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这女儿家出嫁,都是三朝回门,可大家门户的规矩,当家祖母没同意,后院女子出门都难。
回门也一样!
要见到墨家老夫人,在墨家本身就不容易,更何况一个无依无靠,一顶轿抬进家门的人。
这都过了三朝几了,好不容易得了句话,可以回门了,林允兰这才得意回娘家。
“娘,女儿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差地别。”
自从进墨家门,别见到那人,就是自己的院都很少踏出去,新人入府,长辈一句话便打发了,不用磕头敬茶问安,不用见家中妯娌亲朋,是体谅,实则,是没人把她当回事罢了。
二太太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心疼不已的拉着女儿的手,这才嫁过去几,这脸就瘦了许多,明明是娇花一般的年纪却
这是做的什么孽,做的什么孽啊。
到底是身上掉下的肉,心里头疼着。
“姑爷呢,姑爷对你可好?”在墨家什么境况,二太太心里约莫是有数的,却没想到,会她想的还要差,现在,她只盼着,那位素未谋面的姑爷能善待女儿几分,如此,总还能盼着一头啊。
林允兰点零头,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那男人对她到没什么不好,嘘寒问暖,可看着他,她心里头就不由想起另一个人,怎么也亲近不起来,再加上年龄差距
“那就好,那就好,这女人嫁人,夫君疼爱往后就有靠了,那你婆婆?”到这,二太太自己都尴尬了。
正儿八经的婆婆,应该是墨老夫人,可听,这姑爷是那位姨娘抚养的,也住在一起,那这才是朝夕相处的婆婆。
林允兰当然知道,她娘口中的婆婆是谁,是那个年纪不却风韵犹存舞姬出身的婆婆吧,“娘,她对我倒是挺客气的,其他的,谁知道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和善,对她客气,有什么用?她不是墨老夫人,是个妾而已,一句话都不上,他们那院子,连下人都看不在眼里。
不过,嫁人之后虽然瘦了些,可看着,确实多了几分韵味,到底是从姑娘变成了女人,有些地方,变化还是明显的。
眼角隐隐透着几丝惑饶魅惑敢,加上她这一副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样子,走出去,还真有那么一些惹眼,比以前,多了些许风情。
“兰儿,这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等你哥哥将来出息了,墨家人便不会再这般看轻你,你忍忍。”
二太太含泪劝慰着,如今还能什么,只能劝着忍。
“娘,忍到什么时候呢?”
二太太见女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心里一慌,在那样的大家后院,如果一点斗志都没有,将来的日子还要怎么过,谁庶出就没有出头之日,只要自己争气,总能寻到出路的。
摸了眼泪,连忙开口,“兰儿,你听娘,你现在,只管抓住姑爷的心,只要姑爷心里有你,依你的能耐,定然处好那个婆婆,虽是个姨娘出身不好,可你想想,这墨家后院,那墨老夫人眼皮底下,她一个府姬,能生下孩子,还能抬了姨娘,绝不是个简单的。”
这点,她自然知晓,别看那婆婆温温和和总是笑脸迎人心翼翼的样子,可那院里,谁不敬她几分,连着老爷也对她言听计从,可是那又能如何?
凄凉一笑,低下头,声道:“娘,不简单也是个妾相爷是否还记得她都不一定,老爷也不过是个庶子娘,你根本不知道,在墨家,一个庶字的差距。”
“胡,你是我佩玲的女儿,庶出怎么了,你娘当年就是庶出,你外祖母当年就是个姨娘,可现在呢?你娘是正经的太太,你祖母也是当家做主的祖母了!”
这些事,二太太以前从没想过在女儿面前。
从林允兰记事起,她也很少去外祖母家,并不知道太多外祖母和娘的过往之事,这会听着,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
“娘”
“兰儿,你以为,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的善意和运气吗?所有事,都要靠自己,只要自己够努力,够能忍,不愁有一不会出人头地,娘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娘要你将来风风光光的,明白吗?”
风光?这两个字,林允兰现在想都不敢想。
“娘女儿还有将来嘛?”她的一辈子,现在已经可以看到了,还有什么将来,出人头地,她何尝不想,她何尝不想将现在所受的屈辱都讨回来,可她进了墨家才知道,自己多渺,自己的娘家多单薄!
见状,二太太眉头一皱,抱着林允兰轻轻拍着肩膀,“兰儿啊,你知道你娘当年是怎么嫁入林家的吗?”
站在门外的二爷本欲转身,听的这一局,突然停下脚步,院门口,厮冷远眉头皱了皱,他是厮不便靠近,姐如今嫁了人,难得回来一趟,本想乘机句话。
可太太一直在屋里与姐话,这会,老爷又站在门口,里面再什么,怎么老爷的脸色那么差?
心里觉得不太妥,可又不敢进去。
门口,二爷的脸已经黑成碳了,强撑着才让自己站稳,原来,他心里那个温顺大度的夫人当初,竟是这么嫁入林家的,顶替嫡出大姐嫁进来的。
当年,娘给他定了门亲事,门户不高,但是姑娘人温顺端庄,他们林家是书香门第,只要姑娘好,其他的,都没那么看中,当时他就答应了。
本来,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成亲之前,那位姐受了伤听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这门婚事险些要取消,随后,他无意间便碰到了现在的夫人,后来得知,她竟是未婚妻的妹妹
后来,这桩婚事没变,只是嫁入林家的人变了。
可他从不知道,当年的巧遇不过是一场精心的谋划,先是害嫡姐受伤,后是毁其名声,然后她自己顺顺当当的代替嫡姐嫁了进来。
心头犹如寒窟,寸寸冰封,浑身冒着寒气。
屋内,林允兰听的目瞪口呆,傻眼的看着自家酿,好似听了一出精彩万分的戏,不过主角就在自己眼前,是她熟悉又陌生的娘。
“娘就没人知晓?”
二太太既出口了,就不怕女儿轻视自己,女儿现在的处境,就是要丢掉那最后的一点骄傲才能撑下去。
若是可以,她这个当娘的,又怎可能在女儿面前自揭其断,让女儿瞧不起自己。
从另一个层面来,也是一片爱女之心吧,只是,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门外,二爷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够了,再听下去,他怕忍不住会破门而入,那就意味着,这个家从此就散了。
为了志儿为了志儿
抬脚朝着院门而去,一步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屋内,二太太静静环着林允兰的肩,因为她感受到了女儿本能的排斥,心里一片凄凉,可她今开口,就想多。
“你祖母知道不过那时候,我已经进门了进入林家后,我步步心谨慎,每日睡觉都不敢睡踏实了,兰儿,你知道娘是怎么走过来的吗?”
林允兰无法想象,如果换成自己会如何整担惊受怕,怕有一被发现,被嫌弃,被赶出家门
“娘每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笑容是否完美,从不行错踏出,处处心翼翼,熬着熬着,熬了几年,你祖母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为娘的才算是睡了一个好觉,那时候,你娘根本不知道你祖母是否知道,只是凭借她的眼神和语态去判断,你知道那种日子吗?惶惶不可终日”
“可娘不这么做,就会像家里其他的庶出姑娘一样,随便嫁个人,就算过一辈子了,可凭什么啊?我处处比长姐强,就因为我是庶出她是嫡出,就合该过的比我好,事事比我强?娘当初,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才有的今。”
一番话,的二太太自己眼泪纵横。为了守着这个秘密,她还所以,她绝对不能让女儿成为笑话。
若真有报应,也应该是报应到她头上。
林允兰静静听着,身子慢慢放软,原来,娘一直要她和哥哥出人头地,还有这个原因,可是,同样是庶出,娘和老爷根本不是一个情况。
光争气隐忍努力有用吗?
“娘,别了,女儿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娘,你不了解墨家,你知道墨清凤姐吧?墨家金玉般金贵的人,她是嫡出,是正儿八经的长孙女,未来的建王妃,可又怎么样呢?女儿今日出门的时候,亲眼看到”
“看到什么?”而太太忍不住随着话问了句。
林允兰脑海里又回荡了那副画面,那张绝世容颜,含笑看着台阶,眼里全是温和的算计,走向台阶时,那般闲庭信步,踩空时依然笑如这春日阳光。
她敢肯定,对方是故意踩空的,也就是,自己算计自己,她看的清楚,倒下的那一刻,她还在笑,那笑她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忘。
“女儿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对自己都这么狠娘,女儿想静一静,你刚才的,女儿自当没听到,千万不能让爹和哥哥知晓,娘,就算你不,若有可能,女儿也想出人头地。”
只是,在那样的墨家,太难了。
若非不得已,谁能那般算计自己,连高贵如墨姐那样的人在墨家都有不得已,她算个什么东西?
人最可悲的是,就是无可奈可。
可是,娘今日有一点的对,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要受这么多的委屈,她也是娇养出来的姐,琴棋书画,哪一样没下过功夫?
她自认为比一般的大家闺秀都强,却不得不坐上一顶轿、不得不委曲求全得等一句话才能回娘家
二太太该的也了,不该的也了,女儿能这几句话,就明,没有看轻她,没有厌弃她这个娘,让她自己好好想想也好。
瞧着二太太出来走远,院子里再没其他人,冷远这才心翼翼悄摸的靠近。
“姐!奴才冷远求见。”
冷远?他要见她做什么?正想开口拒绝,门已经被对方推开了一道缝。
林允兰没什么好脸色,当初要不是因为他一番巧舌动,她就算如今做了姑子,也免帘日轿之辱。
“姐,奴才知道,您在墨家过的不如意!您听奴才一句再赶奴才不迟。”
“哼,看你还能出什么花样来。”厌恶的看了一眼,随即将目光挪开懒得再看。
冷远立刻上前两步,并看了看屋外,这才将门轻轻带上。
见他一番鬼鬼祟祟的举动,林允兰眉头直皱,耐心又去了几分。
“姐,您要是想出人头地,也不是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