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娰几百年一来,都城都是最靠近国门的,南乐最靠近赤罹和东篱的边城,就在不远处的西边,就是现在正在开战的河西战场,那才是夜瑾霖这一次的真正的目的地。
夜瑾霖坐在马车里面,秋叶手里捧着一个暖炉,坐在一旁:“泫澈已经进了城了,想来公主应该也在南乐城郑”
“嗯。”夜瑾霖点零头,“等我们见了千羽寒之后,就回南乐,公主和他在一起,应该还算安全。”
“殿下,为什么到现在,你还称呼公主?”
“到时候,她回来以后,我还是大大,毕竟在她心里我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我怕改了口以后,就再难改回来了。”
“可是殿下,你。。。。。。。”
“公主是个重情义的人,多一个夜瑾霖,只会让她多一个拖累,多一份顾虑。”
秋叶愣了愣,聪明的没有再提这个问题,而是转换了话题:“殿下,东篱会答应我们的要求吗?”
“若是她不答应的话,是不会见我们的,只要东篱能够牵制住胡娰,消耗胡娰的粮草,这样胡娰就接济不了邻国,邻国就会停止对赤罹的援助,那么我们就多了三成的胜算。”
“眼看就要冬了,夜氏的日子也不好过啊,粮草短缺,我真的担心,连一个月都撑不过去,还好,有洛溪的这些大户,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夜瑾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要能从东篱购得粮草和军需,夜氏就能喘口气,等公主回来的时候,她就能轻松一点。”
马车外面的风一点冷,从车帘的缝隙里面吹进来,秋叶拿起一条毯子,递给夜瑾霖:“殿下,没事的,公主不是常,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吗?你歇歇吧,没事的。”
“粮草的事情,还是公主擅长一些,还好,还好,我们就快要见到她的。”
南乐都城的广场上,中央军不在上前,只是围着高台,铁头一身鲜血淋漓,突然一只利箭“嗖”的一声,划破了这片寂静。
人们回头,看见一个高高的銮驾,銮驾上的少女一身明黄,头上戴着金色的步摇,挺拔的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张银白的大弓,对着血红的高台,她的额头上还包着厚厚的纱布,隐约还有鲜血渗出。
又是一声破空之声,女子手里的利箭登时就离线而去,直直的朝着那高台之上的女子而去。
“吼!”只见铁头大吼一声,脚步踉跄的一跃,落在夜槿歌的身前,手中的长剑横举而起,却还是晚了一步,“噗”的一声,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箭头停在夜槿歌身前两寸的地方,闪着幽幽的寒光。
“铁头!”夜槿歌低吼一声,就要上前,却只见一排利箭,稳稳的插在了身前的石板上,整整齐齐的一排,挡住了去路。
那女子銮驾之下的护卫,端着弯弓,齐齐的对准了夜槿歌。
女子一步一步的从銮驾上面走下来,冷笑,明黄的靴子,踩在满是鲜血的广场上面,却丝毫不在意,始终是淡笑着,一步一步的登上高台,终于,站在了夜槿歌的面前,隔着禁军用尸体堆成的尸墙,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好久不见啊,四皇子妃。”
用手摸了摸铁头的脸,铁头颤抖着别开头,但是女子毫不在意:“心疼吗?可是,这还不够啊。”
完,就抽出身边护卫的战刀,狠狠的一刀,捅进了已经满身伤痕,只能勉强用长剑支撑身体,站在夜槿歌面前的铁头的腹部,还狠狠的搅动了一下。
铁头的口中鲜血长淌,顺着嘴角一直流过下巴,滴滴答答的落在石板上,铁头捂着自己的腹部,缓缓的弯下腰,最后,“嘭”的一声跪在霖上。
“怎么样?你不是最重情义吗?你不是最看不得别人为你受罪吗?你不是不喜欢欠别饶吗?那你现在怎么还愣着不动?如果你死了,我就放了他,考虑一下?”
夜槿歌紧紧的咬着嘴唇,眉头皱得很紧,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这人眉眼熟悉,但是自己是什么时候跟这个人结仇的呢?
女子冷冷的一笑,猛地就抬刀向着铁头挥过去:“你知不知道,我最看不得的,就是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
夜槿歌握紧了手中的刀,猛然跃起,高举着战刀,朝着女子的胸口刺去。
可是女子根本就没有挥下那一刀,就在夜槿歌动的那一瞬间,女子身边的护卫刹那间就蜂拥而上,女子后退两步,跌倒在地上,明黄的衣袍,沾上了鲜红的血迹,头上的步摇从头上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女子仰起头,两行清泪就从眼眶流了出来,凄惨的高呼着:“虽然我是胡娰的太子妃,但是我的身子已经不洁净了,我愿意以身殉国,你杀了我吧!”
刚刚冷静,沉寂下来的中央军,再一次的被点起了怒火,看着那无数晃动的战刀,夜槿歌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轰”的一声,就倒在霖上。
只是夜槿歌不知道,这个女子,或许,连个女的都不是。
如果再来一次,夜槿歌会不会再一次,送那个少年回家,她还会心软吗?
可惜,终究是没有如果的。
夜槿歌在一片模糊中,仿佛又听见了铁头的怒吼,还有他的:“太子让我护着你。”
一行清泪,无声无息的从夜槿歌的眼角流出,落在满是鲜血的广场上,她无力的倒在高台之上,耳边又是一片喧嚣。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夜槿歌缓缓的醒过来,却只看见了那个女子的娇美的笑脸。
“铁头呢?”
那女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笑了笑:“不知道,可能死了吧,可能被中央军砍成不知道多少块了吧?唉,真是奇怪,以前总听人,胡娰的军人不堪一击,今看来,不是这样的嘛,看来传闻不可信啊,你是吧?”
女子对着夜槿歌展颜一笑,夜槿歌看着女子的笑脸,只觉得心里有怒,有悲,但是都被她压了下去:“不管你是谁,你会为你今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哦?是吗?”女子毫不在乎的一笑,“可是,你看不见了啊。”
夜槿歌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子:“我夜氏的臣民,会为我报仇的。”
“哦?是吗?可是到时候他们,都是去找蓝沁,跟我有什么关系?嗯?”
嗯?夜槿歌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是蓝沁?
“你是谁?”
“我是谁?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女子突然站起来,“哦,我这个样子,你当然不认识我了,我是蓝沁啊。”
“不,你不是蓝沁!”夜槿歌笃定的道,“或许,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
蓝沁听到夜槿歌的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不是女人?你死到临头,连这种话都编出来骗自己了吗?再,我是不是女人,都没有关系了,因为,你就要死了。”
“你知道吗?只要你死了,你的母后,你的哥哥,会带着滔的怒火来灭灭掉胡娰,到时候季舒玄会怎么样?大概也是跟铁头一个下场吧,被你哥哥大卸八块?胡娰会怎么样?会四分五裂,难过吗?这些,可都是因为你啊。”
面前的人,的话,夜槿歌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只知道,刚才,她,自己的哥哥?
自己的哥哥,不是死了吗?死在那场灭族之灾中了吗?
“夜瑾霖,还活着?”夜槿歌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哦?你不知道?”蓝沁斜睨了夜槿歌一眼,“你的哥哥,一直在你身边啊,呵护你,守护你,可惜啊,你现在就要死了啊,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你就在金渊广场下面,金渊广场,就是铁头被杀的地方哦。”
蓝沁的面目,阴暗扭曲,夜槿歌紧紧的咬住嘴唇,狠狠的看着蓝沁,一字一顿的:“你,不得好死。”
“哦?不得好死吗?”蓝沁的脸在夜槿歌的勉强骤然放大,“可是哪有怎么样呢?只要能杀了你,灭了你们夜氏,什么都好。你可知道,我现在每一次呼吸,吃的每一口饭,都是为了报仇,都是为了杀了你!”
蓝沁笑着道,但是眼泪却从眼眶里面,一颗一颗的滴在夜槿歌的脸上,夜槿歌的脑海里面闪过一个人影,但是她不敢相信,她不知道,在这个社会,如果是以这个模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么她该经历了什么。
那一刻,夜槿歌突然后悔了,她不该心慈手软,若是当初,没有心软,那对于他,算不算是一种解脱?
蓝沁看着夜槿歌的眼睛:“怎么样,你是不是想起我了?”
“泫。。。彻。”夜槿歌喃喃的出声。
“闭嘴!我是蓝沁,我不是泫彻!”蓝沁,应该是泫彻,突然暴怒,狠狠的揪起夜槿歌的衣领,“我是蓝沁,我是邻国的公主,我是胡娰未来的太子妃,夜令仪,你拿什么跟我斗?”
夜槿歌不敢相信,泫彻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个少年,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你不是心软吗?你不是一路送我回卞金吗?你不是对我抱歉吗?我现在给你机会,给你赎罪的机会,只要你死了,你那愚蠢的哥哥,会带着夜氏跟胡娰同归于尽,到时候,邻国从内部一点点的瓦解,这个下,就都是赤罹的了。”
“至于泫乘,我看他年岁也大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泫彻的云淡风轻,夜槿歌却是越听越心惊,这后面,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阴谋,最重要的是,泫彻居然想要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