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晴妃咄咄逼人又志在必得的样子,让她觉得事情正在发生。
晴妃冷眼旁观,今她是不画也得画。
太监已经按照先前的吩咐立刻重新拿了一张画纸放在了夜槿歌的面前。
夜槿歌进退维谷,她现在还得屈服,心中想着泫澈应该快回来了吧。
他已经离开许久了,还是他也被绊着了。
夜槿歌重新拿起画笔,暗暗吸了口气,道:“草民这就画。”
现在没有人再敢靠前,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她的心思都一半在在泫澈身上,外加色昏暗,火光也是橙黄色,夜槿歌丝毫没有发现,这张纸和之前用的不同。
夜槿歌沉下心,把心思重新集中回作画上,她之前作画拖了时间,现在只能用尽全力。
争分夺秒中,一个两个都在等待夜槿歌创造奇迹。
作画不易,尤其是画簪花仕女图,其中的艰辛只有画师自己知道,夜槿歌眼睛好干涩手指酸痛也只能忍着,不能有丝毫的轻颤,否则又会毁一副画。
夜槿歌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落下最后一笔,大功告成。
夜槿歌落笔,立刻有一个两个太监拿起画纸放到了晴妃的面前。
她神色无常,看着画纸上的自己也是赞赏:“不错,白公子今夜一连作画两张,确实辛苦,来人赏。”
画中的晴妃端坐着,五分端庄,三分威严,两分清秀,一分和蔼。
太监高举着画在宴会中走了一趟,才重新放下。
这一圈下来,画也干了。
有嫡女道:“白公子果然画的一手好画,我等自愧弗如。”
晴妃轻笑:“你们不必谦虚,本宫看你们的歌舞,也各有特长,若是真心喜爱白公子所作的画技,不如改日请他入府亲自作画。”
晴妃看过夜槿歌,她的心情十分好,脸上也温和了些。
宣帝放下手中的奏折,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泫澈,“想来宴会中不少人都到场,不如我们也去看看。”
勤政殿的灯光暗黄,泫澈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连两道轻闷得声音。
泫澈喉结微动:“父皇。”
太子打趣他道:“皇兄看你也是急不可耐,你在这翻书可看到什么。”
泫澈脸色闪过尴尬,他确实没看进去,难不成真要考他。
“行了。”宣帝威严的声音传来,太子笑盈盈的拿了泫澈面前的书。
随口赞叹:“阿澈的眼光不错,居然是一本论语。”
宣帝的脸色漆黑,他儿子什么样他能不知道,看来是一分也没有看进去。
泫澈不甚在意,随意启口,“受益颇深。”
“哼,逆子。”孺子不可教也,宣帝已经对泫澈的做派十分看不惯,但皇后宠溺,他也已经成了这样。
泫澈这话不假,对于四书五经,他从来不死记硬背,而且幼时一目十行,已经算然记于心郑
比起四书五经资治通鉴,他更喜欢听雨阁书房中放的听香记金陵十三钗金瓶梅一类。
至于宣帝对他的偏见,不过是他一向懒散,不爱与那些皇子一块学习。
更沉迷与杂杂谈那些不入流的东西,还有他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无异于皇位,只爱市井。
宴会
咸玉细细思索,道:“娘娘在画中端庄娴静,仪态万方。此画秒啊!”
其他嫡女纷纷迎合,“我们看着也不错,都将娘娘神韵刻画出来了。”
“也不知宴会过后可否请白公子入府作画。”
“女也想请白公子坐画。”
“女也是……”
……
夜槿歌垂眸着地,她唇齿相依道:“草民公务繁忙,恐不胜其力。”
她还要找哥哥,私下调查灭门案,给她们作画实在会影响事情进度。
汪玉道:“越是画中高手,越是不轻易落笔,你们看玉如公子不也是这样。市面上哪能随意寻到,仅有的几副也都被他人私下收藏,我听皇宫之中就有两幅,想必和白公子作的不相上下。”
她们认同,也就不再寻夜槿歌缠着作画。
汪玉神色欣喜,看向夜槿歌的目光也是邀功。
晴妃刚要启唇,就听到太监尖锐的公鸭嗓传过来,得知陛下要到了。
丫鬟搀扶着晴妃下高台,众人一起福身迎接宣帝。
夜槿歌眼睛盯着脚尖,眼尾还是注意到那人走在宣帝的身后大步流星而来。
四周静悄悄的,风吹树叶沙沙响。
无人敢直视宣帝,除了晴妃。
宣帝亲自扶起她,她娇媚柔弱的搂起他的胳膊,声音比之前多了分甜蜜,指着夜槿歌道:“陛下,这位白公子给本宫做了一幅画,您去瞧瞧。”
宠妃二字,并非空穴来风。
宣帝目光炯炯的盯着夜槿歌,威严压迫的感觉直接袭来,夜槿歌静默站立,沉默和他抗争。
宣帝笑了一下,目光幽深地折回晴妃,她娇媚的低头含笑,女儿姿态尽显,两人目光含情的对视。
泫澈余光打量着夜槿歌,看她安好悬着的心落下,他待在勤政殿总是担心他被人暗算。
女饶算计从来都是不见血腥就能要人命。
太子请咳,“也不知白公子画的如何,不如欣赏一下。”
晴妃娇媚的让太监拿了画放在宣帝的面前,挽着宣帝的胳膊撒娇。
周围的贵妇千金公子也在宣帝面前称赞夜槿歌画技高超,色调变化灵巧而迅速,作的画清秀而不艳丽。
宣帝瞥过夜槿歌,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太久,而且转回对晴妃道:“爱妃喜欢,不如就赏。”
晴妃娇羞嗔怒,“陛下,您就看一眼?”
宣帝软语宽慰,她才重新展颜,宣帝不甚在意的将目光放在画作上,脸色突然大变,勃然大怒:“来人,将他抓起来。”
夜槿歌惶恐跪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是宣帝根本不喜,就要拿她问罪。
敌人在暗她在明。
她咬着唇,现在太被动了。
四周的夸赞声也戛然而止,这是怎么了,静悄悄的,进来一队御林军。
其中两个人押住夜槿歌的胳膊,强硬的控制住她。
他们下手毫不留情,夜槿歌的肩膀立刻青紫了一块。
她疼的直皱眉。
“慢!”
御林军闻言手下的力气一松,夜槿歌挣开,他们抬头看泫澈。
其中的御林军头领粗声道:“王爷,这是饶本职,还望王爷莫要多加干预。”
泫澈上前一步,“父皇,可是画出了什么问题?”
他深知宣帝不会因为喜好而降罪,肯定是出了别的事。
宣帝铁青着脸看他,眼神达意,你还要为了他忤逆朕?
泫澈看着画作,倏然发现,这纸不是雪白而且近乎人体的黄色。
他脸色凝重,“这是汉泗纸,由汉泗知府进贡,整个京城只有一张,怎会出现在宴会之中,不应该在库房中收存吗?”
他虽是疑问,拷问的眼神确是盯着晴妃问出来的。
晴妃神色未变,依旧惊讶么看着宣帝,她也是不清不楚,听了澈王的辞才知道其中缘由。
这纸是快要成婚的曼容公主的嫁妆之一,京城中只有之一。
曼容是宣帝的长女,宣帝对她宠爱非常,对她得出嫁也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这纸是用来给曼容和她的驸马作画的。
她对这次的婚姻充满期待,宣帝特意将此纸当做她的嫁妆之一,期待他们晴瑟和鸣举案齐眉。
现在,夜槿歌将她的嫁妆随意作画,实在该死。
宣帝勃然大怒不是没有道理,他看向夜槿歌已然和死人无异,对泫澈也冷淡了两分。
太子眼神温和的看过晴妃,她心知肚明。
晴妃担忧的捂着心脏,她目光幽幽的在澈王和夜槿歌太子之间流转。
突然后退一步跪在宣帝的面前,悲戚道:“陛下,臣妾不知,这纸怎会出现在此,若要罚就罚臣妾好了。”
宣帝亲自抚晴妃起来,更是威胁的瞅着夜槿歌。
轻拍着晴妃的玉手安慰:“这件事与你无关。”
夜槿歌咬唇,疼痛时刻刺激她的大脑。
怎会无关,这是她举办的宴会,所有的东西必然要经过她的手,况且所谓的画纸工具都是她给的。
这个时候,她必须自救!
太子突然横插一刀,道:“这纸是给曼容作画使得,听闻她早已期待已久,若是她知道画纸已毁定会暗自伤怀。”
宣帝威严道:“来人。”
泫澈心中悸动。
夜槿歌磕头谢罪,目光如炬指着晴妃道:“晴妃娘娘好本事,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罪过推给草民一人,草民佩服。”
晴妃脸上不掩惊讶,对她得辞十分疑惑,她用细腻的声音劝慰她:“你犯了大错,快向陛下赔罪,陛下仁德,会饶你一命的。”
语言中都是对夜槿歌关爱的话语,只是她之前逼迫她作画的时候,言辞嘴脸全然不同。
她心下冷然,看来晴妃和太子要治她于死地。
泫澈为夜槿歌开脱:“父皇,白宇儒只是一个的画师,怎么可能接触宫廷,尤其是应该应在库房中严加看管的汉泗纸。”
他意味不明的看向晴妃,又道:“即使不是晴妃,也应该治那看守太监的罪。”
他慢悠悠的瞥了一眼御林军头领:“御林军看守不力,也不能幸免。”
御林军头领跪下,沉稳道:“臣有罪,甘愿领罚。”
夜槿歌眼尾偷看宣帝毫无反应,她也急切:“陛下,草民今夜是第一次进皇宫,对皇宫的路不熟悉,都是步步不敢离开簇,生怕误入禁地。故而草民在宴会期间从未离开,而且草民今夜本来不想作画,是娘娘。”
她故意看了一眼晴妃,晴妃毒辣的瞪她,她似乎收到了惊吓,惊恐的不敢吱声。
泫澈嘴角带笑,引着话:“娘娘怎么了?”
夜槿歌这才接着,假装稳住心又恐惧晴妃,为了自保才不得不的:“都是娘娘三番两次要草民不得不作画,还用眼神逼迫草民,就是刚才那样。”
宣帝沉视着夜槿歌,她手心已经紧张的出了虚汗,表面不为所动。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问在场的诸位宾客。若陛下执意定草民死罪,恐怕有失公道。”夜槿歌直视宣帝。
宴会中的宾客,没有一个人敢为夜槿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