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修罗张开巨口将要咬到公主的一瞬间,他硬生生停住了,一把推开了惊魂之中的公主。
“你快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快走!”只见阿修罗痛苦的抱住了头,公主还想上前拉住他,却被随从拦住。
一群士兵哗啦啦拥了上来,在公主与阿修罗之间筑起一道人墙,余士成与混天霸忙劝公主回去。
可是公主担心地看了眼阿修罗,嘱咐两个人千万别伤害到他,两位总兵点了下头。
公主在人墙外大声喊着哥哥,混天霸忙对公主说道“殿下,您还是先瞧一下沈易先吧!”
“沈易先怎么了?”
公主一听沈易先有事,立刻失了方寸,混天霸见这招好使,忙扯了句谎道“沈将军他伤的不轻呀,您快回去看看吧!”
公主立刻翻身上马,连抽了几鞭,战马吃痛,立刻带着卫兵回了大营。
混天霸一见公主转身走远,脸上立刻布满了寒霜,立即下令他的士兵弓弩齐上箭,一齐对准了阿修罗。
余士成一见混天霸的士兵突然张弓搭箭,忙回头斥责混天霸道“你疯了!竟敢违抗公主军令!”
然而混天霸不为所动,继续命令道“放箭!”
羽箭纷飞,一齐射向了阿修罗,阿修罗一下受惊,逃得远远的,消失在密林深处。
混天霸一见阿修罗逃走,本想命令士兵去追踪,立即被余士成制止道,“这好歹是公主的哥哥,你要寻仇,你一人自去,别带公主分给你的人马!”
混天霸点了点头,说道“对,你说的不错!”
他转头命令属下道“你们留下,我自去!”
说着混天霸策马沿着阿修罗的足迹追了过去,余士成见劝不住他,索性命令撤军。
当公主回到大营,第一时间就去看望沈易先,此时的沈易先已然醒了,这时来自凤灵城的几个医士见公主来到,忙站起行礼。
“他的伤势如何!”
公主不无担心的问道,那医士回答道“殿下,沈将军断了几根胁骨,擦伤了几处,无碍的!”
“乐儿,我没事,只可惜我带去的人几乎全部被你哥哥杀了!”
沈易先神情有些黯然,又继续说道“我没想到是他,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让弟兄们白白送死!”
“易先,这件事不能怪你,你以后不可以再这样离我而去了,可知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又该怎么办呢!”
公主说着说着眼圈红了,沈易先忙站起来抱住她,安慰道“乐儿,这次怪我,害你担心了,你放心,从令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先告诉你!”
公主依偎在他怀中,小声对他讲道“易先,有件事,我想征求你的同意!”
“什么事?”沈易先问道,公主在他的怀中抬起头,一双大眼,神情充满渴望,最终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易先,我想接他回来!”
沈易先早已猜到公主会这么做,沉呤道“乐儿,恐怕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他的话音刚落,斥候来报,“殿下,余将军他们回来了!”
“把阿修罗也带回来了吗?”
斥候摇了摇头道,公主有些诧异,忙跑出去看,只见余士成率领所有人马撤了回来。
公主见队伍中没有自己的哥哥也还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居然连混天霸也不见了,忙问道“李将军呢?”
余士成将事情缘由经过对她一讲,公主沉默了许久,“看来他还是放不下一戒大师,只是我怕他会出危险,还是派些高手暗中保护他!”
“这个,我来安排吧!”
沈易先拍了拍公主,继续说道,“我想他还是放不下一戒大师的死!”
“好吧,还是尽量劝他回来,我们有些对不住他!”
公主幽幽说道。
如此一折腾,这一夜,谁也不曾安生,此刻东方的天际初露鱼肚白,公主只好率领大军继续踏上征程。
高大的云杉树,樟子松,落叶松,层层叠叠,林间道路崎岖难行,树木阻隔,使得大车难行,而公主的大车不得不拆卸开来。
只是这样一来,她不得不身着厚厚的兽皮随士兵骑马行进在林间。
有些地方积雪的深度已到了马脖子,一个不小心,就会连人带马被积雪埋没,一路上险象环生。
已是行至午时,道路艰难,林深又密,大军在林中行进极为缓慢。
公主已脸色惨白,疲累交加,马匹也大口吐着乳白色雾气,显是也累得不轻。
阿扎丽也是紧咬嘴唇,脸上眉毛和发丝也挂上了白霜,沈易先见公主已实在是走不动,忙劝道“乐儿,让大军停下休息片刻吧!”
这时公主身边的几个贴身丫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光看着公主,公主自己也已经累到了极点。
“好吧,易先让弟兄们生火做饭吧,吃饱了再上路!”
沈易先忙答应了一声,传令下去,大军终于停下,开始拣拾柴火准备做饭。
随着一道一道,炊烟升起,阵阵肉香味儿袭来,引得狼族的巨狼蠢蠢欲动,让附近的牛羊,驯鹿,马匹纷纷躁动不安。
公主一见,只好下令,分给狼族一些牛羊,这才使得群狼安静了下来。
这些巨狼胃口出奇的大,公主初步估计,怕是带的这些牛,羊,驯鹿,到不了西京就得吃完,到了那时,免不了又费一笔银子。
公主从贴身丫头手里接过一大块儿烤好的牛肉,咬了几口,外面的肉已烤熟,里面的肉半生不熟,还带有一股血腥气,直冲得公主一下翻吐上来。
阿扎丽忙过去安抚公主,“殿下,你最近肠胃不太好,还是吃些软和些的吧!”
公主点了点头,阿扎丽忙去要了些小米粥,还好,公主全吃了下去,没有再难受。
这时林中又刮起了白毛风,风裹挟着雪粒,冰晶,打在脸上生疼。
狼族人的巨狼突然停止了进食,抬起头来看向林中各处,忽然,数千支羽箭自密林中激射而出。
公主旁边一位贴身丫鬟一下将公主扑倒在地,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公主只觉腹中一凉,一阵钻心的痛直入骨髓,痛得几乎昏死过去。
公主一只手下意识攥住对方的匕首,一只手捂住了伤口,锋利刀锋一下割伤了她的手,血一下流了出来,让她抓握刀锋的手打滑,很快又一刀刺入她的小腹,接着又是一刀,一刀,又一刀。
“黄公公托我问候殿下!”
公主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的贴身丫鬟,眼前相处十几日的丫鬟,竟然嗓音粗犷,沙哑,竟然是男声,只见他半张脸皮已被揭起,那半张脸依然乖巧妩媚,而那半张狞笑如鬼魅!
“公主遇刺了!”
阿扎丽疯狂哭喊,拿起一把短剑从背后朝那刺客砍来,那刺客听见脑后劲风袭来,一下将匕首从公主肚腹中拔出。
公主只觉得腹中一空,冰冷钻心的风直吹而进,她一下软绵绵摔倒在雪地,身体的力气一丝丝从她身体流逝。
林中喊杀声四起,到处是侦缉处的死士,从密林中,从树上,从雪地中钻出,向着正在吃饭的士兵们杀来。
余士成急切间指挥士兵立即发起反击,命令未及发出,早有敌兵骑马挥刀砍来。
他一伏腰,自对方马肚下一滚而过,出刀砍断马的一条前腿,那马一下倒在雪地中,将敌兵压在身下,他赶上前去,一刀将其结果。
沈易先听到阿扎丽尖叫,心中一惊,回头看到阿扎丽正和一个贴身丫鬟打斗,只见那丫鬟使把短刀虎虎生风,招招狠辣,刚劲有力。
他顿觉不好,三把飞刀甩出,直取那丫鬟上中下,万没想到对方在千钧之一发,右手空手入白刃,将阿扎丽手中短剑拿在手中,回身砍落一把飞刀,左手顺势将阿扎丽挡在自己身前,扑,扑两声,直入阿扎丽心窝,肚腹。
沈易先大叫一声不好,急奔过去,只见那人一把将脸皮撕下,扔在地上,那是怎样一张脸呀,如同骷髅一般,白骨森森,对着他邪魅一笑,转身逃走时,一声尖厉的口哨声响起,死士们一下停止了进攻,纷纷转身调头就跑。
这时狼族人骑着巨狼,巨猿,和反应过来的士兵纷纷追了过去,刀剑相击的声音又起!
沈易先奔过去一看,一个令人心碎的场面几乎让他失控,公主惨白如雪的脸上已没了一丝血色,身下是一大摊血,在雪地上分外惊心醒目。
几名医士忙一把推开沈易先,死死挤压住公主的伤口,可是血还依然汩汩流出。
这时不知从哪钻出一个身着青衣的人,从怀中掏出一个葫芦,拔了瓶塞,将白色大把粉未倒在公主伤口上,那血立刻流速减缓。
沈易先一把拽住那人,喝问道“你是何人?洒的什么?”
那人将身一转,尽管他一脸黑漆,可仍然让沈易先认了出来,惊叫失声道“孙耀廷!”
这场突袭太过急促,还没等公主的人马反应过来就已结束,侦缉处的死士一见目的达成,丟下一地死尸转身退却,甚至连失陷在大军中的同伴也不救援,就绝决离去。
狼族人和巨猿,一些追出去的卫队不久后,一无所获的从密林中折返而回。
余士成收拢人马,这一战,对方大致有两千余人,个个狠辣,悍勇,公主的人马虽然穿着刚换装的玄色护甲,依然被对方杀死五六百人。
对方的人马虽然被己方反击之下也死了两三百人,但他们这群死士身着单衣,没有丝毫防御力,这一战对方几乎是飞蛾扑火,孤注一掷。
沈易先一下跪在公主身边,急切悲声大喊“乐儿,乐儿,你醒醒!”
“滚,别添乱,快去烧锅开水,她的脏器破损,我要乾坤大挪移!你若想帮忙快去牵只鹿来!”
沈易先忙拭干眼泪,忙下去准备,不一会儿,一头高大的母驯鹿牵来。
余士成得知公主出了事,也赶忙过来,很快他被孙耀庭分派了任务,立刻搭起一座密不见风的营帐,将公主抬了进去。
这时阿扎丽躺在雪地中,只觉得周身发冷,自己的灵魂似一点点游离在外,不受控制。
她被余士成的部下发现后,也送入了营帐中,这时她的魂灵离了她的躯体,跑去看公主,只见她一双小鹿般的大眼已失去了华彩。
她见孙耀庭哀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唉,苦命的人儿啊!看来回天乏术了!准备后事吧!”
“什么?公主死了!”
阿扎丽大声喊道,可无一人能听得见,她顿时陷入无限痛苦之中,她在想,若公主死了,她所辛苦建立的一切岂不是付之东流。
然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更关键的是自己的复国之梦靠自己是永远无法实现的!
由此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公主的命比她的命更为重要,她刚到这里,她一下被拉回了自己的躯体,只觉得身上万分痛楚,一下坐了起来。
原来孙耀庭将驯鹿的肚腹剖开,将她放入驯鹿腹中,只觉得浑身暖意融融。
孙耀庭一见她坐起,忙要将她推进驯鹿腹中,“这位姑娘,你还不能剧烈运动,你的伤口还未长好,快躺下!”
不想,阿扎丽一把抓住孙耀庭的手问道“公主呢!公主可好!”
孙耀庭叹了口气,回手一指,只见公主被一袭白纱盖了脸,“公主已走远了!”
阿扎丽忙拉紧孙耀庭的手道“我听说世间有一种起死回生之术,可令公主还阳!”
孙耀庭不耐烦道“我晓得那是唐门秘术,我就是唐门中人,不过那得有同性,相似身形的人自愿牺牲自己去换那人还阳!”
他说完就要将阿扎丽按入驯鹿肚腹之中时,他的手一下被阿扎丽抓住。
“你干什么?你还很危险,再不长好伤口,再有一个时辰,你还会死的!”
孙耀庭一下急了,不由分说要再次将阿扎丽按入驯鹿热乎乎的血中时,他听到阿扎丽一句拼命的嘶喊。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