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佳和转念一想,也许只是请她去东宫安慰一下赵佳惠呢?
本来就是堂姐妹,眼下又同嫁一门,若执意不去岂不是授人以柄?
几番思量之后,赵佳和对着跪在地上的织雨轻声道,“起来罢,我随你去一躺便是了!”
到了王府门口,眼看见马车停下,赵佳和正打算一脚跨上去之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蓦地回身又抓住了秋月的手,悄声嘱咐道,“你想办法去西山大营,找到王爷,告诉他惠姐姐可能出事了!”
秋月一听,脸色微变,劝道,“王妃为何不等王爷回来再一起去呢?”
赵佳和眼眸深深,心中也是纠结万分,虽然不待见赵佳惠。但昨日见赵佳惠那般憧憬的样子,今日若失了孩子,那该是何等的伤心欲绝啊!
“惠姐姐若是无事断然不会派织雨来请我入宫,眼下定是出了要紧的大事!我先行入宫陪伴她罢!”
说罢,赵佳和再一次嘱咐秋月快些去西山大营,便上了车。
马车缓缓地前行,大约半个半辰便停在了东宫门口。
在织雨的带领下,赵佳和一路疾走,直奔赵佳惠的寝殿。
门一开,赵佳和便四下看了看。
中间一个巨大的香炉正袅袅升烟,熏香纯粹又沁爽,是上好的安神香!
看得出来赵佳惠虽然是侧妃,但日子过得却是相当的好,屋子里阳光敞亮,东西也是应有尽有。
只是那披头散发靠卧在床头的女子与这繁华似锦的屋子似乎格格不入,那一张绝美的小脸犹挂泪痕,面色惨白,难掩病态,往日那明亮灵动的双眼此刻正紧紧地闭着。
整个人都像个破败的娃娃一般,绝望又颓丧。
赵佳和稍微收敛了脸上的惊讶之色,脚下放轻了步子朝赵佳惠走过去,距离越近那扑鼻的血腥气就越浓,令她几欲作呕。
“惠姐姐……”
赵佳和轻唤了一声。
床上的女人仿佛是受到了惊吓,略微动了动,睁开又红又肿的眼睛看了过去,在见到赵佳和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喃喃道,“和儿?你怎么来了?”
闻言,赵佳和心底难免咯噔了一下,也未去深想,便又上前一步,询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这一问又勾起了赵佳惠的伤心事,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自她苍白的脸颊滑下,声音嘶哑干燥,“昨夜里不知为何突然腹痛不止,我的孩子……没了。”
没了,这二字,赵佳惠说的极轻极轻,几乎没有出什么声音,仿佛难过到连说这两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赵佳和点了点头,虽然猜到了,但是面对赵佳惠这副惨状,心中仍然是感同身受般的一阵抽痛,她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姐姐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
赵佳惠一直哭,边哭边摇头,深陷痛苦而不能自拔。
这时,房门“砰”地一声巨响,闯进来一波太监,整齐划一地分为两排。
紧接着皇后在严嬷嬷的挽扶下缓缓走了进来,拿着手指着赵佳和,唇边溢出一抹傲慢的笑意,冷声命令道,“裕王妃谋害太子皇嗣,给本宫拿下!”
“……”
“……”
此言一出,赵佳惠登时也不哭了,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
在赵佳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上来两个太监直接将捆了她的手背在身后。
“皇后不问缘由随意抓人,恐怕有损国母风范!”
事出突然,赵佳和顿感大难临头,一双眼眸都难掩惊恐之色。
“昨日赵良娣吃了你带来的一盘芙蓉糕,是也不是?”皇后抚着手上的朱丹,微敛的眉眼里尽是凛冽的恨意。
赵佳和心灰意冷的闭了闭眼,这会子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偏偏那芙蓉糕让赵佳惠一个人都吃光了。
见状,赵佳惠急声道,“皇后娘娘,这一定是误会!和妹妹不会害我的!”
“你住口!保护太子皇嗣不利,你还敢替凶手求情?”皇后指着赵佳惠言辞激烈的指责。
要搁在往日,赵佳惠是屁都不敢再放一个。但眼下,若是赵佳和真被盖上谋害太子皇嗣的罪名,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赵佳惠看了一眼满脸煞白却一言不发的赵佳和,不顾身体的不适,下了床,跪在地上,拉着皇后的裙摆,苦苦哀求道,“皇后娘娘,我与和妹妹自小姐妹情深,她断然不会害我的!求娘娘,放了她吧!”
皇后用力一甩,便将赵佳惠甩到了地上,弯下腰恨声道,“真是姐妹情深哪!你身怀有孕可是连本宫与太子妃都瞒着的!偏偏就裕王妃知道!你见了她之后,当晚便腹痛不止,不是她害的,是谁害的?”
皇后直起了腰,轻飘飘地下了命令,“赵良娣痛失爱子,心智受损,命人严加看管!告诉太子,这段时候也别来了!省得招了晦气!”
说罢,皇后转身离开,赵佳和被身后两个太临拎了起来像压犯人一样压着出了门。
“皇后娘娘……”
身后是无助的赵佳惠痛苦的嘶吼。
从东宫一直压到了丽坤宫,这一路上赵佳和的手臂都快拽断了,她也在这段时间里想明白了,难怪那织雨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就是皇后诓她进宫里来的。
后宫的女人心可真够狠的,怎么说那也是皇后的亲孙哪,说弄死就弄死了。
但最可怜的还是她自己,眼下犹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丽坤宫的一处耳房里,赵佳和被绑在了十字架上。
严嬷嬷走上前对着赵佳和十分有礼又阴森地笑了笑,“老奴奉劝裕王妃一句,还是尽早认罪了比较好!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赵佳和冷笑了一声,回道,“不知道严嬷嬷在说什么!我何罪之有啊?”
“你谋害了太子皇嗣!”
“你空口白牙冤枉我,到底有何凭证呢?”
赵佳和反问了一句,随后又哦了一声,笑道,“芙蓉糕!我昨日上护国寺也并不知道赵良娣也在啊,那赵良娣怀孕也是昨日才刚刚跟我说的!我就奇了怪了,我怎么就那么神通广大能在刹那之间跟变戏法似的变出一盘子可以致人落胎的芙蓉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