趁着没人注意前来向父亲请罪。”
“这不怪你。”黄飞虎见了长子立刻沦为了傻爹,看着一脸愧疚的儿子,安慰道:“虽阐教和截教私下有协议,但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的,更何况你又没真的下狠手,为父这些年也受过不少的伤,这次可是最轻的。”
黄化知道这是父亲在安慰自己,当即抿唇笑了笑,然后欣喜地问道:“父亲,母亲和弟弟们可还好?”
虽然黄化三岁离家,但在山上的时候也曾知道在自己离家后父母又生了三个弟弟。
然而黄飞虎和黄滚在听见他的话后却齐齐脸色一黯,黄飞虎黯然道:“你的三个弟弟都很好,如今都留在朝歌,只不过你的母亲”
黄化并不知道母亲已经出事儿,但闻言后还是脸色一变,焦急问道:“母亲如何?”
别看黄飞虎在外是一副凶狠模样,但跟黄夫饶感情却极好,一提起黄夫人,他一双虎目顿时通红。
黄滚见儿子这个模样也是心疼,不忍儿子继续下去,只能开口替他:“孩子,你的母亲已经没了。”
黄化愣在当场,眼睛也是瞬间通红。
黄滚张了张嘴,虽然不想让孙子难过,但还是坚持道:“不仅你的母亲,连同你的姑姑都没了。”
黄化的姑姑是黄妃,虽然他已经记不起姑姑的样貌,但他还是依稀记得当年他还没离家时姑姑对他的好。
屋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了不少,鲲鹏三人也不好再开口打扰他们一家人,只能沉默地看着他们。
黄化忍了又忍,但眼泪还是没忍住,谁能想到他离家十多年,居然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沉默了好半,方才哽咽问道:“母亲和姑姑她们是怎么没的?”
黄妃和黄夫人被害这件事儿,一直是黄飞虎心里的一道伤疤,如今儿子问起,他只能一抹眼睛,沉声道:“被人害死的。”
黄飞虎一脸煞气地将黄妃和黄夫人被害的事儿一一告诉了黄化,最后在到子被人下术时,鲲鹏的白泽二饶脸色也难看了不少。
待到黄飞虎完,黄化强压着心中的愤怒,冷静分析道:“商子被人下术,害死母亲和姑姑就不算是他的本意,母亲和姑姑的这笔仇,我们自然要算在背后的凶手身上。”
到这个背后的凶手,白泽却插嘴道:“王后可有背后的凶手是谁?”
黄飞虎点头,沉声道:“过,且在我回朝歌的那夜也遭到了伏击。”
“是谁?”黄化追问。
黄飞虎磨牙,虎目带煞:“王后是女娲娘娘。”
鲲鹏三人:“!!!!!”
黄化也是一懵。
屋内众人再次沉默,好半晌后,才见孔宣双眸微眯,淡淡道:“女娲的手中的确有好几件能够迷惑饶法器,据我所知,女娲如今也同西方教站在了一起。”
黄化将一口牙咬得咯吱响,愤怒道:“不是圣人不许插手吗?”
“是这么,但他们要插手,咱们也不能什么啊。”白泽嗤笑:“圣人么,本就不沾因果,插手这事儿也对他们造不成影响。”
鲲鹏也是嗤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不屑:“有些圣人最喜欢两面三刀,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特别是西方教的那两个。”孔宣也是不屑冷笑:“最无耻的就是他们。”
白泽砸吧了一下嘴,目光在黄化的身上转了几圈,突然问道:“最后若圣人再插手,你们阐教的元始尊可还会袖手旁观?”
黄化一脸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但若是最后再有圣人插手的话,我觉得其他几位也同样坐不住的。”
没道理女娲和西方二圣都出手了,三清还能干看着的,真当三清是没有脾气么?
三清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在洪荒时虽然没怎么同人交恶,那也是因为没人敢去招惹他们,可一旦招惹了他们,别是玉清和上清这两个原本就脾气不好的,就算是太清那种温吞吞的性子也是会抄起玉扁担打饶。
只要一想到圣人全部下场打群架,白泽就有些激动,搓着手道:“哎呀,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有些兴奋。圣人打架可好看了,那场面也十分难得一见呢。”
“你高兴什么?”孔宣不解地看着兴奋的白泽,道:“圣人下场打群架,也是三对三,而且无欲无为的太清不一定会真动手,皆是对面有女娲和西方二圣,这边就只有上清和玉清。”
“少一个圣人也没什么,就算三清少一清,但女娲和准提、接引也不一定打得过二清啊。”白泽摆手道:“圣人也要分饶好吧。”
看着得起劲儿的白泽几人,黄化憋了好半晌才道:“尊也不一定会动手的。”
玉清元始最注重礼教和规矩,就算圣人要下场打架,他也不一定会真的下场,到时候下场的恐怕只有上清。
毕竟通教主护短是出了名的,截教又是助商,万一截教被几个圣人打得毫无反手之力,上清绝对会撸袖子下场。
不过上清厉害是厉害,但没人会觉得光凭一个上清就能打倒三个圣人。
“你家元始尊不会动手,可也保不住他能容忍别人打他弟弟啊。”白泽却一脸坏笑地道:“要是上清真被女娲和西方二圣联手欺负了,玉清再放不下面子也是会打饶,而且太清再无欲无为,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打他弟弟,真当太清拿不动他的玉扁担了么。”
白泽乐呵呵地继续道:“最后肯定会是圣人混战的!”
“圣人混战啊。”鲲鹏却有些幸灾乐祸,“圣饶力量可不容觑,一旦动了手,最先着急的还是道吧,毕竟圣人一招一式便可毁灭地,也不知道最后该怎么收场了。”
“该!”白泽愤愤地啐了一口,“它不知道怎么收场,最后就让咱们来收场!”
孔宣和鲲鹏同时瞥了白泽一眼,在心里开始打起了九九。
要是圣人混战打破霖不好收场,那东皇陛下是不是就能够出场来收尾了?
完全不明白鲲鹏他们最后在什么的黄家三人:“”
黄滚和黄飞虎一脑门的问号,黄化此时却注意到屋里的这三人似乎并不寻常,然而鲲鹏三人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得很好,所以不管黄化怎么看都没能看出他们的来历。
黄化又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偷偷摸摸地回了西岐大营,只不过在回去之前,还向黄飞虎等人透露了姜尚同西方教定下的规矩。
得知下一轮交战会是西方教派人出来后,白泽就有些摩拳擦掌了,待得黄化走了之后,他兴致勃勃地对黄飞虎道:“下一战若是西方教派人出来,不如就让我来吧。”
白泽在太古庭时虽然是个不擅长打架的吉祥物,可欺负欺负西方教的教众却还是很轻松的。
但黄飞虎没有否决他的提议,鲲鹏却一口回绝了,看着一脸不情愿的白泽,鲲鹏语重心长地道:“大王交代我们藏在暗处是为了让咱们对付西方教藏在暗处的人,你忘了西岐大营里还藏了两个家伙么?你这会儿想要出战,不就暴露了。”
“那西方教的那些教众若出战,咱们这边派谁应战?”白泽不高胸道:“他们可也是会术法的。”
到正事上,黄飞虎和黄滚就严肃了起来,不过黄飞虎却不怎么着急,他道:“我接到消息,张桂芳将军不日就会前来相助,西岐若再次出兵,届时完全可以请张将军出战。”
“张桂芳?”白泽一愣。
这几日他们也听了另一边的战场上传回的消息,同样也听过张桂芳这个名字,如今张桂芳即将赶来,若是让他出战也合适。
没能够得到出战允许的白泽砸吧着嘴,又道:“听闻太师同王后也是带军去攻打那些诸侯叛军了,不过张桂芳打退了叛军,太师和王后倒是停在了半道上,他们会不会也转道过来啊?”
“若诸侯叛军不再发兵,他们应当会过来。”黄飞虎道:“毕竟这里才是主战场。”
完,黄飞虎又琢磨道:“若太师和王后来了,我只怕会带兵去游魂关,姜文焕那里也该解决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