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惜,还提那个晦气的女人做什么,我现在看着她就心烦。”洛母挥动着手里的筷子,一脸的不高兴,随后脸色一变,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对着项意琪说:“小意啊,千万别怪妈在医院里的时候骂你啊,那是妈不知道真相,后来阳惜对我说了,我才明白,都怪妈一时糊涂错怪了好人。”
洛母都这样说了,项意琪也不好意思再去计较,只得笑着说:“妈,没事的,都过去了,只要大哥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再说了,救大哥的是子爵啊。”
“对对,就是这个理。”洛母转而对洛子爵说:“这回真要谢谢你了子爵。”
“一家人何必说谢呢。”洛子爵回以淡然的回答,对这个家,对这位母亲,他从来没有过感情。
“来,都多吃点啊。”洛母说着分别为洛子爵和项意琪两人夹着菜。
备受冷落的韩筱允一直低着头,默默的流着泪,平时的嚣张跋扈,娇奢傲慢完全没有了踪影,剩下的全是一副柔弱不堪,委屈小媳妇的模样。
“哭哭,就知道哭,阳惜还没死了,你就哭丧,滚一边去。”洛母满脸不耐烦的对着韩筱允就是一顿骂。
韩筱允求助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洛阳昔,洛阳昔一副淡漠的表情,根本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再也忍不住伤心的韩筱允捂着脸的跑回了卧室。
这样的韩筱允不禁让项意琪想起了自己落难的那段时间里,洛母也不曾友善的对待过她,不由得对韩筱允有了一丝同情。
她踢了踢洛子爵的脚,洛子爵回她一个别管闲事的眼神,她也只能低头吃着自己的饭了。
这一顿饭表面上看着相谈甚欢,很和睦,也很融洽,可深知这其中滋味的项意琪并没有多开心,如果她还是那个落难的一无所有的项意琪,也并没有去救过洛阳昔,洛母对她的态度只怕至今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对项意琪来说,这顿饭吃的比以往任何一顿饭都要难受。好不容易熬到晚餐结束,所有的客套和寒暄都结束后,两人才离开了老宅,驱车回家。
……
晚上的天空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开始下起了雨,窗外的闪电依然没有停歇。
雨滴的声音吵得人不得安生,韩筱允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有些阴郁起来。从项意琪和洛子爵离开后,她的心情越发的烦躁和糟糕,项意琪越来越春风得意,可是她呢?
“唉…”韩筱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声声叹息,显得躁动不安。
突然,门外一阵走走停停的滚轮声,她知道,是洛阳昔回来了。
这些日子,她在洛家的日子并不好过,随着韩氏集团的没落,她在洛家的地位也是一日不比一日。
现如今,她的地位甚至比一个使唤丫头还要卑贱。
她知道洛阳昔行动不便,破天荒的凑上去献殷勤,主动为洛阳昔开了门,还帮他脱掉外套和上衣。
洛阳昔的脸色很不好看,即便韩筱允的行为已经很得体,但看洛阳昔那样子,显然还是横竖都对她看不顺眼。
“去,帮我放洗澡水。”洛阳昔声音冰冷地呵斥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愤怒。
韩筱允这些日子也学得乖巧很多,察言观色,很听话地冲进浴室里为洛阳昔准备好热水。
过程中,她一再的试着水温,生怕一不小心就让洛阳昔的情绪更加暴躁。
这些日子,她已经不止一次遭到洛阳昔的毒打,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可不敢再有任何的怠慢。
终于,调试好了水温,又体贴地将洛阳昔推进浴室里。
他们家的浴室跟一般家庭里的浴室有着很大的区别,为了方便洛阳昔腿脚不便,刻意将浴室的门开得很大,而且浴缸的高度正好可以从轮椅上轻松进入。
虽然因为这种特殊的设计,洛阳昔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就能自己洗浴,但韩筱允仍然很体贴地关照在旁,还不停地提醒着:“小心点,别伤到了。”
分明是一句体贴的话,但就是因为这样一句话,似乎很容易就点燃了洛阳昔心中的导火线。
洛阳昔抬眼,冷冷瞪视着韩筱允,大声道:“你觉得我是废人么,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么,你给我滚出去!”
韩筱允本想极力讨好洛阳昔,可没想到,一句关心的话也能让洛阳昔对他恶语相向,无奈,她脸色一沉,便是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开。
“站住!”突然,洛阳昔又大喝一声:“我是让你滚出去,什么时候允许你用脚走路的!”
原来,真正点燃洛阳昔心中那条导火索的是在于韩筱允那双修长的腿么。
韩筱允一脸委屈,眼前又一次蒙了雾,想当初韩氏集团还能在市场上立足的时候,洛阳昔就算再怎么放肆,也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她。
“阳昔,我求你,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韩筱允不愧是个出色的演员,即便心中有万千的怨愤,但在她看着洛阳昔的时候,仍然是满目的乖巧和哀求之色:“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在一起么,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佣人,也不是你养的一条狗。”
“呵呵,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洛阳昔讽刺一笑,斜了韩筱允一眼,遂连正眼都不愿意去看她:“行了,你不滚是吧,进来给我按摩。”
“我…”为这个残废做任何事情,对于此刻的韩筱允来说,心里都会怨气满满,但她似乎别有所图,便是顺意脱下身上的轻薄的纱裙,跟洛阳昔泡在同一个浴缸里,穷尽所能为洛阳昔做全身按摩。
可当她按到洛阳昔残废的腿部之时,洛阳昔突然冷冷瞪着她,红着眼伸手揪住韩筱允的下巴,讪笑道:“为什么,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轻视。你看不起我,是么。”
“没有,阳昔,我真的没有。”韩筱允的下巴被他揪得生疼,眼含泪光地说道:“阳昔,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我只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的,别再这样了,好么。”
“是么。”洛阳昔的脸上写满了不信:“像你这么卑微龌龊丑陋的女人,不是从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么,你会想跟我好好的,那只怕才有鬼了。”
“阳昔,你说,要我怎样你才肯相信我。”韩筱允的手,突然放在了洛阳昔的关键部位。
那动作,若是在某种特殊的时候,一定会让这世间大多数的男人都为此动心。
但洛阳昔脸上的愤怒之色更胜从前,只闻“啪”的一声。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韩筱允的脸上。
“你还懂不懂什么叫廉耻之心,你一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下贱!”洛阳昔一边谩骂,另一手抓住韩筱允的头发,狠狠摁进浴缸里。
韩筱允一个没准备,呛了鼻子,喝了好大一口水,“咳咳咳…”她挣扎着从水里浮出来,正要大口呼吸的时候,又一次被洛阳昔狠狠摁了回去。
即便被摁进了水里,洛阳昔依然没有停止对她施暴。一个重拳落在韩筱允的脊背之上,口中振振有词:“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今日,洛阳昔的不满,其实并不只是来自于韩筱允。不得不说,今日的韩筱允,已经是极尽温柔,做到了极致。
怪只怪今天洛阳昔在公司里受尽屈辱,他原本该是洛氏集团的总裁继承者,可自从失去双腿,再失总裁之位,他的人生似乎就一直在向着黑暗的方向靠拢。
现如今,就连唯一的支持他的韩氏集团也轰然倒塌,他根本无法看到一个光明的未来。
一拳落在韩筱允的背上,已经让韩筱允口吐鲜血,然而,这还不够,他又将韩筱允从浴缸里拧起来,近乎疯狂地问道:“说啊,你是贱人,只要你求我放过你,我就会放过你的!”
他这不仅仅是要让韩筱允活得不像个人,而且还要韩筱允失去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韩筱允的心里猛的发慌,口中一甜,再次喷出大口鲜血。这一幕,本该让人心疼,可不幸的是,这一大口的鲜血,不偏不倚正好喷在了洛阳昔的正脸之上。
如此可真是不可开交,洛阳昔怒目圆睁,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韩筱允的脸上。
“啪!”那声音尚未落下,洛阳昔紧攥着韩筱允头发的手,也更添了几分力道,几乎要把她头上所有的头发都连根拔起……
正待洛阳昔又要冲韩筱允抡巴掌的时候,韩筱允突然伸手,眼含泪水地擦去洛阳昔面上的血渍,轻唤道:“阳昔,放过我吧,我是贱人,是我错了,求你了。”
“呵呵。”洛阳昔了解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韩筱允,能从这样的一个女人口中说出这番话,洛阳昔甚是意外,同时也更为轻视地瞪着韩筱允,嘴角扬起三十度的微笑。
表面上看,洛阳昔似乎笑了。
但仔细看来,他的眼中非但没有丝毫笑意,反而是透着一丝令人胆寒的愤怒。
“小贱人,你知道不知道,你不该求我的。”洛阳昔放开她的头发,身体一软,仰面躺下去,看着空洞的天花板,突然像条死鱼般无力地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生活平静么,可你这小贱人不争气啊,你看看人家项意琪,简直就是堪称完美的一代女神,再看看你,成天除了耍小心机,还会什么。”
原来,洛阳昔虽然不闻不问,但他的脑子很清楚,对于韩筱允的一切行为,他都很清醒地看在眼内。
韩筱允也瘫坐在浴缸里,她甚至连暗自舔伤的时间都没有,一脸不甘心地看着那空洞的天花板,仿佛从那天花板中看到了项意琪的音容笑貌。
时至今日,她仍然把近日所有不幸的遭遇,统统都归结于项意琪,并且发狠地说道:“阳昔,你告诉我,你想我怎么做,如果你也一样不满项意琪,我可以想办法帮你除掉这个可恶的女人。”
这句话,原本也是为了讨好洛阳昔。
但也不知为何,她的话音未落,洛阳昔再次愤怒地坐起来,一把揪住韩筱允的头发,再次狠狠给了她一个结实的耳光。
“啪!”的一声,整个浴室里荡起一阵回响。
这一巴掌,对于韩筱允而言是猝不及防的,一个不小心,竟还扭了脖子,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洛阳昔见此一幕,突然也开始慌了。
不管他心里对韩筱允多么的厌恶,但韩筱允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要是出了人命,哪怕他是个残废,也同样会因此走上法庭。
“喂,醒醒!”他拍了拍韩筱允的脸,放开韩筱允的头发那一刻,韩筱允的身体就那样笔直地倒了下去,后脑重重磕在了浴缸的沿上。
好在浴缸的沿没有棱角,否则这一下又得闹出不少麻烦。
一番紧急的处理,天色也终于亮了起来。
在洛阳昔拨打急救电话不久以后,外面很快就来了救护车。
在医生将韩筱允放入担架的时候,见到韩筱允一身的伤痕,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一旁坐在轮椅上西装革履的洛阳昔,问道:“少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这么多伤痕。”
洛阳昔一脸愁容地叹息道:“最近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经常会做一些伤害她自己的事情,还希望你们多多担待一些,千万别让她捅什么娄子,给你们医院添麻烦了!”
“不客气的,洛总,你现在要跟我们一起过去么。”医生虽然显得有些不太相信,但还是一脸恭敬地看着洛阳昔,轻声询问。
洛阳昔的面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我今天还有事,暂时去不了那边,还请你们代为照顾,一定要让她尽快好起来。”
“那好吧…”医生大概也想不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虚伪冷漠的丈夫。他的妻子已经伤成这样了,居然还在找借口不想陪护。
但看着洛阳昔本身也是个残疾人的份上,医生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走到门口询问一个仆人,问道:“你们家少奶奶跟你们少爷的关系怎么样?”
仆人一脸惧色地答道:“对不起,这不是我们该过问的事情,你还是去问别人吧。”
看那仆人一脸害怕的样子,医生的脸上也并不好看,更加怀疑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文章。
但他毕竟不是侦探,只是个医生罢了。
救死扶伤才是他的职责,外面的同事已经开始催促:“快上车,赶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