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真是糊涂了,王贵妃既然为了她儿子的皇位这般羞辱我女儿。”王夫人可不善罢甘休。王老爷自然是顾全大局,而且他当初派人偷不到密书,也没杀死如云,当然得想其他法子。如今水如云自己自动奉上密书,虽然东西不在自己手上,可她妹妹是皇妃,到时候只要他外甥做了继承人,自然少不了他这个舅舅的好处。王老爷自然不在乎这些暂时的难堪,可是王夫人不行。王贵妃与木家木夫人是堂姐妹,她们自然好处拿尽。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自己女儿已经订了亲,下了聘,婚期已定,如何能说退就退?
木夫人是他王家的女儿,算起来还是悦语的姑姑,本来亲上加亲是好事。她不管,女儿就算嫁去木家只能水家小姐的妹妹,也比让她被退婚好。何况,子兮这孩子仪表非凡,才智双全,女儿就是做小,也不委屈的。都是亲戚,相信子兮那孩子也不会亏待悦语。最要紧的是,悦语心仪子兮,恐怕也不肯再嫁他人的。作为母亲,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夫人,您小心隔墙有耳。这个水小姐真是厉害,一回来就让太后封她做郡主,把乐欢公主都给挤掉了。”王夫人身边的禾老嬷嬷说道,她跟着夫人三十几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样的手段还是第一次见识。
“这水家小姐却是有本事。不仅乐欢公主不反对,连老太后,皇帝都默认了,还收赐封她为郡主。现下,连老爷和王贵妃也不说话了。你说说,她们安的是什么心?”王夫人在府里当家二十多年,一手大权在握,以往那些个王公贵族,谁不给她脸面。如今,让她女儿被挤了婚事,她日后不要说没脸面,就是在府里说话,也要低了几分。她那些个没分家的妯娌叔叔,侄子侄女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这房呢。要不是王老爷默许,她早去宫里找王贵妃要说法了。
“夫人,你别急。老奴猜想,定是水家小姐有什么利器在手,圣上和贵妃才会这般依着她。你不妨问问小姐,若是她真心要嫁入木家,老奴倒有一法子。”禾嬷嬷倒觉得小姐嫁去做妾也没什么不好,那木夫人毕竟也是王家的女儿,以后过日子,自然是偏着悦语的。
水如云进了木家做正房又如何?还不是得做人家儿媳妇,只要悦语坚决要进木家,皇帝与老爷也不可能阻止得了,毕竟当初下了聘行了俗礼的。那水小姐就是再大的本事,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堵不住悠悠众口。先来后到,总还是有个理在的。
只要悦语进了木家,得了公婆的宠,早日生下子嗣,那水如云也不能怎么样。向来女子都是要与她人共侍一夫,悦语懂这个道理,而水家的小姐,却未必懂。这后房之争,可不是单单只有爱情能维持的。
老嬷嬷不愧是老嬷嬷,说的王夫人马上心下了然。只是,要如何让女儿顺利嫁入木家呢?她知道女儿是心仪子兮的,自然是愿意嫁的。可是,木子兮对水如云的心意,也是有目共睹的。这就比较愁了。
“云儿,悦语妹妹那边,王老爷已经同意了,婚事作罢,聘礼不退权当是补偿。只是......”木子兮好歹是读书之人,哪里会不知道女子被退婚的难堪,那些闲言碎语,柔弱的悦语又如何受得住。
“子兮哥哥,我知道悦语是你母亲家的侄女,与你本是有表兄妹之亲。你怕她受人冷言冷语,如云也懂。可是,你我约定: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云不能让其他人加入我们的婚姻。”如云无比坚定,她知道子兮也不希望第三人加入她们。但是,同理心是难免的,毕竟悦语是无辜的。
她唯一不同的地方是,爱上了非凡的木子兮,而公主乐欢根本看不上木子兮。所以心境便全然不同。何况,乐欢是公主,她不缺夫婿人选,而悦语,即使也不怕没有夫婿,却还是不同的。王家那些堂叔伯姑舅家,那些个盘根错节的人际网络,足以让她步步为艰。
“嗯,我让母亲与王夫人谈谈,相信王夫人能护悦语周全。圣上他日也会为悦语另觅如意郎君。”木子兮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他眼里只容得下如云一人,确实不该自增烦恼。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木家与水家有恢复往日的交好。木家可谓是厉害角色,转换的一点没有压力,好像之前自家与王家婚配一事不存在般,面对水老爷和水夫人还是淡然自若。
“二爷,那如云小姐都要嫁进木家了。”严用看着自己家二爷还在埋头研读医书,实在是急得不得了。自从水小姐回水家,他家二爷就带他来到这京城郊外的别庄,已经窝在这里十天了。
“我知道。”南宫逸头也不抬的看医书。
“您知道,知道还有心情看医书。”严用小声嘀咕,自己家爷几时这么窝囊了?当时去柳府退亲,差点没被柳老爷子玩死。那柳紫儿不依不饶的,硬是不肯退婚。可他家二爷一定要退婚,还说了一堆又一堆例子,就是想让柳老爷子同意退婚。
后面鉴于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退亲之事,柳紫儿也没有话语权。而南宫逸也一样没有话语权,老爷子要南宫逸把南宫夫人和南宫老爷请来,当面退亲才同意。这可真是为难南宫逸了。
最后,南宫逸书信一封,柳夫人才回信同意儿子的请求。柳老爷才作罢,可是惩戒难免,也是给柳紫儿一个交代。柳老爷子要南宫逸在大雪天跪上一天一夜才肯罢休。后面是紫儿于心不忍,才主动放弃了,让南宫走。这事吧,南宫逸多少坚决。
可如今,眼看着喜欢的人要成亲了,他反倒躲在郊外的别庄做鸵鸟。
“严用,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对方是否喜欢你又是一回事。你喜欢人家,不表示人家也会喜欢你。”南宫逸语气平静,好像看破红尘的老者。他明白喜欢不一定要占有,有时候祝福比占有更伟大,也只能这么自我宽慰了。
南宫逸从医书里抬头,看了看窗外的远山,也许,过了五月,他该去远足了。离开这个地方,浪迹江湖,这或许才是属于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