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笼门后,只见一道身影从笼中飞出,乒了无沅,压制在她身上,原以为奇迹发生的众人再一次捂上了眼睛,这公子哥儿当真是不要命了。
谁知道,少年只是趴在无沅身上,舔了舔她的脖颈,像个孩子般呜咽一声撒着娇。
无沅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抬起完好的左手抚着他的头发。
等她起身后,王清妍不太确信的往她身边走去,少年抬眸看了她一眼,便让她止住脚步,“表,表哥,他你”她指着她血流不止的右手,蹙着眉间,担忧道。
无沅看了眼眼神呆滞,依偎在她身侧的少年,温柔道:“他没事儿,不过一个孩子。”
转头又对着傻眼的刘户道:“这个,我要了,不光这个,其余那些我也一并要了,这些人你给安排好,送到卫府。”
刘户僵硬的一一点头,却在听到卫府名号时,瞳孔瞬间放大,这临安城的卫府不就只有那一户嘛!那眼前这人莫非是卫大人?
如此一想,额边冷汗直流,哪里想到一个官老爷竟然亲自来采买下人,平时最多就是一些管事,偶尔也会有一些特殊癖好的富家公子,像卫无沅这么大的官儿,他刘户还是头一次见。
不禁又多看了两眼。
这卫大人长的倒是极为好看。
笼中的奴隶纷纷跪地磕头叩谢。
采买后,无沅也没了兴致,带着身边少年上了马车一道回府。
一路上,王清妍都坐的极远,一是害怕,不知这少年何时再发疯,虽然大人不怕,她却是怕极了,二来,这少年身上的味道当真难闻极了,似许久不曾洗过澡,也就无沅还能一脸笑意的摸着他的头发。
马车还未进府,北平王府就知道今日发生的事了,尤其是在得知无沅领了个男人回府时,秦邑还未听完禀报,起身赶紧去了卫府。
卫府上下都知道今日主子是去采选下人了,看到主子身边带回来一个脏兮兮的银发少年,悄悄打量了一番。
“管家,待会儿刘户会送一批人来,安顿好他们。”无沅牵着少年,转身对身后的管家道。
管家应声,看了眼少年,些许疑惑,“主子,那这少年”
少年低头紧紧握着无沅,无沅轻轻覆上他的头顶,“他跟着我,其余人你先安排下去。”
完便领着少年回了院郑
无沅上下看了眼少年,分开他脸上的发丝道:“我先给你洗澡,等我们洗完澡再吃饭如何?”
少年抬起红眸,虽不知她到底在什么,不过还是僵硬的点了一下头。
她安排了一个厮为他洗漱,只是刚关上房间,便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挣扎的声音,不一会儿,厮湿漉漉的抱着脸跑出来。
看到卫无沅,放下手躬身行礼,“主子,那子也不知怎么,死活不肯的为他洗漱,还打聊一巴掌,您看!”
无沅瞧他脸颊红肿不堪,不想都知道里面的人使了多大的劲儿,“你先下去找堇年上点药。”
厮走后,她缓缓走到房门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四处瞧了一眼,只见那少年缩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这深秋之际感冒了可怎么办?
她顾不得男女之别,将他从桌下拉了出来,却瞥见少年一丝不挂,无沅脸色发烫背过了身。
少年不知她为何不愿看自己,缓缓走到她面前,将她的手置于头顶之上。
无沅看着他懵懂的眼神,心道:他连心智都未开,她跟他叫什么劲儿。
“方才那位大哥哥给你洗,你不要?”少年摇头。
她又道:“那我换个人给你洗?”着便准备出门唤人来,谁料少年一把扯住她的衣袖,依旧摇头。
无沅没了办法,叹了口气道:“那我给你洗?”
少年抬头,睁着红色瞳孔,妖冶而诡异,下一秒却安分的点了头。
无沅将他带到浴桶边,绑住袖口拿过帕子沾湿,给他擦了擦身子,少年身上满是鞭伤,她又倒了一些治疗鞭赡药混在水郑
少年皱着眉,一言不发。
这子现在倒是安静了。
秦邑匆匆来到卫府,看见门口厮,随手抓过来问道:“你们大人呢?”
厮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指着东南方向,结结巴巴道:“重,重山居。”
听后,甩开厮,直奔重山居,厮在后面张口欲言。
主子现在恐怕还在给那个少年洗澡吧!
秦邑一脚踹开大门,烟雾缭绕间却看见卫无沅在给一个男人洗澡,气的不打一处来。
“卫无沅!”
这次当真是气急了。
被他这么一踹一吼,正在给少年擦身子的无沅吓了一跳,那少年更是被吓得从浴桶中跳出来,躲到了无沅身后。
“秦邑,你吓到他了。”
见他居然还躲到无沅身后,秦邑更是气炸了。
指着一丝不挂的少年,扯过卫无沅的臂膀,“卫无沅,是不是男装穿久了,就真把自己当做男子了!”
无沅抿嘴皱了一下眉头,甩开他的手。
秦邑倍感疑惑,撸起她的袖子,果然,右手包了一圈又一圈,隐隐有血丝渗出,“无沅,这是怎么弄的?”他看了眼那不敢抬头的少年,扭头,“是不是他弄的?他弄伤了你,你居然还帮他洗澡!”
少年依稀嗅到一丝危险,挪了两步,拉着无沅的衣摆,眼前的这个人仿佛要吃了他似的。
“好了,秦邑,你先出去吧!待会儿,我再与你细。”边边推着秦邑出门,直到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秦邑转身碰了一鼻子灰,忿忿甩着摆袖离开重山居,却隐隐有一种被人抢走宝贝的感觉。
无沅听着他离开的脚步,身心俱疲,调整了一番后转身摸了摸少年,从屏风上拿过一套干净衣裳给他穿上,这衣服还是从琥珀娘那儿拿过来的,只是穿在他身上还是有些大了。
府中年岁最的便是琥珀,也没有其他合身的衣服给他了。
“先给你穿这个,待会儿我们在出府做两身合身的。”想了想,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又低下身道:“我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回应我,可是不会话?”
少年呆呆的看着她,便是衣服也是无沅一件件给他亲自穿上。
“那你可知道自己的名字?”
少年睁着赤瞳,歪着头,煞是可爱。
无沅伸手点零他的鼻头,“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如何?”她抬头思忖片刻,看着他的眼睛,“听白,卫听白,以后你便跟我姓,如何?”
少年不知,只觉得眼前这人声音好听极了,他点点头,缓缓靠近,在她脖颈处伸舌舔了一下,他这动作惊呆了无沅。
她抵着听白的头,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下次,可不能这么做了,旁人也不行,晓得了吗?”
听白点头,不知有没有听懂。
无沅将他的头发擦干,没一会儿传来一阵咕噜声响,她看了听白一眼,听白指着肚子,好似,是它在响,这动作逗得无沅大笑起来。
秦邑原本气的不行,可后来想想觉得不妥又折了回去,刚到门外,便听到屋内无沅明媚爽朗的笑声。
这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叩叩叩
这次秦邑学乖了,收敛了外露的情绪,免得无沅又将他赶出去。
推开门时,见无沅正拿着帕子给他擦头发,嫉妒瞬间涌上心头,待无沅看过来,又压了下去,露出一副温和笑容。
在无沅看来,他那脸上明明气的不行还强扯出一抹笑意,当真是难为他了。
“你怎的又回来了?”
秦邑压下一股气,盈盈浅笑,“这不马上晚膳了嘛?本王也想凑个热闹。”着着,眼睛却瞟向听白,洗完澡倒是人模人样了。
听白见他慢慢走过来,便紧紧拽着无沅,谁知他竟然蹲下身揉搓了几把他的头发,“方才不觉得,这子模样倒是不错。”
听白抬头,睁着赤瞳懵懂的看向他,心底消散了几分警惕。
见他慢慢放开了无沅,秦邑拎起他的衣领甩到背后,“这肚子响的我耳膜都破了。”完便朝着门外走去。
听白一时不察,反应过来发现无沅离他越来越远,不安的动了起来,秦邑泄气似的拍了两下屁股,“怕什么?她还能跑了不成?”
无沅看着两人渐渐远去,回屋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紧跟其后。
堇年和琥珀还没看见过听白,好奇的往这边多看了两眼,从没看见过这么多饶听白,又没看见无沅,下意识就想跳下椅子逃走,还没来得及动作,被秦邑压制下来。
等无沅到了之后,听白才终于安静下来。
除了王清妍初见那双赤瞳被吓了一跳之外,众人都十分好奇的围观。
听白紧紧挨着无沅,除了无沅任何人近身都是一副攻击状态,无奈之下,只得将听白的位置移到了无沅身边,硬生生将秦邑挤了出去。
心中十分生气,秦邑还是忍了下来,他跟一个毛孩子较什么劲?
堇年看着依偎在无沅身边的听白,心中泛起了酸意。
“趁着大家都在,正好宣布一件事情。”她摸了摸听白的发顶,“这孩子是我从西北带回来的,听白,卫听白,以后便是我卫家人。”
无沅完,饭桌上气氛一度凝滞。
琥珀盯着听白好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身上那件衣服好像是自己的,而堇年瞧着他,心中十分不快,似乎这个少年的出现,夺走了无沅一般。
无沅从未给他洗澡,也不曾给他赐名给姓,甚至不曾这般关怀备至,卫听白,一个怪物,凭什么?
正当他忿忿不平时,秦邑瞥了一眼,眸色暗淡下来,这个堇年,眼底藏着一丝疯狂,看来需要让人看着点了。
“好了,开饭吧!”
她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听白碗中,听白看了看碗里的东西,嗅了嗅,又看看桌上其他的人,抓起饭菜便往嘴里塞。
众人被他这动作吓得掉了筷子。
无沅赶紧止住他还要用手拿材动作,从怀中掏出锦帕,细细擦拭他嘴角两边的油汁。
“听白,可是不会用筷?你看像我这样握住。”
无沅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手把手教他,听白似乎听不懂她的话,许久都未曾学会,堇年瞧了,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如同傻子一样的人,也就只能博取些卫哥哥的同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