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沈晩澈这番话说服了我，还是我那心软的毛病又作祟了，鬼使神差的，我向朝车外扔了一锭银子。

小粉跟我相处的时间不短，也还算有些默契，当即对着人群喊道：“哎呀，那是谁掉的银子呀？可惜了……”

听到小粉的声音，人群立即转过头，四处寻找那锭银子。一时，也顾不得去嘲笑奚落卓秋了。

“小哥，麻烦你帮忙把世子大人背过来……”见人群散去，小粉又放了一些碎银子在车夫的手中。

车夫没料到今日还白得了个赚小费的机会，瞬间眉开眼笑地收起碎银跳下马车。不多时，卓秋便被车夫给背了过来。

马车内坐了三个人本就有些拥挤，现在又多了个神志不清的卓秋，让空气更是沉闷了些。沈晩澈原本就是一洁癖之人，现在正拧眉捂着鼻子往角落靠了些。

说好的医者仁心呢？

车内混着臭鸡蛋和泥土的气息，并不洁癖的我，也觉着有些难受，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些。倒是小粉比我和沈晩澈要耐心许多，正拿着帕子帮卓秋擦脸上的臭鸡蛋汁和泥点。

沈晩澈看了我一眼，眼神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看得我有些心虚。虽然我也不知这心虚从何而来，但直到品微书局我都没敢再看他。

刚到品微书局，便瞧见书局里的仆人正准备撑伞出门。

看见我们，立即停下动作：“见过小东家。”

“柳掌柜现在如何了？”我问他。

仆人苦着一张脸道：“柳掌柜旧疾复发，这正准备去请大夫呢？好在小东家您及时带沈大夫过来了……”

“带路吧！另外给他也安排客房洗漱一下。”看了一眼卓秋，我觉着这场雨下得也忒不是时候了。

见到柳慕殊的时候，他拧着眉躺在床榻，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痛苦，没了往日的清冷气质。

沈晩澈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了一套银针，而后十分熟络地稳在我认不出的穴位。他动作太过熟悉，望闻问切一步都未做，看来并不是第一次为柳慕殊诊治。

小粉站在一旁，手中的绣帕绞得死紧，却是真的为柳慕殊担忧无疑。困在痛苦中的柳慕殊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了，明明痛苦异常，却咬着牙不哼一句。

看到他这个模样，我忽然有些看不下去。

此时，门外的仆人，正准备敲门。见状，我便直接走了过去，示意他放低声音，别影响了沈晩澈诊治。

“何事？”

仆人垂眸道：“那位公子已经洗漱完毕，此刻似乎有些发烧了，很难受的样子……”

“我去看看。”

单是站在房外，便听到卓秋哼哼唧唧地喊难受。如此一对比，对柳慕殊的好感度瞬间上升了许多。

“去打盆冷水过来。”这个时候大夫不好请，沈晩澈那估计还得忙一会，卓秋这只能先将就将就冷水降温法了。

“是，小东家。”

但我万万没想到，仆人联想太丰富，以为我是要自己亲自照顾卓秋，放在冷水和毛巾后，竟直接离开了。

末了，还不忘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