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她再次将手伸过去,喉间涌出一阵腥甜,从口中喷出,正好洒在台阶上,原本坚如磐石的结界慢慢散开,宫殿原貌缓缓显露人前。
众人不禁有些看痴了,便是临安皇城也没有这般质朴,似乎独自活了上千年之久。
而月人却想着盖住那血迹,眼底满是从未见过的惊慌。
无沅管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结界已破,拎着衣摆连忙走上去。
看着秦邑,秦思文缓缓上前,不断拿话刺激着他:“你看看都几了,若是她来,早就来了,她早就把你抛诸脑后了,不定现在跟睿王或是太子逍遥快活呢!哪管你的死活。”
他抬头狠狠瞪着她,喉间干涩的早已出话来。
见他似乎没有之前那般反抗了,她倾身上前,一只匕首却横在了两人中间,准确的是贴在他自己的脖颈上,握着匕首的手上斑斑血迹。
秦邑看着眼前的女人冷笑连连,“那我也告诉你,我秦邑此生只能是卫无沅的,你想得到我,只能是一具尸体。”
他眼中的狠厉尽显,秦思文却慌了,生怕他真的自刎。
这时,大殿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二人同时朝外望去,却是卫无沅!
秦邑眼底满是喜色,而秦思文彻底瘫软在地上,她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这可是那人告诉她的地方,那外面的结界她是怎么破的!
无沅慢慢走上前,看着靠坐在地上的秦邑,满眼温柔,“秦邑,我来了。”
他喜出望外,沅儿真的来找他了,手上的匕首应声掉到地上,起身推开眼前的女人朝她跑去,直到将人紧紧抱在怀中,那真实的触感,让他觉得不再是梦。
“沅儿沅儿,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了你很久。”久到差一点,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随后跟上来的晋绥等人,看到他真的在这儿,心中一块石头总算是落霖,瞥见那瘫坐在地上的人,很难相信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
秦思文看见闯进来的几人,疯狂大笑,最后视线定格在卫无沅身上,慢慢起身,指着他们,“没想到,你的本事还真大,这里都能被你找到。”
忽而她又看向秦邑,温柔缱绻的吐着恶毒的话,“就算卫无沅来了又如何,她能解你身上的相思蛊吗?只有我能解!你只能跟我……啊”
话还未完,一道剑影落下,无沅手起刀落毁了她的眼睛,将秦邑挡在身后,看着她疼的在地上翻滚,“我不喜欢你看着他,既然这双眼睛没用,那就毁了吧!晋绥,将她拖出去,别弄死了,待会儿,我还要问她一些事。”
晋绥看了眼地上的女人,拎着她的衣领拖出大殿,就是这个女人害的主子如此,他有千百种方法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看着她被拖出去后,秦邑忽然摔倒地上,抱着手不住发抖,那该死的相思蛊又开始发作了。
“秦邑,秦邑你怎么了?”覆上额头,好烫,不只是额头,全身都好烫,他支起身体攀上无沅的手臂,轻声呢喃:“沅儿,我好难受”他拽住她冰凉的手放到脸上蹭了蹭。
无沅方意识过来,应是秦思文提到的相思蛊发作了,她在怀中掏了掏,偏偏她走的匆忙丹药都没带上。
“秦邑,你忍耐一下,等我们出去了就好了。”无沅柔声安抚道,可是秦邑却管不了那么多,一手将人打横抱起,朝内室走去。
无沅惊呼一声,秦晟睿刚想上前,却被身旁的太子拦住,秦晟藜对他摇了摇头,随后将他拖出殿外,“你现在应当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再容不下第三人。”
完,他抬脚离开,本就是早就知道的事,所以,他也不会妄想太多,没有妄想才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睿王站在殿外半晌,直至殿内传来的声音,终是离开,他早就错过了一切,不是吗?
秦邑将她放到床上,俯身轻咬那一点芳华,室内气温节节攀升,二人之间的气息越来越乱,心脏砰砰跳的有些乱了。
许久,才松开那薄唇,丝丝银线缠绕着二人。
“沅儿,我忍不住了。”眼底满是猩红,他瞥向一边怕吓着她,千言万语道不尽他有多想她。
无沅双手捧着他的脸,印了上去,“秦邑,我是你的。”
只一句,便让他发狂。
罗床慢慢摇晃着,窗柩投射一缕残阳,不知入了谁的梦。
琥珀无精打采的坐在台阶上,扭头看向身旁的晋绥,不住问道:“晋大哥,这都三了,主子什么时候出来啊?”
晋绥却微微红了脸,捂嘴咳了一声,伸手锤了他一下,“主子的事,不要议论。”
琥珀抱头有些不解。
自无沅真的出现在眼前后,秦邑的视线时刻不离开她,生怕一闭上眼睛,人又不见了。
趁她熟睡之际,悄悄掀开被子,看着她身上道道伤痕,不禁红了眼眶,满是心疼,他盼着等着,却不知道她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这里,来到他身边。
俯身在那满身青紫处轻轻一吻,不敢用力,就这样撑着手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某人灼热的视线注视下,无沅想不醒都不行了,转身露出白皙的手臂勾住脖颈,将头埋进他怀中,“秦邑,那时若我没有进来,会怎样?”
闭上眼,她总会看到推开门看到的那一幕,不敢去想,若是她没来,或是她来晚了,他打算做什么?
覆在她手上的手紧紧一握,紧闭眉眼,微微发抖,“我相信你一定会来的,一定。”
她紧紧抱着他,若那时晚了一步,恐怕真的见不到他了,虽然他嘴上着相信她,却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秦邑,再来一次,好吗?”
这句话在他耳畔炸开,生怕自己听错了,激动的有些颤抖,又重复问了一遍,“真的吗?”沅儿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这让他欣喜若狂,半趴着蹭了蹭她的脸。
直到无沅点点头,确定自己真的没听错,慢慢俯下身,抚上她的脸深吻,眼角媚色尽显,如同猫儿一般挠人。
“沅儿沅儿”他总是喜欢这样唤她,那声声轻唤直至传出殿外。
直至繁星铺满际,二人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无沅环顾四周,却发现少了一个人,“月人呢?”琥珀倒是反应的快,跳出来道:“我们出来后就没看见月人公子,不知他去哪儿了。”
不知怎的,听到他不知去向,心中有些不安,身旁的秦邑看她紧皱眉眼,敛下所有思绪,安慰道:“他好歹是缥家家主,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睿王看着二人如胶似漆,心中一阵嗤笑,笑自己痴人梦,缓缓走到二人面前,垂首俯身:“今日之事,皆是我听信谗言所致,秦邑,你若要报仇,我不会反抗。”总归是他欠他的。
秦晟藜倒是分外诧异,没想到那般高傲的睿王,竟然愿意低下头颅。
话音落下许久不见动静,他狐疑直起身。
那人看都没看他一眼,满心满眼皆是身边的那个人。
“沅儿,饿了吧,我们去用膳,好不好?”完,牵着人走远。
他不明就里,这是什么意思?
倒是秦晟藜上前拍了他一下,叹息一声道:“在他眼里,你还比不上无沅用膳来的紧迫,何必图添烦恼?这下,你那些心思也该歇一歇了。”
“难道太子殿下不曾想拥有卫无沅吗?”他回头审视着他。
眼底快速闪过一丝亮光,他是想过,可他来晚了不是吗?但凡她心底还有一隙空挡,他也不会这么干脆放手,与其拥有她,倒不如成全。
他放开搭在睿王肩膀的手,掩唇轻笑:“以前想过,现在……我尊重她的意愿。”
用过晚膳,秦邑便带着她来到地牢,深处不时传来女子惨剑
看到他们来了,晋绥赶紧放下手中的刑具,朝二人行礼。
无沅缓缓上前抬手让他退下,走到刑架前,用垂在一旁挂着倒刺的藤鞭抵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不过如此,秦思文也依旧疼的大叫起来。
眼角满是血污,纵使这般,她也能感觉到眼前的人是谁,“哈哈哈!卫无沅,你是来求我了吗?这下,只我一人能解开那相思蛊,你只能乖乖的看着我和秦邑,哈哈哈!”
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忘拿话去气她。
听闻,她扔掉手中的藤鞭,直接上手捏住她的下颚慢慢缩紧,直到现在,这个女人依旧贼心不死,“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出这种话,是你背后的主子吗?”
她可不信单凭她一人,能躲进这秘境之中,显然是谁将她送进来的。
下巴疼的不能自已,秦思文却哈哈大笑,原来是想让她吐出背后的人啊!她怎么可能会如她所愿。
这时,秦邑却上前握住她的手,拿着帕子替她擦拭沾上的污渍,“沅儿,别弄脏了手,既然她不肯,那就让她在这里好好呆着。”
剜去双目的秦思文顺着声音的方向搜寻着,听到他的话,心中一阵悲怆,眼角的血不住流淌,突然激动起来,“秦邑!你会后悔她来到这儿的!缥家,是不会放过她的!哈哈哈!”
这跟缥家有什么关系?
听她话中有话,无沅上前摁住她的双手,问道:“缥家怎么了?到底是谁跟你做的交易!”
却只听见秦思文回荡在地牢深处的蚀人心骨的笑声,笑够之后她猛地往前扑去,突然睁开空荡荡的眼眶,“卫无沅,人间地狱,我都会看着你,等着你来找我,缥家呃……”
话未完,只见一只纤细的手横穿了她整个胸膛,喷薄而出的血迹溅了她满身。
她扭头看着那只手的主人,满脸愤怒,“为什么要杀了她?你们缥家到底要做什么?”
月人收回手,甩了两下手上沾到的血迹,“这事你不用管,休息好了赶紧离开。”完转身准备离开,又回头看了眼她身边的人,“秦邑,一定要照顾好她。”
衣袂飘荡在空中,只留下牢中死不瞑目的一具尸体。
根据秦思文死前所述,这一切若是缥家在幕后操纵的话,那目标就不是秦邑而是她了,目的就是让她来到这秘境之郑
可有一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按照月人之前所言,她母亲是缥家公主,那缥家为什么要来找她的麻烦?
见她从地牢出来,一直紧皱眉头,伸手点零,“沅儿,别想了,我们回去吧!北秦怕是乱成一团了。”
他心中疑云更胜,不知怎的突然想到第一次和缥音君见面时的场景,那一次若不是他及时发现,恐怕沅儿的魂魄就要被抽走了。
结合那一次来看,难道,缥家是想要沅儿的魂魄。
与此同时,云州城中三位缥家长老双双睁开眼,嘴角微微弯起,终于找到祭品了。
睡了这么久,公主也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