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懒得解释太多，便退了半步，让沈晩澈先进柳慕殊的房间。

沈晩澈也不跟我客气，抬步便往房间里走。

房内，小粉还半伏在床榻前，眼底乌青一片。没照镜子的我，还以为我与小粉大不相同。事实上，我的黑眼圈并没有比她好到哪去。

这大概便是沈晩澈一脸奇怪地问我睡得可好的原因。

沈晩澈给柳慕殊也写了满满一张纸的药方，密密麻麻甚是吓人。递给小粉之后，便站到了柳慕殊的榻前。

依旧是昨晚那套银针，这一次下针却换了穴位。左右我也看不懂，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伏在桌面休息。

迷迷糊糊，又一次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窗外一片明亮，阳光透过窗户浅浅落在书桌前的绿植叶上。沈晩澈和小粉都不见了人影，房门被轻轻掩着。

望了一眼床榻的方向，柳慕殊正准备起身，动作有些艰难。见状，我便准备去扶他。

柳慕殊却偏过目光没有看我，而是低声问我：“可否麻烦小东家帮忙倒杯水？”

他的声音有些轻轻的沙哑，似乎许久未进过水了。

点点头，见他这般病弱，一时顾不得男女大防，扶着他的手臂让他先回床榻：“先歇着，我去倒水。”

这么个难得表现的机会，小粉却不见人影，这姑娘的运气也忒差了些。

茶壶里的水冒着淡淡的热气，便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试过温度后，才给柳慕殊重新倒了一杯端过去。

柳慕殊毕竟是熟读圣贤书的人，比起我这般大大咧咧的人要拘谨许多。接过水杯之后，背过身才肯喝。

这模样，倒有些像被我强抢回来了民女。

喝完了水，柳慕殊还紧握着杯子，问我：“小东家可是在这守了一整晚？”

眼底乌青，伏在桌面瞌睡，这场景，确实像他口中所描述的那样。但守他一整晚的人，是小粉，不是我。

“没有，是小粉守的你，我早上过来看你的时候，小粉要去抓药，拜托我在这等一会的。”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道：“昨夜看话本子太晚有些困倦，竟在这睡着了，让柳掌柜见笑了！”

这个世界很奇妙，当你说真话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容易让人相信。反之，说假话的时候，他们偏偏深信不疑。

柳慕殊点了点头，唇角笑意清浅，将水杯递给我：“嗯……多谢小东家。”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着柳慕殊的心情变得特别好。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吃个早饭！小粉待会就回来了。”柳慕殊一直盯着我瞧，看得我有些不自在，便寻了个借口离开。

“好！”柳慕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悦耳，带着轻轻的沙哑。

刚出房门，便看到之前送水的仆人急匆匆地走来：“小东家，可找到您了，世子大人吵着要见您呢！”

柳慕殊的房内，忽然传来一声茶杯落地的声音。担心他出什么事，没理会仆人的话，直接冲进了他的房间。

可我见到柳慕殊的时候，杯子还摆在桌上，躺在床榻上的柳慕殊还一脸惊奇地问我：“小东家这么快就用完早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