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这位爷儿,您里面请,里面请。”那男人,点头哈腰的将夜槿歌请进去。
夜槿歌扇子一摇,就走了进去。
倒是和见过的的青楼不同,这家店的装修大气奢华,却又极有情调,有江南烟雨的朦胧,又有西北草原的大气,想来店主也不是等闲之辈。
夜槿歌不动神色的打量着周围,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会先看看周围的地形,规划好逃生路线,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这家的老爷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刚才进来的时候,夜槿歌看了看那些站在门口的护卫,五大三粗的模样,一双眼睛在过路的行人身上扫来扫去,自己进来的时候,也看了自己几眼,但是并没有多注意,倒是对过往的女子十分的关注,夜槿歌心里冷笑,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这位爷,楼上请,小的都给您安排好了,房间绝对的清净,姑娘都在房间里面等着了。”
“好。”夜槿歌点了点头,跟上了跑堂伙计的脚步。
夜槿歌跟在伙计的后面,直接上了二楼,房间在走廊的最里面,很是雅静。
推开门,不是脂粉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檀香,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坐在桌前,桌上一把四弦琴,在夜槿歌进门的片刻,琴声响起。
夜槿歌笑了笑,坐在了女子的对面,女子低着头,素手轻弹,只见大红的豆蔻,显得一双手更是嫩白,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子,看不清情绪,倒是添了几分味道。
女子没有停下,夜槿歌也没有打扰,只是坐在桌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曲毕,夜槿歌伸手将另一杯已经斟好茶的被子递给了女子:“喝吧。”
女子明显楞了一下,然后接过了茶杯,轻声说:“谢谢公子。”
夜槿歌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夜槿歌愣了一下:“月,单名一个忘。”
“月公子,夜已经深了,奴家服侍公子就寝吧。”
夜槿歌点了点头,就朝着床上走过去,许是生病的缘故,自己现在还真的是有点困了。
那女子一愣,之前还以为夜槿歌是不好意思,结果这么直白,那女子走到夜槿歌身边,夜槿歌也没有打招呼,往床上一倒,拍了拍身侧的床位:“一起睡啊。”
那女子有几分的羞涩,娇羞的睡在了夜槿歌的身侧,本以为夜槿歌会对自己做什么,没想到不到片刻,耳边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那女子转过头,看见夜槿歌已经睡着了。
女子自嘲的笑了笑,还以为自己多么有魅力,其实也不过如此啊,说吧,吹熄了房中一半的烛火,只剩点点幽光。
“救我!槿歌,救我!”眼前是倾荷放大的脸,两行眼泪从眼眶里面流出来,一支箭插在倾荷的胸膛,倾荷捂着自己的胸膛,嘴里不停的往外面涌着鲜血,“救我!”
“不!”夜槿歌伸出手,向前扑过去,眼前的倾荷却又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很久没见过的一个人,泫未承。
泫未承左手拿着长刀,右手提着倾荷的人头,一脸笑意,一步一步的朝着夜槿歌走过来,蹲在夜槿歌的身前,夜槿歌想要喊,想要动,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
“夜槿歌,哦,不,夜令仪,你看,你什么也改变不了,你连你的朋友也救不了。”泫未承手一动,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轱辘轱辘的滚过来。
春荷的眼睛里面,全是惊慌,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的滚出来,泫未承站起来,举起刀,笑得邪恶:“夜槿歌,这些人都是因为你才死的,你就不该活下来,如果你不活下来,她们就不用死了!哈哈哈哈!”
春荷的头颅,滚到夜槿歌的面前,夜槿歌愣愣的看着春荷的头,什么也不知道。
“公子?公子?”女子焦急的拍打着夜槿歌的脸,夜槿歌眉头紧锁这,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一会是倾荷,一会又是春荷,怪不得之前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冷淡,想来应该是有心上人,但是既然有心上人,为何还要来这种地方呢?
看着床榻上,怎么叫也醒不过来的夜槿歌,女子下了决心,到了一杯冷茶,一下子全部都泼到了夜槿歌的脸上。
夜槿歌猛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看着愣在床边的女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原来是梦啊,原来是梦啊,可是那不是梦啊。”夜槿歌喃喃自语。
“公子可是做噩梦了?要不要上些小食压压惊?”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房中的烛火重新点亮。
夜槿歌张了张嘴,却突然反应过来,她还不知道这女子姓甚名谁,于是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梦秋。”
“梦秋,是个好名字,”夜槿歌从床上下来,用清水洗了两把脸,比刚才清醒了一些,“你让他们上点小食,再来两坛酒,”顿了顿,添了一句,“烈酒。”
“是。”梦秋答应了一声,往门外走去,然后回来了。
梦秋已经取下了面纱,不是倾国倾城的美貌,看起来只是算清秀,但是那一双丹凤眼却是十分勾人。
不到片刻,就有伙计将酒菜送了进来,伙计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一下。
“你会喝酒吗?”夜槿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的抿了一口,入口辛辣,整个胃都在燃烧一般,到真的是烈酒啊。
脑海中突然浮现里泫澈的模样。
“我也需要你啊。”
那个时候的泫澈,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破掉了,再也没有办法补回去了。
“公子,有心上人吗?”梦秋醉在夜槿歌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问着。
“嗯?心上人吗?”夜槿歌低下了头,“我没有心上人。”
“那公子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重要的人吗?对啊,我有很重要的人,还在等着我回家。”夜槿歌轻轻的笑了一下。
“那公子就快些回家吧,毕竟是很重要的人,不能让她们等太久啊,若是等得太久,可能就会失望了吧。”
夜槿歌抬起头,看见梦秋低着头,淡淡的笑着,虽说是笑着,却是那样的凄冷。
“梦秋,你的家人呢?”
“梦秋的家人,早就没有了呢,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面。”
“大火?”夜槿歌的脑海里面又浮现出了那一场大火,那么多人的哀嚎,自己却无能为力。
“嗯,梦秋是被当成奴隶卖到这里的,老板看梦秋长得也算是有几分的颜色,梦秋才能活到现在。”
“梦秋,你是哪里的人?”
“啊?”梦秋对于夜槿歌的这个问题,突然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夜槿歌也看了出来,喝了一口酒。
“没事,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就不用回答了。”
梦秋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方便,反正都已经回不去了,说出来也无妨了,梦秋原来是夜氏的人?”
什么!?夜槿歌的手颤抖了一下,险些打翻了手上的酒杯。
“那,你有想过回去吗?”
“回去?夜氏早就已经没有了啊,回不去了啊。”
“夜氏不是重新建立了吗?你怎么会回不去呢?”
“可是它再也不是我的家了啊,我的家人,我的家,都在那一次,没了啊。”
夜槿歌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酒,梦秋没有说错,夜氏是重新建立了,可是它确实也不再是原来的夜氏了。
现在的夜氏分裂,动荡不安,夜槿歌捏紧了手中的杯子:“梦秋,终有一天夜氏会回到原来的样子的,我跟你保证。”
梦秋看着夜槿歌坚定的样子,突然就噗嗤的笑了,倒了一杯茶给夜槿歌:“公子,您喝醉了。”
夜槿歌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嚣,连忙起身,来到门边。
“别让他跑了,抓住他!”官差直接就冲进了店里,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在店里乱窜,看起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哎呀,快来人,给我拦住他啊!”管事的连忙指使着店里的护卫,抓着那个书生,奈何那个书生看起来笨拙的模样,但是滑的跟个泥鳅一样,怎么也抓不到,一时之间,店里鸡飞狗跳。
“扑通”一声,一个人影就撞开了门,直接滚到了夜槿歌的房间里面,夜槿歌带着梦秋就往旁边一闪,待看清了人影以后,突然就觉得,自己,可能水逆了。
“阿月!”魏澜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一边的夜槿歌,“阿月,阿月,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上了夜槿歌的大腿。
“公子,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两个人异口同声,夜槿歌扶额,她知道一遇上魏澜,就没有好事。
果不其然,还没有甩开魏澜,大批的官差就涌了进来,将夜槿歌团团围住,夜槿歌双上举起来大喊:“官差大人,快帮帮我,这个人,就这样抱着我不放啊。”
官差看见魏澜抱着夜槿歌的大腿,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梦秋,想来这个小公子,就是来这里寻个乐子,不小心被这人缠上了。
“官差大人,帮帮我啊。”
魏澜的嘴巴长着,不知道说什么,知道被官差七手八脚的从夜槿歌的腿上扒拉下来,还是目瞪口呆的模样,看着魏澜被官差扛出门,夜槿歌松了一口气,找个时间去把魏澜救出来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
谁知道下一秒,就听见了魏澜惊天动地的嚎叫:“阿月!你怎么能够这么无情无义啊,我们可是生死之交啊!”
夜槿歌的嘴角抽搐,这丫的,果然。
夜槿歌笑着举起手,看着重新进来的官差:“各位爷稍等一下,能否让我把银子结一下?”
那官差看了看梦秋,然后用刀指着夜槿歌:“别耍花招,快点。”
夜槿歌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梦秋的手上,然后小声的说:“你等着,我以后带你回夜氏。”
知道夜槿歌都被官差带走了,梦秋还愣愣的看着手上的银锭子,耳边回想着夜槿歌的话。
“你等着,我以后带你回夜氏。”
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魏澜坑了,这丫的就是天下无敌的大坑,夜槿歌决定以后要是看见魏澜,她就绕道走。
牢房里面一片昏暗,到处都是臭烘烘的,带着让人作呕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