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那几个武生,看到了孙守静挤眼睛的动作,可是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我们就地把他劫下来?那可就真的成了叛逆了!
这些武生有些犹豫不定,到底要不要动手?
眼睁睁看着孙大人遭难,不救说不过去。可是现在动手救人,就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他们在犹豫,可是有人出手了。
只见一个穿披风、戴斗笠,还蒙着脸的家伙,突然的冲向押解犯人的队伍,直接对那些亲卫动起手来。
马文升之前在北京城风光无限的时候,皇上曾赐他带十二名亲卫的资格。否则文官没有带亲卫的。
被贬南京以后,马文升还记得自己这项特权,重新为自己选了亲卫。
这些亲卫虽然人数不多,武艺却是个个出类拔萃。
这次让他们来抓孙守静一家,有些大材小用,不过也说明了马文升对这件事的重视。
蒙面人一上去,立刻就被几个人围攻,一时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只听他大喊了一声:“都愣着干嘛?上手啊!救出孙大人!”
这帮武生这个时候了,也没工夫思考,咋咋呼呼的也扑了上来。
他们是出门看热闹的,都没带兵器。但是人数众多,是那帮亲卫的好几倍。
一上来就几个人围殴一个,迅速占了上风。
只是那个蒙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开溜了。
骆希美呆在一个小破院,笑吟吟的望着一个越墙而入的蒙面人,问:“还顺利吗?”
蒙面人摘掉面巾,说:“嗯,去抓孙守静的是马文升的亲卫。那帮武生跟他们动手,劫出了孙守静。这一下,他们的梁子结的可就深了。”
骆希美点点头,说:“好!我们这段时间就安安静静的呆在南京城吧。等宁王大军一到,要保证一夜攻下南京!”
文阿泰进屋,去脱掉外面伪装的衣服。很快又出来,问:“美美,唐伯虎那边,我们要不要也利用一下?”
骆希美问:“你有什么想法?”
文阿泰说:“唐伯虎这个人,正义感很强。如果把孙守静的冤屈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有可能在士林中拉起一支支援孙守静的力量。”
骆希美沉吟片刻,说:“这一步的确是必要的,不然孙守静恐怕斗不过马文升。”
文阿泰问:“可是我们不能直接去说。你觉得从哪里入手会比较好?”
骆希美说:“还是去找那个徐霖吧,他知道我们的身份,而且也并没有太排斥我们。”
这个小院是骆希美买下的,大概房子的原主人为了躲避战乱,所以卖的急了点。正好骆希美、文阿泰路过的时候,看到了贴在门上的出售告示。
正好,可以当做他俩这一段时间在南京的落脚点。
文阿泰的白发特征太显眼了,出门不是很方便。但是让骆希美一个人出门,他又不放心。
如果遮遮掩掩的一对男女一起出门,反而更容易引起巡街士卒的怀疑。
好在这事不是那么急的。
等到了晚上,文阿泰换上一身夜行衣,隐没在黑夜中。
徐霖家,文阿泰没去过。但之前徐霖跟他们说过位置。
文阿泰没有费很大工夫就找到了徐霖家,很普通的一个小院。
文阿泰轻飘飘的落在院里,上前就去敲房门。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了。只是徐霖的爱好太杂,除了练习书、画,还喜欢写戏剧。这样一来时间就有点不够用,常常是晚上很晚才睡。
听见敲门声,徐霖来开了门。看见是文阿泰,顿时就愣在了那里。
孙守静被文阿泰、骆希美连累的事,他也听说了。心里面对这俩人还是很发怵的。
难不成他们现在又要来连累自己?
文阿泰见徐霖发愣,哈哈一笑,说:“徐先生勿惊,我不是来害你的。今晚过来,只是想跟你讲一个故事。”
徐霖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就反应过来,问:“你是要讲孙守静大人的事?”
文阿泰点点头,说:“孙大人很冤,他是被马文升陷害的!”
徐霖点点头,把文阿泰让进来。
文阿泰绘声绘色的跟徐霖讲了孙守静如何被陷害的经过,以及中间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
徐霖听的也很义愤,文阿泰、骆希美固然有错,可是马文升公报私仇,也太可恨了!
再联系之前孙守静的大儿子被暴徒打死一事,貌似马文升是想把孙家斩草除根!
听完故事以后,徐霖抬眼望着文阿泰,问:“你今晚特意跑来跟我讲这件事的真相,我很感激。不过,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文阿泰说:“徐先生,孙大人现在危在旦夕。他就算暂时逃脱了马文升的毒手,可现在四城封闭,他没可能逃出去。早晚还是要落入马文升手里。”
徐霖赞同的点点头,又问:“那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文阿泰义正辞严的说:“把真相告诉所有士子们,他们会声援孙大人。这样一来,马文升也不敢太过分。”
徐霖的眼睛瞬间亮了,一拍桌子,道:“好!我明天一早就去书院,跟大家讲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也不怪徐霖之前没想到这个方法。他只是一个一心钻研艺术的人,没有什么人际交往思维。这也是徐霖坚持不做官的原因。
故事讲完,文阿泰也就闪了。
留下一个内心激愤的徐霖,在家中转来转去。时而以拳击掌,时而挥舞一下拳头,久久不能平静。
文阿泰乐呵呵的回到自己跟骆希美的小院时,骆希美还坐在油灯下在等他。
骆希美看见文阿泰这一脸笑意,就知道这个计划又成了。
文阿泰边笑边摇头,说:“我觉得士子和官员完全就是两种人,怎么性格差异就那么大呢?”
骆希美闻弦歌而知雅意,微笑着接道:“可是,官员也曾经是士子,他们原本应该是同一类人。可事实上并不是。”
文阿泰点头道:“是啊,世事真奇妙。我去跟徐霖讲完故事,他的那种激动,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骆希美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问:“有多激动?”
文阿泰说:“恨不得比自己的事情还上心,好像全天下只剩这件事最重要!”
骆希美的笑容在脸上绽放,说:“那这件事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