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声……
“月魇。”朱砂再次扣门,半晌仍无动静。
应是歇下了,朱砂转身刚要走,纳闷“哐”的一声打开,吓了她一跳。
抬步迈进,一眼瞧见一身墨蓝纱袍的披着墨发的月魇,此刻正靠在躺椅之上,凝着窗外的月色,动也不动。
房中除月光外并未点燃灯烛,朱砂小心迈步,心想着怎么好似又怒了,回身关门间小声念了句:“莫名其妙。”
回身便撞上一个胸膛,朱砂抬头瞧着一脸阴霾俯视自己的月魇,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做什么!吓死我了。”
“未做亏心事,你怕什么。”月魇冷冷开腔。
朱砂无奈的翻了下白眼,绕过月魇来到窗前,望着天上的皎月,说道:“过几天我就得离开了,公子无话跟我说吗?”
“无。”月魇回到躺起,敛目休憩。
“你是怎么了吗?”朱砂走到月魇身后,挽着袖子献殷切:“是不是累了?我帮你松松筋骨。”
前方没有回声,朱砂笑笑卖力的揉捏着眼前宽大的瘦削肩膀,好半晌,才停了手。
“松筋骨,一向是全身施为的。”月魇幽幽道。
“你,你抽什么风,做梦!”朱砂面带赧意回到中厅的圆桌前坐下。
“你不愿?”月魇睁眼,静静瞧着前方的朱砂。
“月魇,你是怎么了?”
“你不愿同我一处?”
“没有啊。”
……
“你这样真的很让人郁火,有什么话说出来不好吗?”朱砂起身走到月魇身前:“我们好不容易和好了,好好说话成吗?”
“难道我便不郁火吗?你明知我们好不容易再在一处,更遑论我是你顶头上司,你不先与我商议一声便自作决定,你想要我怎样?当着众人恳求你?还是回了你决定拆你的台?”
“可我也是为了大家好啊,我现在法力不足,若之后再有危险怎么办?让我再因失察而自责难堪吗?”
“谁给你难堪了?便是你整日里自己瞎琢磨,胡思乱想,笨猪一样的横冲直撞,不隔几日犯次蠢你都难受是吗?”
“欸欸,堂堂司正说话注意分寸啊!你才蠢,你才是猪呢!”
“我倒了奇了,若真如你所说,是为我而自请加入,之前你我差点结束时不见你如此,怎的刚刚和我在一处了,就想起要负责,要换人了?”
“之前发生过这般程度的偷袭吗?若大家有人昨夜失了性命,此后我一想到因我一心追逐你而累害他人,我永远都会怪罪自己,现在一侧你我误会解清,我知你不会因暂时与我分离便变了心,虽则眼下我想日日与你相伴昼夜不分,但孰轻孰重,我还能不知吗?我再也不想做一个拖累你拖累大家的人,你能体谅我吗?”
眼见听到自己不愿与他分离后月魇的面色有所好转,朱砂放柔了声音,迈步蹲在躺椅旁,两手放在他膝上,一副乖巧样:“你都说了我有些傻,是我的错,我忘记于情于理都应先与你商议,获得我的公子的许可后,才可行事,是我不对,别再气啦好不好?”
好半晌,月魇睨着朱砂道:“路途劳累,又因某人劳心伤神,浑身都不大自在。”
“好好好。”朱砂松了口气帮月魇揉着小腿手臂。
“要全身。”
“想都别想。”这厮竟然撒娇,朱砂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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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时,柔兆组经过一夜修养,扫去了赶路辛劳,用过早饭后,庄主府下人来报,大总管已抵达,正在院外求见。
一进院的正厅内,月魇与沙华在主位坐下,千鲤、朱砂位右而坐,扶廊、将离、炙莲茶位左而坐。
转眼,一年岁不大,束冠披发,身着灰蓝束袖长袍的高大男子随司侍颔首进厅,撩袍跪下,叩首道:“小人苦莓庄总管千字裘,特来拜见守护司各位,因外出商谈今日才至,未能提前迎候诸位驾临,还望赎罪。”
“无妨,是我等突至,起身吧。”月魇示意。
那千字裘抬首,面容清朗俊逸,但眼神却很是内敛,并未及其风貌般张扬夺目。
众人打量一番后,沙华微笑:“看座。”
千字裘再次颔首示谢,及其规矩的在与朱砂那侧与她相隔两位的最后一座坐下,以示尊卑有别。
“庄主临行前留了信,嘱咐千某必当招待好诸位,贵客有何吩咐都可下达。”
“那倒不必,不过我等此行路过你这庄子,需暂做停留,一应花销待离前报于司书结算。”沙华介绍炙莲茶。
千字裘立时起身,二人互礼。
月魇观那千字裘随事事守矩,但却进退有度,不显谄媚,左右还需停留许久,可按下再慢慢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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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五日过去,这一日众人未像往常一般出行巡视,因为朱砂今日便要出发回程。原本送行的众人却都僵在院外,望着天空及四处发呆。
因为内院中那二人又争执起来了。
“我从来都是自己一人行走,能有什么事?”
“你如今不就为着自己法力低迷才自请换人的吗?哪来的自信,在这里大言不惭以为你能来去如风?”
“司正大人,你讲讲理好不好?如今明摆着人家目标是柔兆组,是你们!所以我之前自己行路反倒无事,且虽大家都已修整数日,伤愈无事,但眼下你也说了,如今不可轻信外人,不论是这苦莓庄还是松蕈镇,需要千倍小心的是你们,总而言之,我不需人陪同!”
“不行!”
“行!”
“不愿便不必走了。”
“凭什么?!”
“戏司骑,你一再违抗司正令,如今便命你三日不许踏出这院门一步,回房好好反省一下吧。”话落月魇甩袖离开。
院门外众人闻声回身,就见戏朱砂气愤中跺着脚转身狂奔进去。
火将离有些无语:“我还是老实做一匹孤影独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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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为了防止朱砂偷偷溜走,月魇一连两日也留在院中,便是夜间都几未休息,瞧的沙华与扶廊打趣月魇,既这么担心人家逃离,还不如直接将人留下。
待到第三日,朱砂顶着骄阳在院中踱步,不时往月魇所居那方瞧上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