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还生着病,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说完,泫澈就放开了手,夜槿歌连忙就爬了起来,泫澈慢慢悠悠的站起来:“能走吗?”
“当然能走。”走肯定是能走的,只不过这个气氛实在是有点尴尬。
泫澈看了看夜槿歌已经湿透的衣衫,伸手就将自己的外衫解了下来,丢给夜槿歌,然后潇洒的就往外面走,只是走了两步,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转头看见夜槿歌还在慢慢腾腾的穿衣服。
刚才还没觉得怎么样,夜槿歌这会儿子觉得手臂上火烧火燎的疼,连穿衣服都得小心翼翼的,动作自然就很慢了,泫澈把都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皱着眉头走到夜槿歌的面前,伞下两下,就把衣服给夜槿歌穿上了,然后拉着夜槿歌就往外面走去。
泫澈拉的又急,步子又大,夜槿歌没有跟上,就是一个踉跄:“泫澈,你吃炸药了?能不能慢点?”
“你说什么?”
“我说,你吃炸药了吗?”
“你再说一遍?”
“你吃炸药了吗?”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你吃炸药了,你吃炸药了,你吃炸药了。”
“乖,多听话啊。”
你大爷的?泫澈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恶心吧啦的套路的?
泫澈手里拿着一个青瓷敞口药瓶,从里面倒出来一些青绿色的粘稠液体,一点一点的给夜槿歌上着药:“早晚各擦一次,三两天就能好了,别沾水,别吃辛辣生冷的,别吃颜色特别浓郁的,到时候留疤了就丑死了,我可不要你了。”
“嘿,你这人,谁要你要了?我可是夜氏未来的王,到时候有人求着我要呢。”夜槿歌坐在床沿上,斜睨着泫澈。
“是是是,求着你要,你倒是先能把夜氏恢复再说,还王呢。”泫澈小声的咕哝着,“那我还不是赤罹以后的皇帝。”
“泫澈,我真的,要走了。”
泫澈抬起头,看着夜槿歌,夜槿歌一脸的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知道,你三番五次的出手救我,甚至有几次,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我全都知道。”
泫澈将手中的药瓶放在一旁,然后用帕子擦去手中多余的药膏。
“但是我没有办法报答你,我也报答不了你,我唯一能做的不过是说一句谢谢。”
泫澈将药瓶放回抽屉里面,站了一会儿,抬腿就往门外走。
夜槿歌一把就抓住了泫澈的手:“我求你了,让我走吧,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蓝沁,不简单,蓝沁的后面绝对还有其他的人,若是这件事情传到夜氏的耳中,胡娰和夜氏可能就会开战了,现在夜氏正在和赤罹开战,这是一个圈套。”
“我必须回去夜氏,冬天就要到了,夜氏的粮草不够的,而且,何泽他们,何泽他们还在等着我,我。。。。。。”
泫澈一把就甩开了夜槿歌的手,双手紧紧的捏住夜槿歌的肩膀:“你是不是疯了?”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当你还是全盛时期的你?你身上新伤旧伤不计其数,你还中了毒,你还在生病,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外面全部都是抓你的人,胡娰除了季舒玄,还有谁不想要你的人头!”
“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出去,你还想着别人,你想着你的夜氏,你想着对你好的季舒玄!你就那么相信,季舒玄为了你,能背叛他的国,背叛举国上下的反对来保住你?你一旦这一次再落入其他人的手里,我该拿什么来救你!”
夜槿歌被泫澈的怒吼,吼到呆愣。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夜槿歌轻轻的说,“从我想起所有事情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终究会有这一天的,与全天下为敌,可是那能怎么样啊,想杀我的人那么多,我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啊,还有人需要我,还有人等着我啊。”
“去他妈的,谁在等着你,老子就去杀了谁!”泫澈的双目通红,还隐隐的带着泪花,“他们比你自己都还要重要吗?比你的命都还重要吗?!”
“是,比我的命还重要,我必须去,有人需要我。”
泫澈想疯了一样,将夜槿歌压在身下,朝着夜槿歌的唇就吻了上去,紧紧的扣住夜槿歌的头,不准夜槿歌逃离,他那么用力的抱着夜槿歌,仿佛要将夜槿歌整个都融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夜槿歌的唇舌之间都是泫澈的气息,周身都是泫澈炙热的体温,夜槿歌惊慌了,慌乱的去推,去反抗,终于下定了决心,夜槿歌恨恨的咬了下去,口腔中,血腥味蔓延开来。
泫澈终于松开了夜槿歌,带着无奈,悲凉,和绝望。
“夜槿歌,你还没有感觉到吗?我也需要你啊。”
泫澈的声音很低,很轻,仿佛只需要一个呼吸,就能将话语吹散在风里。
夜槿歌突然就愣住了,泫澈起身,静静的看着夜槿歌,漆黑的眸子,一点一点的黯淡,过往在眼前一幕一幕的浮现,窗外的夕阳,终于是收掉了最后一丝余晖,落下了地平线。
“罢了,终究是我一厢情愿,府门大敞,去留,全凭你意。”
再也没有半分的留恋,泫澈,大步的离开了。
夜槿歌起身,靠在床边,看着敞开的房门,天色已经暗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你们本就不是同路人,何必强求。”
女子的声音,在一片黑暗里面,那么轻,那么淡。
“可是,我怎么那么心痛。”夜槿歌捂着自己的胸口,低下头,屈起双腿,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腿,无声的眼泪,一颗一颗的落在膝盖上,落在泫澈的外袍上。
“去夜氏。”过了很久,夜槿歌站起来,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说服自己,“我要回去夜氏。”
夜槿歌走在长街上,泫澈的衣服极其不合身,被风吹得呼啦啦的响,穿在夜槿歌的身上,就像谁家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
转了小半条街,夜槿歌顺手就拿了一个看起来肥头大耳,大肚便便的男人的钱袋,转身就进了一家成衣店。
等在夜槿歌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个翩翩公子的模样了。
时间也不早了,加上这几天,查的比较严,街上只剩一些勾栏妓院和赌坊还开着,其他的店家,早早就关了门,连客栈都关了门,夜槿歌想了想,不如去青楼躲一躲,毕竟所有的人要抓的都是女子,想破脑袋,应该也想不到一个女子会躲在青楼。
说做就做,夜槿歌深吸了一口气,想着那片灯火阑珊的地方走去,还没走近,远远的就闻见了能令人窒息的脂粉气息,夜槿歌用扇子在鼻子前扇了扇,以为能散去一些气味,哪知道越扇越浓郁,呛得夜槿歌咳嗽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连忙就贴了上来,给夜槿歌顺气:“这位小公子,要不要进去,喝口茶啊,顺顺气儿啊?”
声音倒是如同黄鹂鸟一般,婉转动听,只是抬头看,约摸着也有三十岁的年纪了,虽然比同龄的人看起来要年轻一些,但是脖子上的颈纹却骗不了人。
皮肤干燥浮粉,脸上傅的粉,随着她说话的幅度,一点一点往下面掉着粉,夜槿歌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一点距离,笑了一下:“姐姐,这茶,是什么价格啊?”
那女子哪里见过这般好看的人儿,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有几分的邪气,但又不招人厌,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一时之间就愣了神,听到夜槿歌问自己,心下登时就软了一下,也不乱喊价。
“看小相公长得这般的招人喜欢,若是有游湖,姐姐就免费陪你了,一钱一次,包夜的话,五钱,你看成吗?”
这个女人开价倒是公道,也没有漫天要价,不过夜槿歌还是摇了摇头。
那女子以为夜槿歌是嫌贵了,连忙就说:“那再给公子便宜一点,一钱一次,一钱一次就好了。”
“不是,”夜槿歌摇了摇头,“不是嫌你贵,是我跟你不合适罢了,这样吧,你若是能给我介绍一个清静的好地方,我给你一两银子如何?”
“一两银子?”那女子大喜,连连点头,“成成成,小相公跟我来。”说完就欢天喜地的走在前面带路。
夜槿歌本来是打算找个青楼睡一晚上的,但是青楼这种地方,鱼目混杂,实在是不方便休息,这些青楼女子,多多少少都会有自己的关系,有些时候,自己拉的客人不满意自己,还能介绍到其他地方,自己赚个中介费,倒也省事。
跟在女子的身后,左弯右拐的,很快就来到一家青楼前,门面看起来倒是大气,还有几分格调的样子,只不过是位置有些偏僻,没有之前的那几家热闹。
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小步跑了出来,对着夜槿歌点头哈腰的,毫好生客气的样子,一口一个公子大爷的,叫的亲人,只不过转头就对着那个女子变了脸色,尽管那个男子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是夜槿歌还是听见了。
“老爷发话了,说是陌生人不能接,上面在找人,你也不怕惹祸上身?水娘儿,你这次要是惹了事,我们的脑袋都得下去。”
那女子被那男子吼得有些委屈,夜槿歌心下一软,就开口:“水娘儿,你不是说带本公子去个好地方吗?就这儿吗?怎么没看见啊?”
水娘儿也是个精明人,反应过来夜槿歌是在为自己说话,连忙就迎了上来:“小相公,这就是奴家说的好地方,这里的姑娘一个个都水灵着呢,保准能让您满意。”
“那成,以后有好的继续给爷介绍,好处还是照旧。”说着夜槿歌就抛了一两银子给水娘儿。
水娘儿喜笑颜开的就把银子揣进了自己的兜里:“诶,得嘞。”然后转头对着那个管事的说:“小公子哪里是什么生人,都是熟客。”
那管事的连忙就赔笑道:“公子见笑了,这些天上面有事儿,我们都是小本经营,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夜槿歌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了解了解,你安排个善解人意,会才艺的姑娘就行了,其他的都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