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道,可道,非常道(1 / 1)吃鱼大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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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烛光下,齐王面前跪着的人鼻青脸肿,紧闭双目,死咬牙关,任凭李密拳打脚踢,就是不开口。

淑妃久居深宫,哪曾见过这等阵势,早已脸色苍白,浑身颤栗不已。

齐王做了个手势,李密立刻住手,看那人早已被打得成了个血葫芦,浑身似虾米一样弯曲蜷缩成一团。

“你从哪来?是侦缉处,还是金吾卫?”

沉默,屋中死一般的寂静,唯有躺在地上那人粗重的喘息声。

“问你话,如何不答?”李密暴起,将那人一把拎起,直接用肘弯锁那人的喉,只听咯,咯,颈椎骨节的错开声。

齐王打手势,李密将其松开,那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来,“齐王殿下,淑妃,小人我就算招了也不过是一死,你又何必多问”说完,那人闭住嘴,上下牙齿死命一咬,齐王见状,大叫不好,李密抢步上前一拳将那人下巴打下。

可还是晚了,齐王上前查验,那人舌头并未咬断,只是咬破个小口,伤口处发乌,显见是那人牙上藏毒,已然中毒身亡。

齐王面沉如水,淑妃从未见过这样的齐王,适才嬉戏多情的齐王竞自消失不见,让她在短短一刻中恍然如隔世。

“先送走淑妃,她带的随从连同这人一并处理掉”平静的话语,瞬间决定了几个人的生死,好似随手拍死几只蚂蚁一般,毫无波澜。

“诺”李密领命,背起那人尸体,出了门。

随后进来几个人,将屋内地下血迹擦拭干净,屋中物品摆放整齐,悄然退出后关上房门。

屋中一切又恢复原样,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淑妃,你被侦缉处的人盯上了,只有黄的死士这么决绝!”

“不可能”淑妃大惊失色,如遭雷劈。

“这个地方不能再来了”齐王沉思了好久,“有关帽子的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屋内又恢复了寂静,气氛沉闷又紧张,好似一双巨大的手,攫住了淑妃,让她连口气也不敢任意喘息。

砰,砰,砰砰砰,有节奏的敲门声让齐王不疑有它,开了门,让随从进来秘密护送淑妃回宫。

临出门时,淑妃经过齐王身边时,被齐王一把揽在怀中,淑妃只觉得面前齐王眼神冰冷似刀剑,直让淑妃软玉一般的娇躯瑟瑟发抖,心突突的跳。

却见齐王嘴角一侧上扬,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和一丝促狭的眼神,一下让淑妃松了口气,刚才那个色胆包天的王爷又回来了。

“回宫,洗个澡,安心睡吧,穆雪儿!”

淑妃努了下小嘴,转身走了。

在淑妃转过身的那一瞬,齐王又恢复了冷酷的面容,双眼透出了愤怒的火焰。

齐王看着远去的淑妃,心想,这亏得李密心细如发,不然谁能料想到这寺院深处,竟有死士隐藏在树上。

不管他是侦缉处还是金吾卫,若行藏暴露,他和淑妃都难逃一死,他若死了无所谓,可还有恪儿啊,恪儿不日来京都,指不定也得受诛连!

想到此,不寒而栗,真要是那样,大哥,自己的亲哥哥,当今圣上会放过恪儿吗?

他心中明白,是不会的,因为他见过二哥一家的下场,不会的,肯定不会,他太了解自己的大哥了!

为了恪儿,这顶白帽,本王要定了,想及此处,双手握拳,指甲深深扎进肉里,疼,但不要紧,任由血流出来,此志如磐石,已不可移!

夜深,禁城皇宫各处已熄灯,到处漆黑一片,唯有一处灯火通明,人进人出,此地就是侦缉处。

秉笔太监总领侦缉处,黄锦,自入宫三十年以来,天资聪明,办事伶俐,处事果断,受先帝青睐有加一步一步爬上这高位,一时间风光无限。

可是这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当今圣上登基以来,一改他父亲重用宦官的传统,大力裁减宫中宦官宫女数量,紧缩宫中开支,还仿效前朝在紫宸殿前立了铁牌,上书宦官不得干政。

自圣上继位,事必躬亲,黄锦的权力随之减少,从前还有批红的时候,而今所谓秉笔不过是个虚名,批红已是往昔。

只有这侦缉处还在自己手中,可将来呢?万一圣上连这也收回自个儿手中呢?

自己可并未置产,莫非自己临了,老了老了,还像那些年老体弱的太监,有朝一日,被轰出宫去,贫困潦倒,饿死街头?

想及此处,不禁悲愤不已,心头泣血,脸上却无波澜,这些年在这深宫之中,早已练熟了一样功夫,那就是不论心中大喜大悲,壮怀激烈,心如刀绞,脸上绝不变色,一如平常,好似带了个假面具,在这张面具脸上,别人是什么也看不出的,可也是,看得出的,怕已骨销魂散了吧!

“亲爸爸,孩儿有事禀报”侦缉处八虎之一的太监,冯英儿来至近前。

“讲来”黄锦招了下手,那冯英儿凑近,耳语道:“外放的一只狗儿未归”

“谁?”

“十孩儿中,老五家的”

“在哪丟的?”

“大悲寺”

“大悲寺?那狗怎么会去那儿?”

“孩儿猜,许是见了老虎,一路跟上,未及送出消息”

黄锦气的一拍桌子,直吓得那冯英儿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说了多少次了,碰上这种事,派两只狗儿去,一只在外,一只在内,这倒好,什么肉都没捞到”

“亲爸爸,孩儿也不是什么也没捞到,是虎,那只新来的!”吓得那冯英儿伏在地上,浑身发抖,声儿都变了。

黄锦脸色稍缓,回坐在椅子上,细细思量许久,脸上还是不自觉露出一丝冷笑。

第二天,太阳照常从含元殿方向升起,昨日过往种种也影响不到崭新的一天开始。

自当今圣上一改前朝往例,力主将太学牵进皇宫清思殿中,专给皇子,公主,亲王的子孙,在京三品大员的子弟,勋贵们讲课。

每日清晨这清思殿便书声郎郎。

今日轮讲的是内阁大学士夏审言,栀子公主最爱听他讲课,早早就去了清思殿听讲。

内阁大学士夏审言很少按课程走,学识广博,涉猎众广,往往他讲课时不拘一格。

刚刚还在讲《礼记》,一会儿便跳到《左传》,现下又跳到《大学》,这样的授课方式很让人诟病,言官批他少有正形,误人子弟,偏偏栀子公主最喜欢他的课,一时就算是圣上拿他也无办法。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清思殿正传来郎郎书声,引得皇帝前来,在大殿后窗前驻足观望,侍卫沈易先本要去提醒,却被皇帝一个手势制止,凭谁也未曾发现。

夏审言正在讲台上踱步,听得下面学生将《大学》念诵,突然打断发问:“大学之道的道如何来讲?”

下面众人面面相觑,唯有端妃的儿子站起来应答道:“大学之道,道指大学所宣扬,所秉持的宗旨”

皇帝在后窗听来,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而夏审言并没就此打住,又继续发问,“那老子的《道德经》中的,道可道,非常道,中的道字和大学之道的道又有什么不同?”

这一下,场上鸦雀无声,就连皇帝也一头雾水,心想,这夏审言,怪不得言官们参他!

满场寂静无声,只有栀子公主怯怯的举起了小手,夏审言见了惊奇不已。

“公主殿下请讲”

“咳,咳,咳咳咳”

全场勋贵子弟,连带皇子都止不住发笑。

皇帝以手扶额,心道,这乐儿又出什么洋相。

“昨夜偶感风寒,不好意思哈”

全场学生再也忍不住,轰然大笑,尤以淑妃的儿子,纯儿笑得最为猖狂。

公主殿下一直等笑声止歇,才施施然开口道:“本公主窃以为此大学之道大于老子之道”

“哦,殿下高论,快细讲来”只见两鬓斑白的大学士,夏审言流露出欣慰的眼神,鼓励她讲出来。

公主此时已面红耳赤,一朵红云浮上脸,羞怯万分。自己从未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娓娓道来。

“大学之道乃大道,是殊途同归的大道,老子那个道是小道,指做事方法不拘泥成例,随……”公主顿了一下,看到夏师眼中透出惊喜的神情,霎时来了精神,又继续道:“依环境,场合,时局变化而变化,只要不违了那大学之道的道,就足够了,是以江河不拒细流,奔腾到海不复回!”

全场静默!

小公主心突突的跳,心想,莫非我讲错了?

只听,啪,啪,啪,夏老师一人鼓掌而立,随即全场掌声如雷,小公主得意到了极点,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后窗而立的皇上心中心绪难平,心道,乐儿要是个男儿身就好了,继而又想起乐儿的哥哥,大皇子,心中像被什么锤了一下,心痛不已。

皇帝来到太学,众人下跪见礼,皇帝手一摆,“不必了,乐儿好厉害,比哥哥弟弟们强多了。”

小公主露出了甜甜一笑。

皇帝手一指,“纯儿上前来,朕要考较你一番”

只见淑妃的儿子战战兢兢到了父皇近前,只听父皇发问:“你把大学这一篇背给朕听”

“父皇,孩儿惶恐,孩儿不会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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