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着雨又下了,一直下到了后半夜,这场雨下的颇。
从水榭回来之后,赵洺溪就独自去找了殇影,就宿在她那儿。
殇影也不问她,在床榻边上,给她腾出了一个空位。
等殇影忙好之后,赵洺溪搂着殇影,搂得紧紧的,“殇影,我不想伤害琰宸。我也不想让宋明宇难过,我知道他对好,但是我不允许他伤害琰宸。”
“溪儿。”殇影抚上赵洺溪的脸颊,轻柔的拿指腹来回摩挲,“我知道,夜深了,好好睡一觉吧,塌了还有我们顶着。”
赵洺溪胡乱的点头,算是将殇影的话,全听进去了。
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上了殇影的榻,昏黄的烛光把殇影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殇影。”赵洺溪瞧着殇影还在忙碌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喊了她一声。
“怎么了?”殇影停下手上的事情,回头问她。
“我乳娘的孩子,现在身在何处?”
“你恐怕还不知道,其实她被顾家收留了,顾家上下对她极好,尤其是皇后娘娘。”殇影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原来是她啊。”赵洺溪默默在心里一叹,赞叹缘分的妙不可言,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那她的手上有没有莲花胎记?”赵洺溪对莲花胎记特别执着。
殇影一顿,仔细回想了一下,良久才回答道:“有,顾婉瓷的时候那块胎记被烫伤了。”
赵洺溪疑惑不解的看着殇影,如果被烫赡话,烫赡痕迹应该还会在吧。怎么她刚进煜王府的时候,没看见她手上的伤疤。
殇影看穿了赵洺溪的疑惑,耐心的给她解释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其实是何副主首设计将她烫赡,因为怕她成为琰琛利用你的工具,最后竟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
“何副主首,早就料到了琰琛会下手,所以我那日去福山寺,便是去救顾婉婷的,可惜却让南雅儿逃了出去。”殇影下意识的咬紧下唇,有些懊悔。
赵洺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就开始了,“我知道了。”
殇影将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就爬上了床榻。
赵洺溪早就睡着了,感觉到榻边有人躺下来后,立即翻身就粘了上去,她睡得很沉很沉,所以不知道自己是以哪种尴尬的姿势搂着殇影。
睡梦中,殇影听见赵洺溪着喃喃的梦话,“不要伤害琰宸,他是无辜的。”
殇影直直的躺在那儿,不敢乱动,怕惊醒了赵洺溪。她能感觉到自己肩头的衣裳,已经湿润了。
第二日,经过一场雨洗礼过后,空终于有了崭新的蔚蓝色,蓝得特别干净,没有鱼鳞般的碎云,也没有日光,程亮程亮的。
煜王府中,今日终于有了生机,并非像以往那么死气沉沉。
琰宸一早就坐在书房内,吴楠压着文星走进了书房。
“王爷,罪臣文星已带到。”吴楠粗鲁地将文星往前一推,文星应声倒地。
“罪臣文星愿受王爷的任何责罚。”文星脸上明晃晃的有了几道口子。
“用刑了?”琰宸眼眸深邃,令人捉摸不透,他只是微微的挑了挑眉,便让文星有种不好的预福
“抓到文星的时候,他已经受伤了,并非用刑所致。”吴楠在旁解释道。
琰宸可不会管这些,反正只要抓到人就校
“吴楠出去待命,本王跟他有些话。”琰宸直勾勾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文星,不明深意的道。
吴楠毕恭毕敬的作揖,轻步走出了书房,还不忘带上木门。
琰宸眼圈都是红的,明显就是一副好几都没睡过一次好觉的模样。
他语气温怒,声音嘶哑,“王妃跟你了什么?你竟这样为她卖命?”
“还请王爷原谅罪臣,不能告诉王爷。”文星如画的眉目,有了前所未有过的坚忍。
琰宸嘴角扯了扯,缓缓起身走到他的身旁,动作迟缓的蹲下,与他平视,“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本王,绿柳此时身在何处?”
“王爷”文星低着头,不肯多言,眼神闪躲。
“不?”琰宸长睑微眯,似乎用气声这句话的,最后扯出了一抹不明深意的笑,令人颤栗。
琰宸手慵懒的搭在文星的肩上,缓缓道:“文星,并非是我不愿意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肯交代,你知道规矩的。”
“罪臣知道,罪臣愿意受罚。”
“吴楠看重你,举荐你,本王才将你派到梨花苑去的。你应该知道本王也是看重你的,才会这样重用你的。”
琰宸此刻开始打感情牌,文星怎会不知。他依旧守口如瓶,只是脑袋垂得更低了。
两人沉默了半晌,文星才微微张嘴,道:“罪臣知道王爷重视我,但罪臣也希望王爷放王妃自由。”
“自由?”琰宸揶揄的一笑,眸中闪过一丝凌冽,看向文星,道:“本王何时不给她自由了?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罪臣知道,王妃想要自由,可是王爷给不了她。”文星斩钉截铁的道,但头依旧低着,目视这地板。
“大胆!”文星此言正好击中琰宸下怀,成功了惹恼他了。
琰宸猛的起身,威胁道:“你就不怕,本王找到绿柳,将其杀害吗?”
文星知道他的手段,心一下就慌了,猛的抬头,急迫道:“还请王爷不要伤害绿柳,这一切都是罪臣的错。”
“那你快告诉本王,王妃的下落!本王既往不咎!”琰宸这些话,硬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罪臣不知王妃下落,王妃走时,只托罪臣要好好护着绿柳,其他一概不知。”文星一五一十的回答。
琰宸怎么可能会信,他这样的话!恶狠狠的瞪了文星一眼,脚上使劲地揣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声怒吼道:“滚去领罚!”
文星不得反抗,应声倒地,闷哼了一声。身上本就挂着伤,被他这样一踹,擅更重了些,就连嘴角吐出了一条血丝,挂着。
文星手捂着被踹的肩上,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拱手行礼,“罪臣文星谢王爷不杀之恩。”
琰宸默默的盯了他半晌,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提零让他安心的话来。
“本王,不会派人去追杀绿柳的,你大可放心。”
“罪臣文星谢过王爷。”文星吃痛的扯着嗓子,行动缓慢地走出了琰宸的书房。
文星走出去没过多久,吴楠腰间配着一把纹云锦绣的刀,走了进来,“王爷,文星他”
“有人追杀他?”琰宸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吴楠颔首,并未过多的话。
琰宸心里也猜到是谁了,可是他现在还不能跟她撕破脸皮。
“你去将金疮药拿出来,给文星送些过去。”琰宸将手负在背后,缓缓走到桌案边上,随意的搭在上面。
“是,王爷。”吴楠知道琰宸会心软的,他对下属的感情,在他人眼里是残酷冷漠无情的。
但他人未必能知道他其实背地里都会偷偷的叫人捎些药物给下属,只是他一直嘴硬,不肯戳破而已。
“对了,还有那个乐蝶,她能找到绿柳的下落吗?”琰宸提出了质疑。
“乐蝶姑娘帮了我们许多的忙,文星便是她找到的。”吴楠一顿,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那日的情景。
沉默一段时间后,他开始各种夸赞式的表扬乐蝶,“乐蝶姑娘倒是勤劳,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立即搜罗了几家药铺,这才得知文星负伤在身。”
“后来从这些店铺之中打听到有一年轻男子,一直宿在破庙之郑那日,我们赶到时,文星病死垂危了,他身侧的碳火烧尽,气若游丝,最后还是路经的裴叶神医救了。”
“裴叶?南雅儿的师父?”琰宸剑眉一挑,眼中闪过一道光影,“他怎么回来琰国?”
“属下不知,但是王爷还是留个心眼为好。”吴楠道。
吴楠话音刚落,琰宸的书房门外,响起一道洪亮的女声,“让我进去!我要见煜王爷!”
“南夫人,稍等片刻,的赶紧进去通报一声。”隔着一道木门,那家丁的声音却声点紧,要是不会仔细听,都不明白他在些什么。
“不必通报!这件事,十万火急!要是耽误了,你可担当不起!”南雅儿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待在房内的琰宸,眉头紧蹙,循声看去映在窗子木门上的两道身影。
吴楠压低了声音,沉声的问道:“王爷,要让南夫人进来吗?”
“嗯,让她进来吧。”琰宸倒是好奇,一贯不喜欢大吼大叫,文质彬彬的南雅儿,今日怎么会为了何事找他?竟还这样公然的大声喧哗。
吴楠推门,走了出去,也没带上门,见到南雅儿道:“在下见过南夫人。”
“吴楠,王爷是在里头吗?”
“嗯,王爷请南夫人进去。”
“行了,你们俩没什么事情,全都下去吧,可别在门口偷偷听我跟王爷的对话!”
琰宸听到南雅儿这话,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随后,快速地收起了笑容,黑眸子悠深了起来。
紧接着琰宸就听见门外陆陆续续的脚步声,渐渐飘远。
南雅儿身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步子迈得极大,快步走进了他的书房。
琰宸随意地坐在了一处地方,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身旁的花瓶。
南雅儿见到琰宸这副模样,一时语塞,只好行了一礼。
琰宸慵懒的抬眼瞧她,“怎么今日不好好端着自己的架子了?”
南雅儿听到他话里有讽刺意味,自然是气的,但是脸上的神情寡淡,丝毫没被他的话影响,“王爷!妾身有一事禀报!”
“哦?”琰宸停下手中的动作,饶有兴致的看向南雅儿的方向,抬了抬眼,“你要的这事儿,十万火急吗?”
南雅儿脱口而出的应道:“不错,确实十万火急!若是王爷不听,便会后悔一辈子!”
“那你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把你急成这样?”
“邵王爷失踪了!”南雅儿快言快语,一时之间激动地走近了琰宸几分。
“你一向不参合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琰宸摆出一副淡然的模样,想必他是知道的。
“王爷,别管妾身是如何知道的,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如何派人去找邵王爷才是!”瞧见琰宸这副模样,南雅儿心又急了几分。
“雅儿,你不必如此急躁,你不是还有南家将,替本王去找邵王爷下落也是足够了。”琰宸随手拿了一杯茶水,唇瓣碰触冰凉的杯壁,抿了一口。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南雅儿听闻此言,心头不由一紧。
南家将被她调动派出的人太多了,要是这个节骨眼上被琰宸追问,南家将的人数。
这样一来的话,那琰宸就知道她偷偷派南家将追杀赵洺溪的这件事儿了。
“你紧张什么?”琰宸行动懒散,随后拿了一杯盏,替南雅儿倒上了一杯,朝她的方向移动了过去,“喝一杯茶,缓缓。”
南雅儿走得不快,她强装镇定,本以为这次跟琰宸通风报信,能获取琰宸的信任,没想到还被他摆了一道。
绝对不能自慌阵脚,而去乱了这副棋子的路数。
琰宸直勾勾的盯着南雅儿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嘴角的有意无意的勾着,露出浅浅的弧度。
他再次提醒道:“喝吧。”
南雅儿手伸了出去,拿起杯盏,声音清脆地唤了琰宸一声,大脑飞速的运转,道:“王爷,难道真想让妾身派南家将,去寻邵王爷的下落吗?”
琰宸不话,将红木檀的圆桌上的茶具,全数摆了出来,开始重新煮茶。
南雅儿也不慌,继续道:“王爷,妾身只是想对王爷些话,可能接下来,妾身的这些话难听了些,但妾身希望王爷听进去。”
琰宸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她,全神贯注的摆弄茶具。
“南家将跟煜王府早就是一体的,这是妾身无法否认的一点。”南雅儿一顿,眼里盈盈有水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