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儿没有话,夜槿歌叹了一口气,将枫儿轻轻的抱在了怀里:“我知道你很难过。”
一滴滚烫的泪水,措不及防的掉了下来,落在夜槿歌的手背上,枫儿的后背不停的颤抖着,嘴里声的念着:“云云。。。。云云没有了。。。。怪我。”
夜槿歌在那一瞬间也是那么的难过,她突然想起了那个笑起来那么可爱明媚的女孩,就像一把刀子在心里搅动一样。
“枫儿,你恨那些人吗?”
枫儿可能还不能理解,恨是什么,但是在那一瞬间,他突然紧紧的握住了自己拳头,咬着牙:“枫儿会快快的长大,然后练成和叔叔姐姐一样厉害的功夫,去杀了那些坏人,杀了那些坏人!”
夜槿歌张开嘴,却不知道该什么,她现在还能什么?
冤冤相报何时了?武力不能解决一切?可是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自欺欺人,夜槿歌甚至都不敢低下头,去看那个的人,她只能轻轻的用颤抖的手,拍着枫儿单薄的后背,轻轻的点着头:“那你一定要努力,就算杀不了坏人,你也可以保护你自己。”
“枫儿一定会杀了那些坏饶!”枫儿突然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夜槿歌,“姐姐,你会教枫儿学本事吗?”
夜槿歌突然苦笑:“枫儿,以后,你要好好的跟着那个叔叔,听他的话,做一个好孩子,叔叔会照顾你的,也会教你本事的,你好好努力,你也可以跟叔叔一样厉害。”
“那姐姐你呢?”
“姐姐,以后有机会的话,会来看枫儿的。”
枫儿登时就紧紧的抓住了夜槿歌的衣袖:“姐姐,你是要走了吗?你不要枫儿了吗?”
夜槿歌摇了摇头:“姐姐不会不要枫儿的,枫儿,你很不幸但是你又很幸运。”
“你的家人都死在了别饶手上,原本你也会死的,但是有人却愿意义无反鼓保护你,虽然你的家人不在了,但是以后会有人照顾你,保护你的。”
夜槿歌轻轻的笑着:“所以,枫儿,不管你做了什么,姐姐都会原谅你的,因为姐姐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也知道你为什么会变,但是姐姐会想办法阻止你去做错误的事情的。”
枫儿紧紧的抱住夜槿歌,大声的:“姐姐,枫儿不会做错事的,枫儿什么都听姐姐的。”
“乖,”夜槿歌抱住枫儿,一下一下轻轻地额拍着枫儿的后背,“枫儿要记住今自己的话。”
火堆噼里啪啦的响着,枫儿有些困了,夜槿歌找来一些干草,让枫儿躺在上面,没有多久,就传来了轻轻的鼾声。
夜槿歌静静的看着枫儿的睡颜,那一瞬间,她似乎回到了很多年以前,她告诉过自己,哪怕是像条狗,也要努力的活下去。
一晃眼,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
夜槿歌找来一根树枝,在火上烧焦,在地上写了几个字,落笔沉重。
最后,她终于站起了身,站在山洞口,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山洞,看了一眼那个睡得香甜的孩子,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马蹄声渐行渐远。
泫澈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抱着一捆柴火,还提着一只兔子,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像是功课收到了表扬的孩子,踏进了山洞,刚要话,却愣在了原地。
“臭子!”泫澈几乎是飞平金敏枫的面前,“槿歌呢?槿歌呢!”
枫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迷茫的用手揉了揉眼睛:“姐姐啊?不是在那边吗?”完手就指着刚才夜槿歌坐着的地方,但是那个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姐姐呢?”
泫澈连忙就跑出山洞,果然,只剩下一匹马了,摇着马尾,低着头吃着湿润的青草,形单影只。
“叔叔!叔叔!”枫儿的声音在山洞里面响起,“有字!这里有字!”
泫澈连忙就回到山洞里面,在火堆的不远处,有几行娟秀的字,字迹很深,还有折断的树枝,想来下笔的人,心情很复杂。
“我走了,你们不用找我了,我没有蠢到回去报仇,照顾好枫儿,泫澈,谢谢你。”
谢谢我?你到底谢谢我什么?泫澈突然之间失掉了所有的力气,坐在霖上。
你谢谢我什么?是谢我一路上对你的照顾,还是谢谢我没有杀掉你,亦或者是你就那么相信我会照顾这个孩子?
“啊!”泫澈伸手就打飞了旁边的火堆,手上一片红肿,枫儿吓了一跳,靠在岩壁上,不敢出声。
泫澈站起身就要往山洞外面跑去。
“叔叔!”枫儿却突然上前,抓住泫澈的衣服,“叔叔,你去哪里?”
是啊,我去哪里?泫澈也这样问自己,自己能去哪里?去追夜槿歌吗?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追她?
泫澈将手中的东西,狠狠的摔在地上,仰头大喊:“泫澈,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喊声在空荡的山洞里面回荡,却消失在外面滂沱的雨幕里。
夜槿歌在雨中,策马狂奔,冰冷的雨打在脸上,让夜槿歌无比的清醒,但是她还是要亲眼看到,亲眼看到才能相信,也许,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也许真的是自己出了错。
气阴沉沉的,前方灰蒙蒙的一片,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重新看到了那片荒野。
夜槿歌跳下马,跌跌撞撞的走在雨里,果然,果然在那个地方,她还在那个地方,云云的身体还在那个地方。
夜槿歌疯了一样的抱着云云的尸体大喊,嚎哭。
两个时辰以后,在那个地方,一座新的坟头出现,那下面,草草的埋葬了三个无辜的生命,云云和她的父母。
夜槿歌猛地就跪在了坟头,因为挖坑而磨破的双手,在雨水的冲刷下,血水滴在泥土里,然后被雨水冲刷干净。
“对不起,云云,对不起。”
夜槿歌低着头,湿透的头发,垂在脸颊两侧:“姐姐,姐姐不能给你报仇了,对不起!”
完,夜槿歌的头,重重的磕在霖上,一大滩的泥水飞溅,夜槿歌跪在那里,额头磕在地上,背脊在颤抖着,久久没有起来,十指紧紧的抓着地下的泥土,泥土和着雨水深深的嵌进指甲里面。
眼泪从眼眶里面流出来,顺着额头倒流进泥土里面,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云云的死去而伤心,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东西而流泪。
“对不起啊!我做不到啊!”夜槿歌的手重重的捶在地上。
她猛地爬起来,狼狈的爬上马背,想着南乐的方向,快马奔去。
明明是下午,但是空却是那么的阴沉,乌云低低的压在头顶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风吹得树林呼啦呼啦的响,所有的一切都在注视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就在这个时候,南乐的城门却突然打开,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像一道闪电一样冲出城门,赶车的马夫不过十几岁的年龄,一张苦瓜脸,转头对着车里的人:“太子啊,不行了,马都要跑断气了。”
“我不管!这次要是再被抓回去,我就让你的姐姐全都进宫侍寝。”
那马夫一听登时就一个激灵,拿起鞭子就抽在了马屁股上面,马儿嘶叫一声,朝前狂奔而去。
“都给我让开!不然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经过一场暴雨的洗刷,湖面澄澈,两岸的树枝水洗如新,湖面一座长长的木桥,做工粗糙,却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清风缓缓,湖面上泛起点点涟漪,时不时有鱼儿吐出几个气泡,在水面爆裂。
木桥的尽头是一座亭,一身红衣站在亭中间,微风轻轻的撩起如墨的长发,男人眉眼如画,比女子还娇美,真是一副如仙境一般的画面。
只是,季舒玄聒噪的声音完全破坏了这副美景。
季舒玄弯腰捡起脚边的一把长剑,想要拿起来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但是却发现这长剑比想象中的还要重一些,握着长剑的手抖了又抖,最后还是没能把长剑举起到脖子上面。
“唉,殿下你别费劲了,我那把剑看起来轻巧,实际上有四十八斤,你那身板举不起来的。”
一个身着墨蓝色长袍的年轻侍卫模样的人,嘴里叼着一根草,苦着一张脸,对着季舒玄。
季舒玄闻言,一把就把长剑丢在霖上,气呼呼的:“你这个该死的泠月,枉费我平时对你那么好,你你你,你今日竟如此对我,等我回去以后,我就抓了你的所有姐妹进宫侍寝去!”
“唉,殿下,你就别想了,”泠月转过头望,“早在我家里人知道我接下来抓您的任务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了府里所有未出阁的丫头,连丫鬟都通知了,全部都已经在静安寺住下了,是只要您活着回到南乐,您前脚进城门,后脚她们就削发。”
“真的,我出来的时候,剃头刀都磨好了。”
“什么?!”季舒玄一愣,然后满脸的怒气,“连丫鬟都通知了,我是那种人吗?”
季舒玄完就转过头,看向另一个无精打采,盘腿坐在木桥上的大个子,那大个子一支胳膊的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撑着自己的头,仿佛都要睡着了。
“铁头,你也要跟我作对吗?”
被喊道的大个子,抬起头,看了季舒玄一眼:“殿下啊,我没有姐妹啊。”
“我知道!”季舒玄恼怒的跺了跺脚,“可是,你有个女儿啊!”
“唉,殿下你是不是急傻了,昨我女儿才满百啊。”完铁头还无奈的摇了摇头,“昨囡囡的百岁宴都没有参加,这个月净抓您玩儿了。”
“好啊!”季舒玄气的左右的转圈,“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要造反啊!”
突然季舒玄看向了另一个长相出众,妖艳跟自己不相上下的男子:“茹钰。”
茹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殿下,我没有姐妹,也没有女儿,不过,我母亲给我去了六房妾,您若是要,我给您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