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洛母的精明与刁钻,很容易就看出了韩筱允心有歹念,便是指着用手指狠狠点了点韩筱允的额头,大声训斥道:
“看你的样子你还不服气了是吧,要不是因为你,就算我们家阳昔没本事坐上总裁之位,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名声扫地,你知道一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以后,这脸面该有多难看吗!”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韩筱允嘴上说着对不起,但还是一脸不知悔改的模样。
洛母真是气得肺都要炸了,好几次都想狠狠抽韩筱允几个大耳光,到最后,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又没有下得去手。
韩筱允缩着身体,似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挨打,然而,洛母突然转过身去,语气冰冷道:“你就给我好好跪在这里好好反省,要是让我知道你敢站起来,我敢保证,你以后就得跟我们家阳昔一起坐轮椅!”
“不会的,妈,您就放心吧,我保证会听您的话,绝对不会站起来的。”韩筱允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咬紧了牙关,忍着痛艰难地回应着洛母的指令。
那天晚上,洛阳昔回来的很晚。
当洛阳昔回到家中以后,依然是满身的酒气,一进门就看到跪在碎玻璃上一脸疲惫的韩筱允,洛阳昔的脸上竟再次流露出一丝愤恨之色。
他急促地推着轮椅,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夏紫允的面前。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韩筱允原本就满是痛苦的脸上。
五条殷红的指印,很快就变成了暗紫色。
韩筱允实在太虚弱了,她已经跪在碎玻璃上整整一天的时间,而且一天都没有进食,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
洛阳昔一回来就赏了她一个结实的耳光,这一次,她终于没办法再用标准的跪姿跪在那里,身体一轻,正好扑进了洛阳昔的怀里。
“你…”洛阳昔以为她耍无奈,狠狠推了她一把,这才发现,韩筱允的身体已经变得很沉重,竟然已经虚弱的晕了过去。
或许韩筱允的确有诸多的过失,也一直都表现的很尖锐刻薄,在洛阳昔的面前,她也从来都没有装过可怜虫。
今天,她在洛阳昔的面前晕倒,洛阳昔的心里竟也莫名生疼。
让仆人将韩筱允的身体送回到卧室以后,洛阳昔竟还破天荒的为韩筱允的膝盖已经手掌上药。
他的动作是那般的温柔,与平日里那种禽兽般凶狠的洛阳昔想比,此刻的他,却是透着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好。
难道这是渣男与恶女之间的惺惺相惜么,或是洛阳昔这种原本没有感情的男人,突然在对韩筱允动了真情?
大概在洛阳昔的心里也在怀疑着这些事情,突然,他面色一沉,狠狠摘掉面上的黑框眼镜。
“啪!”一声,他砸掉了眼镜,也丢掉了手里的药水,如一个疯子般地紧紧揪着韩筱允膝盖上的伤口。
“啊……”韩筱允膝盖一疼,惊叫一声醒了过来,看到床边上一如既往表现的满目凶恶的洛阳昔,双手颤抖着捂住膝盖,满目央求道:“阳昔,你就饶了我吧,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想离开这里,永永远远的离开这里。”
“饶了你?”洛阳昔的指甲深深嵌入韩筱允膝盖上的皮肤,几乎都能撕扯下她膝盖上的皮肉,同时咬牙切齿地嘶吼道:“那你告诉我,谁来绕过我!饶了你,谁来绕过我!”
他激动地重复着嘶吼着那句话,手上的力道也因为情绪的激动越来越沉。
韩筱允膝盖上的鲜血已经流入洛阳昔的指缝,但韩筱允的膝盖似乎已经麻木,痛觉并不是那么的明显,只是一脸绝望地躺在床上,泪光闪烁道:
“我知道,你现在过得也不好,你的心里也一样很痛苦,可我们毕竟是夫妻一场,与其两个人一起痛苦,不如你就放我一个人走吧,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你休想!”凶光依旧在洛阳昔的脸上:“这辈子,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我身边,想离开我?等我死了。”
韩筱允绝望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陌生的犹如魔鬼一样的男人。他以前那种斯斯文文,安安静静的样子已经让她记不起来了,能记住的就是他残暴的脸,狠毒的眼,和恶毒的嘴。
膝盖上的血依旧在流,韩筱允的神智也在逐渐涣散,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那张凶残的脸也开始变得模糊……最后,无尽的黑暗包裹住了她的所有神智。
韩筱允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进了医院,只是换了一家医院,不再是之前王子爵所在的那家医院。
当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女医生走进病房时,医生穿着的白大褂上印染的医院名字,韩筱允才知道自己进的是妇幼保健站性质的医院,确实的说这是一家女子私人医院,医院里所有的护士,医生,包括病人都是女性,没有一个男人。
韩筱允在心里自嘲道:这是为了防止我再次出轨吗?就我现在这样,还能出轨吗?
她的浑身上下都疼,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从脸开始往下,一直到脚趾头,只怕都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就这样的她怎么出轨?怎么招蜂引蝶?
想到这里,韩筱允闭上了眼睛,出轨只是因为心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正好遇上了与心里这个人相仿名字的人,才会一是把持不住的犯了错误。
韩筱允的心里无比凄凉:洛阳昔,腻味夫妻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真要出轨,就你那整天坐轮椅的身体,早在第一年,我就出轨了,何须等到今天?
猛然,韩筱允唰的睁开了眼睛,一丝希望在她的眼里闪现。这里既然是私人医院,那么,也就是她逃走的最佳时机……
当听完了冯天羽的故事后,洛子爵这才完全明白了过来:“听你这样说,小意是很小的时候就跟家人走散了,正好被丧女的项氏夫妻收养,而那时候的小意和项氏夫妻的女儿又是同年,所以,他们来了个偷梁换柱的将小意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这才让外界没有任何人知道。”
“对,就是这样的,所以等我懂事以后,我就一直在寻找妹妹。”冯天羽说道。
“你怎么认定小意就是你妹妹的?”这一点倒是让洛子爵疑惑,天下那么多年龄相仿的女孩,怎么偏偏就找上了项意琪?
“这当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的,你知道我找到了多少年吗?整整十年啊!”这其中的心酸也只有冯天羽知道:“自从爸妈去世后,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
冯天羽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泛黄了的老旧照片,照片上有一家四口,有年轻的父母和一双儿女幼童。
“你注意看这里面的小女孩,她的左眉毛尾部有一个小黑痣。”冯天羽指着照片上的女孩,对洛子爵说道。
洛子爵凑过来一看,确实有个小黑痣,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我就是凭着这一点,怀疑上了小意的。”冯天羽说道。
“这也太武断了吧,在相同位置上有相同的痣的女孩也不是没有。”洛子爵摇摇头,觉得冯天羽这也的认定太不科学。
“只要有这样的黑痣的女孩,我都会去怀疑,都回去接近,也都会想办法做个亲权鉴定书,宁可错了一百,也不放过一个。”冯天羽的脸上满是坚定,他能找十年时间,就不怕一个个的去找。
听到这里,洛子爵露出了钦佩,就连一直不出声的鬼手的眼里也充满了嘉赏。
完全没有了疑惑的洛子爵伸手一拍冯天羽的肩,感叹道:“天宇,谢谢你找到了小意,让她这辈子又多了一个亲人,能够享受到真正的兄爱。”
“这个是当然,项风那个王八蛋敢那样的对我妹妹,最后变得一无所有就是他咎由自取,我没找人把他大卸八块就是看在我妹妹的份上。”一说起项风,冯天羽就恨的牙痒痒。
“好了,现在言归正传,小子,准备输血。”鬼手突然说道,
鬼手这话无疑已经肯定了冯天羽就是项意琪的亲哥哥这一事实。
“好嘞,要多少尽管拿去。”冯天羽说着就挽起了自己的衣袖。
鬼手站起来,在准备进屋去拿抽血工具时,转头对洛子爵说道:“这一次除了需要项丫头直系血亲的血以外,还需要……”鬼手的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
洛子爵和冯天羽一起看向鬼手,能让鬼手这样犹豫的事情就一定不简单。
“鬼手师傅,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们一定想办法办到。”洛子爵也是豁出去了,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半,再不做解药来,项意琪的生命就危险了。
“还需要换血。”鬼手说出了犹豫的事情。
换血?洛子爵和冯天羽面面相视,这个词他们都有些听不懂。
“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冯天羽问了出来。
“就是要用熊猫血输入项意琪这个女娃儿的身体里,不用全部换掉,但起码要换掉三分之一,才能保证用新的血液来抵御原来血液里的毒素,再加上我的解药,双管齐下,就能保证清除所有的绿茵之毒。”鬼手解释道。
这回,洛子爵和冯天羽两人算是听明白了,只是他们还没有想到这种换血究竟该怎样对梁静说,他们现在连取血都是偷着取的,换血要是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还不吓死人家?
一个人的三分之一的血放出去,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梁静那样的自私自利的大小姐脾气会这么慷慨的冒着生命危险给项意琪输血?光想想都不可能。
“这个难题就交给你们了,尽快办好,我就好开始着手给项丫头换血解毒了。”鬼手说罢便进了屋子去拿抽血的工具。
这确实是个难题,刚才找到了项意琪亲人的高兴劲还没有过去,鬼手又甩了个特大号的难题给洛子爵,洛子爵的心情等于是在这几分钟里像做了一趟过山车似的,起伏跌宕。
“子爵,干脆我们直接把梁静迷晕,等给小意输完了血再弄醒她。”冯天羽一发狠的说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不狠不行了,再拖下去,项意琪的生命都难保。
洛子爵沉默着,他还在找两全之策,救项意琪是一定要的,但是也不能伤害了梁静的生命,如果真是这样,让项意琪知道了,还不得内疚死。他不想让诺项意琪以后一辈子都生活在内疚之中。他要的是她在他的护翼下快快乐乐的生活着。
“你倒是说话呀,在想什么呢?”见洛子爵半天不说话,冯天羽不由得着急了。
洛子爵睨了一眼冯天羽:“这事关人命,怎可儿戏?一下子失去三分之一的血会造成休克性死亡,你难道想要小意以后一辈子都活在这种害死梁静的阴郁之中吗?”
洛子爵的话噎的冯天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一跺脚,抓着头发的说:“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意那个吧。”他真不敢说死这个字,好不容易找到了失散二十多年的妹妹,好日子还没过够就又要天人永隔,这是他接收不了的。
正说着,鬼手提着便携式的冷藏小箱子走了过来,洛子爵和冯天羽两人的神态已经告诉了他,他们还没有想到办法。
鬼手也不打扰他们,自顾自都从冯天羽的手臂上抽着血。
“鬼手师傅,给小意换的血可不可以分几次收集?”洛子爵问道。
鬼手点了点头:“可以的,不过需要一个能够冷藏血液的地方,现在用的这个小箱子是装不下的。”
一听说可以,洛子爵的黑眸顿时亮了起来:“只要能分批收集血液,冷藏的地方不是问题。”
“子爵,你想到了什么?”冯天羽听出了一线希望,急忙问道。
“三分之一的血,我想分次从梁静身上获得。”洛子爵说道。
“这不是跟我们上回抽她的血是一样的做法吗?”冯天羽没觉得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上次只是抽了正常范围内的血,所以她没有发现。现在是要分几次来抽取她身体里三分之一的血,抽血的速度一定比她恢复的速度快,她的身体就会出现异样,我只是担心会不会引起她的怀疑而中途离开。”洛子爵说出了自己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