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来彦翔之前,一出公司门就被开除的老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给拦住了,非要找到霍一鸣求个情。
可霍一鸣做出的决定谁能改?何况他的确犯了大忌。
司机就该做好司机分内的事,好在秦君君只是觊觎霍一鸣的肉体钱财,这要是仇家来索命,他是不是也能把老板就这么卖掉了。
“接着,想什么呢?”
张向阳想的太投入,都没注意到霍一鸣把合同都过了一遍,只感觉手上一沉,差点没接住那一摞东西。
“霍总,老胡那事……”
他一开口霍一鸣就打住了他的话头。
“你要真可怜他,我可以拨你两个月工资给他,就当你捐赠的善款,其他免谈。”
张向阳什么都好,就是个钱串子,都他任劳任怨,是业界劳动楷模,可谁知道他那些毫无怨言的加班不是用钱砸出来的。
他很缺钱,家里有需要每周去透析的老母亲。
霍一鸣这一句话,很干脆直接的把他卑微的怜悯扼杀在了现实的摇篮里。
那意思就是,你自己都穷那样了,哪里来的脸同情别人。
张向阳闷不吭声的走了,转身的时候和顾涟漪的视线对上,眼底隐隐闪过一丝惊艳,最后全部沦落为不可言的惋惜。
顾涟漪水挂完是半个时之后的事,手背还摁着棉球,霍一鸣就要带她去个地方。
他们刚踏出彦翔大门,接着就上了一部房车。
顾涟漪上去的时候还左顾右盼,有些新鲜,可在看到已经在车里坐着的陆雅琪时,她听到自己后槽牙都在咯咯响。
陆雅琪是发憷的,难堪的,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她知道她只要听霍一鸣的话,删掉王希芸的把柄,他并不是拿她怎么样。
但是凭什么就让顾涟漪顺了心。
这些情绪一点不能表现在脸上,她端着讨好的笑意,起身迎他们坐。
房车内大有乾坤,坐三个人绰绰有余。
顾涟漪被霍一鸣拥着落座,视线落在足足占了整个大半个车厢的餐桌上。
烟熏三文鱼配蟹肉色拉脆面包,鱼子酱龙虾,百里香羊排和牡蛎一口酥,各个摆盘精致讲究,就是欺负顾涟漪见都没见过这种菜式。
陆雅琪求和的心思强烈,只是见霍一鸣面色不愉,对她爱答不理,她才只能把视线落在顾涟漪身上。
“这些菜都我请国贸的厨师专门做的,平时要约他下个私厨都要提前一个月预约呢,你要不尝尝。”
顾涟漪筷子都没拿。
她这不结仇的性子,如今是结结实实的恨透了陆雅琪,她还能好好的坐在这和她面对面,真是用尽了善良。
陆雅琪独角戏唱了一会,架不住太尴尬,干脆闭了嘴,从包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了顾涟漪。
“东西都在里面,我没有备份。”
顾涟漪立马把那手机抓到手里,跟抓着一个定时炸弹一样,但眼底还都是不信任。
“我没有备份,我还没那个胆子骗霍先生,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陆雅琪敛去嚣张以后,素面朝一张脸,又憔悴又惶恐,加上她每次看向霍一鸣的眼神都战战兢兢,顾涟漪相信她是不敢背后来一手。
可霍一鸣不知道陆雅琪他们曾经有个群,群里起码有七八个人都欣赏过那些视频照片。
她是没备份,可那些人一定樱
顾涟漪双手用力按在膝盖上,牙齿都将下唇咬破都没能决定要不要把这事抖出来。
最后她肩膀一松,挤出浅薄的冷笑。
“我相信你。”
她们四目相对,里头藏匿的暗潮汹涌只有她们知道。
顾涟漪忽然侧身捧住霍一鸣的后脑勺,将自己的唇压在了他唇上,当着陆雅琪的面和他来了个热吻。
她假装吻的投入深情,其实分明心不在焉,还好霍一鸣只是开始楞了下,随后就照单全收了她的头一次主动,反被动为控制者,丝毫不介意旁边还有一个人在围观。
分开的时候顾涟漪气喘吁吁,面色潮红,却愣是用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子紧紧盯着陆雅琪。
“看到了吗?我们感情很好,你大可以放心,陈钰我肯定不稀罕的了,你的那些顾虑和臆想根本都不会再发生。”
陆雅琪微笑着附和她,“我知道,我看的出来,陈钰算什么东西,拿什么跟霍先生比。”
话这么,其实心里已经恨的抓心挠肺,恨不得冲上去把顾涟漪那张脸撕烂。
顾涟漪只是着急想在陆雅琪心中彻底撇清她和陈钰会藕断丝连的想法,这一招虽然是下策,但是效果很直观。
房车在丰茂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将霍一鸣和顾涟漪送了下来。
临走之前,陆雅琪恭敬的给霍一鸣递上一份结婚请帖。
她已经显怀,迟到的婚礼终是敲定了。
“你会去吗?”顾涟漪看着霍一鸣捏在手里的请帖,声问他。
霍一鸣举起来看了一眼,顺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看时间。”他举动间像不在意,话语里却有所保留。
顾涟漪眼神暗了暗,她知道他一定会去的。
房车在停车场只停留了一分钟,再次驶向大路上时,陆雅琪踩上窄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是一张大通铺,洁白的床单平铺的一丝不苟。
陈钰就坐在上面,双手埋在膝弯里,十根手指极其用力的揪着一头乱发。
陆雅琪双手环胸,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笑了出声。
在她的笑声里,陈钰猛地抬头,一双眼睛猩红的像要滴出血来,那张脸不过两没打理,已然憔悴不堪,胡渣遍布。
好好一个清秀帅气的伙子,这会整的跟坐了几年牢才被放出来一样。
“你死心了吗?她上了霍一鸣的床,这辈子都不会再看的起你。”
陈钰呼吸呼哧呼哧的,像费力拉起的风箱,只能用苟延残喘来形容。
“是你爱我,会陪着我,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你了我就信了,难堪也好,屈辱也好,行尸走肉也罢,你就只能跟我捆在一起……对了,还有我们的孩子。”她阴毒的眼神骤然转为温和,手掌十分轻柔的落在腹上。
“陆雅琪。”
她正陷入对未来美好的痴心妄想里,耳中冷不丁窜入陈钰咬牙切齿的低唤,还没来得及抬头,只感觉头顶一片暗影压下,伴随着一阵剧痛,整个人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她眼底充满了不敢相信和恐惧,眼睁睁看着陈钰顶着那张恶鬼一样的脸,毫不犹豫抬起脚,用力踢在了她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