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客栈二楼,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才坐下郑元威,豆月白,程枫,韩一柏,贺湘儿,苏静和不了和尚七人,这么多人凑在一起还真是热闹的很。
苏静开心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月小姐,怎么没见阿婵姑娘?”
豆月白道:“阿婵有事分开了,如今多了湘儿姑娘。湘儿,这位是苏静。”
苏静自我介绍道:“我是苏静,湘儿真是个好听得名字,长得也很美,连我一女子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豆月白笑道:“我们也这么觉得。苏静,这位是程枫程大哥。”
程枫很是高兴道:“没想到,这一路能结识这么躲来自各地得朋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苏静道:“程大哥这性子也是个豪爽的。”
贺湘儿道:“这位大师是?”
不了和尚笑眯眯道:“阿弥陀佛,老衲法号不了,来自灵岩寺,大家叫我不了和尚便可。”
贺湘儿惊叹道:“听闻那灵岩寺远在北齐境内最北的平州,距离此地怕是有上千里路程,大师是如何来到这上阳郡的?”
不了和尚道:“湘儿姑娘好见识,不错,灵岩寺的确很远,老衲在一年前年前便离开灵岩寺四方云游,就到了长安,最近听闻名剑山庄庄主寿辰,老衲年轻时候与那北宫原有些交情,就想来看看故人。”
郑元威道:“我曾经有缘去过那灵岩寺,香火旺盛,弟子众多,最有名的还属那寺庙外的石窟最为壮观。”
不了和尚点头道:“正是,那些石窟最早是由北魏时期的云曜高僧主持雕刻的,大小佛像,姿态各不相同,很不简单。”
小儿端了酒菜上来:“上好的千日醉,本店招牌菜肴,几位请慢用。”
豆月白道:“你们二人怎么会在一起?”
苏静一想起来昨夜的事,就生气:“我昨日就到了这上阳郡,哪想到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便轻信了那乞丐的话,宿在城东破庙道恩寺,谁知半夜被那乞丐绑了,多亏了不了大师。”
贺湘儿道坐在靠窗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楼下,她努努嘴,道:“你们看,这上阳郡这几日好像乞丐比平日里要多。”
程枫站起身看看,道:“还真是,隔不多远就有一两个。”
苏静道:“多亏大师是出家人,和寺庙最是有缘,不然,我这小命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豆月白道:“我们离开长安,在洋州地界和堂镇的客栈,则遇到过,还被他们抢去了包裹,而且他们是直接在客栈下手的。”
郑元威道:“确实,这些乞丐如今都不好好要饭,改明抢了。”
不了和尚道:“这些乞丐,如今被人聚集了起来,还取名叫丐帮。”
几人皆是哗然。
程枫道:“什么丐帮,不就是一群好吃懒做的花子吗?你们看看楼下。”
贺湘儿仔细观察了会楼下的乞丐,道:“还真是,就眼前看见的这几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讨要钱财,都挺年轻,也看不出哪里有毛病。”
苏静急道:“哎哎哎,你们快看,那个乞丐悄悄把碗里的馒头给丟到墙角去了。”
而窗口对面衣衫褴褛的祖孙二人,见到有人施舍了半块饼子,老人不舍得吃,让给孙儿,孙儿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
不了和尚无奈地摇摇头。
贺湘儿拿起两个馒头,下楼去了。
程枫道:“湘儿姑娘,人美心也善良。”
郑元威也觉得自己错看了贺湘儿,前几日,他总觉得贺湘儿太过妩媚,不像是普通女子。如今看来,她不过是天生风韵之姿,心地却还是纯良的。
苏静心里暗暗感慨,这个贺湘儿还真是会做给人看,就她那副狐媚的样子,能好到哪里去。
不了和尚担忧道:“有人处心积虑,将这些年轻有些功夫的乞丐召集起来,行那抢劫之事,怕是心怀不轨。”
郑元威道:“大师昨夜见过那丐帮,可与我们详细说说。”
不了和尚道:“昨晚那帮乞丐只有十多人,为首的戴着半片黑色面具,看不到容貌,自称是丐帮帮主,而且我与他交过手,他的武功虽然不差,却也不是高手。”
豆月白道:“戴着半片面具?那只有两种可能。”
郑元威道:“没错,第一,他有可能那半边脸受了伤,第二,他没受伤,戴面具不过是遮盖自己的容貌。”
不了和尚道:“郑公子,分析的对,昨夜他逃走时,留下了这个。”
不了和尚将昨夜的那暗器小匕首放在桌子上。
苏静紧张的心稍微放松下来,那暗器虽然是自己的,但那个丐帮帮主绝大可能就是苏家之人,不了和尚故意将匕首说成是丐帮帮主留下的,看来他也认定那帮主是苏家人,只是想借用这匕首来说明,难不成要说:我感觉他是苏家人。这也太荒唐,太不靠谱了。
几人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不了和尚道:“郑公子可认得这枚暗器?”
郑元威将匕首捏起来,细细看了看道:“我曾经在宫中,看过一些朝廷收录的江湖中的神兵利器的图谱,这枚暗器,和已经灭族的苏家独门暗器夺命镖很相似。”
不了和尚赞许地点点头,这郑公子来头不小,不光游历见识过世面,还能出入皇宫,一定不简单。
苏静了然,原来自己从小练习使用的暗器叫夺命镖。
郑元威见不了和尚点头,晓得自己说的没错,他继续道:“这暗器通常淬有剧毒,中镖者,不死也要残废,所以才叫夺命镖。”
程枫头次听到这种暗器,奇怪道:“中了这镖怎么还会残废?”
郑元威道:“这镖上之毒的解药,只有用镖之人才有,如果手臂和腿中镖,便要尽早砍去,以免毒发身亡。”
程枫啧啧啧道:“这暗器还真是太阴毒了……”
不了和尚看了眼苏静有口难言的样子,依然笑眯眯道:“不错,这夺命镖就是就是義州苏家的独门暗器!”
郑元威疑惑道:“据书中记载義州苏家早被灭族,怎么这夺命镖会出现在丐帮帮主手中?莫非真如大师所言,他是苏家后人?”
不了和尚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程枫和豆月白都是第一次听義州苏家,苏静虽是苏家人,却不敢说,而那韩一柏不会讲话,只能默默听着。
贺湘儿做完好事,摆着杨柳细腰款款走了上来,路过韩一柏身旁时,满含深情地看了看他,而韩一柏,自从贺湘儿来了归来客栈,从未正眼瞧过她,贺湘儿心里满是酸楚,却也不敢流露半分,只是默默走回原位坐了下来。
程枫道:“哎呀,郑公子,你快给我们讲讲那義州苏家是如何灭族的,我还等着听故事呢。”
不了和尚看看苏静,她好像因为听着苏家的事,情绪有些低落。
不了和尚连忙转移话题,道:“先吃菜,先吃菜,这么丰盛的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故事晚点回房再听。”
贺湘儿道:“这上阳郡真是热闹,刚才下面有两个帮派打起来了,好像一个叫什么崆峒,一个叫海盐帮……”
“又是崆峒派,这个崆峒派最是喜欢无事生非。”苏静气到:“今日上午我和大师一起同来,遇着两个崆峒派弟子,污言秽语编排我和不了大师,哪里有一丝一毫名门正派的样子,我一气之下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豆月白道:“难怪刚才你进来时,我见你的衣衫有些破了。”
苏静低头整理衣衫,将那破了的地方,稍稍遮盖起来,抱怨道:“我一人打两个崆峒弟子,大师也不帮忙,多亏元威哥哥路过,出手打跑了他们。”
元威哥哥,这苏静叫的还真是亲切,她对郑元威的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贺湘儿冷眼旁观着这个苏静。
不了和尚笑道:“那俩崆峒弟子虽然武功比你高,却也差强人意,想伤你也难。”
苏静对他这解释不以为然,冷哼一声。
郑元威道:“江湖小门派众多,为在武林中求得一席之地,欺软怕硬亦正亦邪比比皆是。”
不了和尚道:“不错,正如那刚出现的丐帮,就是靠着抢劫不断壮大自己帮派。”
贺湘儿道:“那,就这么放任不管,任由他们抢劫发展壮大,那岂不是成了江湖的一大隐患?”
郑元威看这贺湘儿说到了点子上,赞许地点点头道:“湘儿姑娘所言,正是不了大师的担忧。”
不了和尚道:“这丐帮有多少人,盘踞在何处,这些都还不清楚,此事需从长计议。”
程枫道:“既然不急在这一时,我们先喝酒,这归来客栈的千日醉口感清香,好喝的很。”
除了不了大师,众人皆举杯畅饮,酒过三巡,人人都有些醉意,相互扶持回房。
豆月白,贺湘儿,苏静挤在同一间客房中,苏静见她俩都已经睡着,便蹑手蹑脚溜出去,去敲隔壁郑元威的房门,郑元威随口便道:“进来吧,门没锁。”
苏静推门而入,郑元威一看是她脸色微微变了变,道:“怎么是你?”
苏静道:“元威哥哥以为是谁?”
郑元威冷冷道:“出去,我要休息了。”
苏静委屈道:“元威哥哥怎么对我如此冷冰冰的,那几日在了村中,元威哥哥可不是这个样子。”
郑元威道:“我且问你,那颗黑珍珠可是丢了?”
苏静有些慌乱,很快便镇定下来道:“那颗珠子不小心让我给弄丢了。”
郑元威道:“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苏静道:“元威哥哥,我说的都是真的。”
郑元威掏出珠子,放在掌中,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苏静故作奇怪道:“这不是那日你送我的黑珍珠么?怎么又回到你手中了?”
郑元威道:“我也很想知道,这颗珠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月小姐的香包里?”
苏静道:“元威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把珠子放进月小姐的香包里?”
郑元威不愿看她演戏,冷冷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出去!”
苏静心里很是恼怒,自己本想借这颗珠子离间他们二人,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惹得郑元威如此讨厌自己。
苏静扭头出了郑元威的房门,却看到贺湘儿倚着栏杆,摇着手中的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苏静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撒,冲着贺湘儿怒道:“躲在外面偷听别人讲话,真是不要脸!”
贺湘儿瞥见敞着的房门,和房内的郑元威,慌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喝了些酒,感觉有些热的睡不着,想在这走廊中凉快一会,苏静姑娘千万不要误会。”
苏静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会信么?刚才你还在房中睡着,怎么偏偏这会就出来凉快?”
贺湘儿委屈道:“我刚才听到房门响,所以出来看看,绝对不是想要故意偷听你和郑公子讲话。”
没想到,自己这么丢脸的事,让贺湘儿给撞见了,越发得恼羞成怒:“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就算郑公子不喜欢我,他也不会喜欢你这个狐媚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
贺湘儿心里噌噌地冒火,恨不得此刻就撕烂她的嘴,然而她不能,只能作出泫而欲泣的样子,颤抖着声音道:“这面貌乃是爹娘给的,苏静姑娘为何如此羞辱于我?”
苏静依旧不饶人道:“羞辱你?我还想要打你呢!”说着,便抬手扇了贺湘儿两记响亮的耳光,贺湘儿白嫩的脸上很快就浮起了几道红痕。
这动静惊动了大家,郑元威最先走出来,一把将贺湘儿护在身后,本来他不想理两个女子的争吵,怎知这苏静越发过分,蛮横不讲理居然动手打人。郑元威喝道:“你真是无理取闹,无法无天了!”
苏静看着郑元威暴怒的脸,嘴一歪哭了起来。
程枫,不了大师,韩一柏和豆月白也都出来了,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三人。
程枫道:“这,这是怎么了?苏静姑娘怎么了?”
郑元威没好气道:“她倒是会恶人先告状,打了湘儿姑娘,自己却哭了,真是不可理喻!”
郑元威让开身,大家这才看见他身后的贺湘儿眼泪汪汪,脸上的指头印在她白嫩的脸庞上清晰可见,这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无论是哪个男子见了,都会不由得心生怜爱。
程枫怒道:“苏静,你怎么能打人呢,你看看把湘儿姑娘打成什么样子了!”
豆月白道:“有什么事,大家好好说,何必动手伤了和气。”
苏静见大伙都指责她,向着贺湘儿,哭的越发大声,引得客栈中人侧目纷纷。
不了和尚道:“苏静,你跟我来!”
苏静止住哭声,跟着不了和尚进到韩一柏的房中。
郑元威对豆月白道:“月白,你通医术,给她弄点药,女孩子脸上带着伤,总是不好的。”
豆月白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便扶了贺湘儿回房。
韩一柏房中,不了和尚道:“你可真是娇纵任性!”
苏静撅着嘴。
不了和尚道:“想想你自己,想想你的父母,自己反思去吧!”
苏静被不了和尚一点拨反应过来,自己此次来,是为了打听古镜的下落,为了苏家。可是元威哥哥也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如今惹恼了元威哥哥,算了,先打听古镜吧,他日再想办法弥补。
豆月白仔细帮贺湘儿脸上涂着药膏,疼得贺湘儿倒吸凉气。
豆月白道:“你且忍着些,苏静这下手也真是重,不过这药膏效果很好,保你的脸明早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
贺湘儿气道:“他这是有气没处撒,撒我身上来了。”
豆月白奇怪道:“噢?她因为什么事情生气?”
贺湘儿道:“月白,你看出来没,那苏静喜欢郑公子。”
豆月白点点头,她怎会不知,那几日在桃花源她就看出来了。
贺湘儿道:“可惜她这是一厢情愿,那郑公子对他冷冰冰的,刚好被我瞧见,很没面子,所以就这样了。你说,就她这蛮横的样子,郑公子能喜欢她才怪!”
豆月白笑笑没有说话。
一晃几日过去,后天便是北宫原的寿辰,他们一行七人,收拾行囊,准备启程前往名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