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澈乖巧的点了点头,手抚上了宝剑:“儿臣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想要请父皇帮忙,还请父皇让出这江山,儿臣有点小用。”
泫乘差点鼻子都气歪了,指着泫澈半天说不出话来,泫澈慢条斯理的将泫乘的手按下去:“父皇不要激动,父皇年事已高,身体不好,要是气出个好歹怎么办?”
看着泫乘倔强不肯屈服的样子,泫澈摇了摇头,转身就走:“还劳烦各位,帮我看照一下父皇,直到父皇写出我想要的东西为止。”
“是!”
答应的声音,从四周传来,但是泫乘却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人,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急促的:“报!”
泫澈刚好站在门口,一脸笑意的拉开了门,传令兵看到泫澈明显愣了一下,四皇子,不是应该在前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硬着头皮进到殿内,泫澈好整以暇的靠在门框上,盯着传令兵的背影,传令兵只觉得背脊梁上一个冷气,直往上窜。
“禀,禀报皇上,红河,红河,红河渡口,抢占失败,我方,我方损失过半,月风关攻打失败,太子,太子泫怀瑾,战死沙场。”
泫乘听完传令兵磕磕绊绊的话,登时就瘫坐在龙椅上,完了,全都完了。
他将所有的精兵都派出去攻打夜氏,就连泫澈他都派出去了,但是他竟然没有想到,泫澈和泫未承,能够因为什么达成共识,泫怀瑾也败了,现在卞金里面几乎等于没有兵力,一切都完了。
传令兵看着金椅上,又是哭又是笑的泫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泫澈缓缓的开口:“你先下去吧,皇上现在情绪激动,一时半刻也平静不下来的。”
得了令的传令兵,一路狂奔,好像有狗在后面追着一样,逃也似的离开了皇宫。
三日后,卞金城里响起了四十九声钟声,苍劲绵长,持续了整整一天。
泫乘,薨,太子泫怀瑾战死沙场,着四皇子,和亲王泫澈,登王位,执掌天下。
夜槿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和夜瑾霖商量着,大批量的生产那些武器装备,来武装夜氏军队。
泫澈,这就是你最后的目的吗?希望你,不要步你父亲的后尘。
“皇上,赤罹的使臣到了。”
夜槿歌淡淡的点头,赤罹大战以后,夜槿歌雷厉风行的解决了周边,蠢蠢欲动的小势力,硬生生的将夜氏独立了出来,自封为皇。
本以为又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没有想到在夜槿歌登基当天,赤罹派使臣送来了,十里的贺礼,一时之间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们知道,至少,不会打仗了。
“知道了,朕,待会就去。”
夜槿歌放下手里的信件,季舒玄这家伙,自从夜氏复国以后,就天天写信过来,有些时候一天能写上三两封,尽是些肉麻的语句,看得夜槿歌鸡皮疙瘩加汗毛都竖起来了,不过赤罹倒是第一次派使臣过来,不知有什么事情,让她去会一会。
“不好了,不好了,皇上。”阿生一路狂奔大喊,打断了夜槿歌的脚步,夜槿歌转头看向阿生,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生,怎么了?”
“太后,太后快不行了。”
“什么?”
夜槿歌甩开阿生,就朝着叶岚生的寝宫奔去,她平生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跑的太慢过,快一点,再快一点点,可惜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太后,薨!”
夜槿歌站在长廊的转拐处,听着太监尖细的声音,觉得自己仿佛落入了一个水池,四周的声音都消失了,眼前的一切如同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泫澈坐在会客厅里面,喝着茶水,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阵哀乐,哀婉悠长。
念夜站在一旁低声嘀咕着:“这么长不见人影,怎么还奏起乐来了?”
“不是奏乐,是太后死了。”
“太后死了,奏什么乐啊?什么?皇上,你说太后死了?”
泫澈没好气的白了念夜一眼:“都是做大将军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咋咋呼呼的,你也不怕香冬不要你了?”
念夜一拍脑袋:“哎哟,皇上,您不说我还忘了,臣得跟您请个假,来之前,香冬说想吃夜氏的五彩琉璃棒,我得出门去买一个,您请一个人小心些。”
说完,念夜的身影就消失了,留下泫澈一个人,坐在有些空挡的会客厅中,这么多年了,连念夜这小子都成家了,自己还是孤家寡人啊。
“朕来晚了,不知赤罹皇帝有何事?”
夜槿歌的声音打断了泫澈的沉思,泫澈怔怔的看着那个从门口走来,一声黑金龙袍的女子。
“本皇也无大事,夜氏皇可以先行处理手头的事情。”
“嗯。”夜槿歌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公公说了一句,“德公公,既然这样的话,你就替我送一送赤罹皇,朕还有事。”看书窝kanshune
“诶,”德公公哪知道不过是陪皇上走一趟,怎么都躺着中枪了,想当初明面上是泫乘禅位,但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知道,是泫澈夺权的,当时泫澈以一种坚决的态度,将泫乘那么多年的基业,连根拔起,可见心狠手辣。
现在德公公跟泫澈同处一室,脑门儿上不停的冒汗,跟瀑布似的。
“赤罹皇,您看?”德公公毕竟只是一个公公,自家皇上可以对别人横眉冷对,但是自己不行了,除非是觉得自己命长了。
就在德公公还在纠结怎么送走泫澈的时候,泫澈自己开口:“不劳烦公公亲自送了,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泫澈的脚步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只要细心一点,还是能感觉到泫澈脚步的踉跄。
果然,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能原谅自己吗?
叶岚生的棺木将在皇宫里停放三天,然后才送去皇陵下葬,夜槿歌守了叶岚生整整三个日夜,像一尊木头,一动不动。
“喝点水吧。”一只修长的手上,拿着一个水囊,递到了夜槿歌的面前。
夜槿歌伸手拿过水囊,喝了一大口,却是突然咳嗽了起来:“季舒玄,这是酒啊,你信不信我把你烧起给我母后陪葬?”
“别别别,”季舒玄连连摆手,“我不就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嘛,还有就是拜托你一点点小事。”
“停停停,感情你是不是又惹了什么麻烦?”
“不是,也就是有人想要谋朝篡位而已,你知道我老爹已经去了,我这个没什么用的皇子,当然没有什么好计谋了。”
夜槿歌将水囊的盖子盖好,丢回季舒玄的手里:“得了吧,没什么用的皇子,说吧,又有谁要倒霉了?”
“尹家。”
“尹家?”夜槿歌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但是好像又不怎么想的起来。
“就是那个断了腿的尹云宇。”
“不可能!”夜槿歌当下就否定了,她与尹云宇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她知道,尹云宇不是那种人。
“他当然不是那种人了,是他的姐姐。”
“尹茵?”
季舒玄点了点头,夜槿歌摇了摇头:“那两个丫头片子,能斗得过你?你几斤几两,我不知道的?”
“唉,我也没说什么,就是以后若是胡娰出了什么事情,你帮忙多担待一点。”季舒玄大大的喝了一口气,吐出一口浊气,对着夜槿歌摆了摆手,“好了,本王要回去了,本王的夫人们还等着我呢!”
季舒玄很快的就消失在夜槿歌的视线里面,夜槿歌咋舌,这丫的今天是抽风了?莫名其妙的来,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又这样莫名其妙的离开,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自己?
叶岚生终于下葬,和月苼合葬同一个墓室,也算是圆了一个心愿。
夜槿歌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带着文武百官参拜完毕,就回到了皇宫,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夜槿歌回到御书房的时候,看见桌子上面的一封信,她很肯定,自己离开之前,桌子上没有这封信,也就是说,这封信是刚刚她出去的这段时间才被人放在这里的。
没有在第一时间用手去触碰信件,毕竟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一点点小事情都可以引起一个很大的动荡,再比不得从前,夜槿歌突然有些怀念从前的日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多么的爽快。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把皇位让给夜瑾霖,但是夜瑾霖似乎早就知道了她的想法,只不过是留下了一封书信,就离开了,书信内容大致就是他寄情于山水云云的胡话,要四海为家。
现在叶岚生也去世了,夜槿歌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比当年还要重了几分。
叶岚生去世的难过,加上心情郁结,夜槿歌约了几个老友,偷偷摸摸的溜出宫,想要寻个地方,打一场猎,好好处一处心中这一口浊气。
夜槿歌悄无声息的翻过城墙,在城东的一个小巷子里面,看见了何泽,饶奇可,菱笙等人,夜槿歌在看见一个躲在菱笙后面的小女孩的时候,突然一愣。
“珠玉?!”
“阁主!”珠玉看见夜槿歌喊道自己的名字,撒开脚丫子就朝着夜槿歌跑过去,整个人恨不得直接就挂在夜槿歌的身上。
“阁主,你这么久不来看珠玉,是不是都忘了珠玉了,您快回来吧,这个阁主,珠玉不想要了,一点都不自由。”
夜槿歌七手八脚的把珠玉从自己的身上扒拉下来,还没说话,就被何泽拉到了一边,蹲下身子,将头低了下去。
夜槿歌突然笑出了声:“何泽,是不是你家那口子,又在找你了?”
何泽面上一窘:“皇上,您快别说了,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我家那口子今天把大门都锁了,我还是翻墙出来的,我家那口子说,别让我带坏了您。”
“哟哟哟,堂堂的镇国大将军,还要翻自己的墙头。”饶奇可依旧是毒蛇不改。
何泽白了饶奇可一眼:“我至少比有些人那么大年纪了,还是孤家寡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