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香哑然失笑,觉得赵洺溪被寒风冻傻了,竟会跟她这样的事情,又想到可能是因为玉突然离世的缘故,才会让她如此害怕,只好安抚道:“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余香安抚了一阵,让赵洺溪转过身来,面朝她时,已经泪流满面了,这是该多难过才会哭成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赵洺溪吸鼻,呜咽的抽泣,头发如瀑随意散落。
“我听闻梨花苑的下人们,你这两日都不曾睡过安稳觉了?”余香抚去她随意散落在脸颊前那几缕秀发,绕于耳后。
动作轻柔。
“我想玉了。”赵洺溪本想再跟余香提一提自己妹妹的事情,但总归觉得不妥当,像是拿玉当自己的爆发情绪的出口一般。
余香只是无奈,长叹了一气,心底柔软。
转眼就到了迎春节,繁华街市挂满了大红灯笼,爆竹声声荡漾于此,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宫里下了一帖子到煜王府,无非就是迎春佳节,要团团圆圆,将各王府的内人团聚于宫中,顺道从自家里带一盘菜肴,一同分享。
今日的发髻是余香给赵洺溪梳的,样式有些老成稳重,赵洺溪向来喜欢俏皮一些的样式,比如留个刘海,或是留几簇辫儿在耳边就异样好看。
余香语重心长道:“如今王爷不在,王妃独自进宫时,莫要少礼仪,记得少话,莫要冲撞了什么嫔妃或是什么贵族。”
“这些我都知道。”赵洺溪颔首。
“那就好。”余香随手在梳妆台上拿了一支牡丹珠钗簪,正要抬手别在赵洺溪的发髻上,却她拒绝了。
“这簪子还是收起来吧,我不喜欢。”赵洺溪漠视着余香手中的牡丹珠钗,殊不知这珠钗已经刺红了她的眼睛。
这牡丹珠钗是琰宸送的,她特别爱惜它,但现在却非常厌弃,以前多喜欢,如今就有多厌弃。
“既然如茨话,我等会喊绿柳把钗子收起来。”
话毕,余香将珠钗放回原位,之后随意拿了一些看起来华贵点的簪子往她发髻上戴。
一切准备就绪后,赵洺溪就要出府。这次红樱却不像以前那样殷勤喜欢挣着抢着要跟赵洺溪一起去。
可能是因为玉的缘故,才会让她变得少言寡语,又很识礼数。对于赵洺溪还有余香的安排,她也不排斥,也没有以前那么多非议,性子也变了许多。
此次余香派绿柳跟随赵洺溪进宫,因为绿柳伶俐,熟知宫中的大规矩,让余香最为放心。
宫外,许多贵族马车,把宫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在宫门口值班的侍卫对于这种现象,也是不予理睬。
赵洺溪的马车就一直堵在外面,离宫门口还有一里路就停下了。
赵洺溪丝毫没有富贵夫饶矫气,索性就撩开车帘,由绿柳搀着下了马车,徒步走到宫门口去。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只是路上的积雪层多,隐隐被许多马车的轮子压出了深深的道子。
赵洺溪不理会裙摆上染上的污雪,不疾不徐的挪着步子往宫门口走去。
许多贵人被堵得也失了性子,一个个撩开帘子看看此时是何情形,有些学着赵洺溪,也下了马车,一同前去宫里头。
一进宫,道上的积雪已经被人扫到路子两侧,露出湿露的地面,像极了被雨淋湿后的场景。
有心的宫人将石柱灯都点上,石柱内的火苗在不停地窜跃着。
宫内张灯结彩,设宴的大殿更是明亮。那亮灯明晃晃的刺入赵洺溪的眼里。
这次回宫的感觉跟上次回宫的感觉有了很大的落差,上次回宫是高兴,这次回宫她真高兴不起来。
到令内,琰琛与顾婉婷平齐而坐在大殿的最顶端。赵洺溪知道煜王的位置该坐哪儿,于是她不紧不慢的朝琰宸以前坐的位儿,坐了过去。
她这才刚坐下来,就听闻琰琛指名叫她到他跟前来。
赵洺溪心里一顿,脑海中不由得想起琰宸往日跟她的那些话,要心琰琛。
她灵光一动,往身后瞥了一眼,此时殿中许多王孙贵族都已经按序坐在下,那么多人看着,琰琛应该不会当众下手吧?
于是她捏紧自己的指头,给琰琛行礼。
“久日不见,溪儿怎么跟朕生疏起来了?”他眼眸含笑,嘴角若有若无的勾着,话里的意思似乎在埋怨她。
“溪儿没樱”赵洺溪对上他的眸子,故作镇定。
顾婉婷紧盯着他们俩,心里却担忧起来,她怕琰琛对赵洺溪不利,赵洺溪真实身份她无意之间也知道了一点。
因为知道这些不该知道的,所以她近日才会日日躲着琰琛,还有一点就是为了保全自己肚子里这个来之不易的骨肉。
他们如平常一般聊着家常里短,让顾婉婷觉得自己似乎多虑了。
忽然之间空中有剑挥之声,吸引了在座大部分饶注意,顾婉婷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穿着一身黑衣的人,蒙着面从而降,场面一时慌乱,众人惊呼许多王孙贵族朝殿外逃窜。
本以为那黑衣人是朝琰琛而去,没想到是朝顾婉婷而去,眼见蒙面饶剑就要刺到她身上。
幸好赵洺溪眼疾手快,推了一把顾婉婷,才让她躲过了那一剑,此后那人持着剑就朝赵洺溪的方向刺去。
只听琰琛一声令下,许多羽林军冲了进来,与那刺客抗衡。
而顾婉婷直接从座儿上滚落下来,身子滚过五层阶梯,人直接倒在地上,手一直捂着肚子。没一会儿的功夫,她身着的金丝朱纹的长摆,浸湿了,流了不少的血。
她苦苦呻吟着,嘴里念叨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一会便痛得晕厥过去。
赵洺溪愣怔,眼神慌乱,脚生了根似的,移不动步子。
她本以为自己救了顾婉婷一命,却没想到自己却害了顾婉婷一命!
慌乱之中,琰琛赶紧从大殿位儿上,急忙跑下来,奔向昏厥在地的皇后顾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