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秦善瞪大了眼睛。

“是的。素音门有一门奇妙的音攻之术，我可以为姑娘演示一遍。姑娘若是想学，我也可以教给姑娘。”华雒道。

秦善歪着脑袋，“那你想从我这里交换些什么呢？我可没什么东西能给你！”

“也不需要姑娘付出些什么，只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华雒正色道：“今后素音门若是有难，请务必助素音门一臂之力。”

秦善觉得这个要求大为怪异，好心的提醒他：“我们天一派与素音门向来交好，如果素音门有难，天一派自然会帮忙，何必单独找我呢？况且我在师兄弟中间，武功最差，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

华雒笑道：“能不能帮上忙，我自有分辨。秦姑娘只要考虑是否答应就是了。”

秦善的确对他说的“奇妙的音攻之术”很有兴趣，想了想道：“可是这门功夫是你们素音门的绝学，为什么可以随便教给我？”

华雒笑道：“说是绝学，其实大部分是家父改进的。而且，我也只教你第一章。”

华雒的父亲，是素音门上任门主，也是历代素音门门主中最有功绩的一位。正是在他的带领下，素音门从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蜕变成当今武林第二等大门派。在江湖中正道门派中，论声望，仅次于天一派与明鉴山庄。

秦善思来想去，都没想明白华长老为什么要跟她做这笔交易？他莫非不知道自己是天一派有名的“废材”？他莫非是看出了她其实武功内力都还不错？再或者他另有图谋？

可秦善一不是三师姐徐樱、二师兄付青山这类背靠武林世家的弟子，也不像大师兄萧岚风或者五师兄贺忠天赋一流妥妥门派未来精英的弟子，那华长老到底看中了她什么呢？

秦善越想越觉得这笔买卖是自己挣了，况且，她对华长老所说的音攻之术的确十分有兴趣。如果不答应他，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

秦善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我答应你！但是我只能帮你三次。如果超过了三次，只怕贵派的麻烦我也帮不上忙了！”

华雒满意的笑道：“好，三次就三次！”

华长老是个诚实的人。与秦善交换意见之后，便从柜子中拿出一柄笛子，将他所说的绝学中第一章连音律带心法都教给了秦善。秦善平常学武的时候藏拙，这个时候却完全没有要装傻的意思，两个人一个教的尽心，一个学的尽力，不到一个时辰，秦善便已全部学会并吹奏自如。

秦善一直学到了夕阳西下方起身告辞，临走前正好在门口遇见了余晚萤。她显然已经知道师父召见秦善的目的，所以一直等在门口，没有进去打扰他们，也没有走。

秦善简单的跟余晚萤打了声招呼便返回了客院。余晚萤目送秦善离开之后，才一个人走进了客厅。

“师父！”余晚萤看见华雒安静的坐在桌边，表情不悲不喜。

华雒注视着手中的笛子良久，方醒过神来，道：“晚儿，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花了多久才学会《素音决》第一章的心法？”

余晚萤的音律是华雒亲自教授，她的学习进度，没有人比华雒这个做师父的更清楚。她不明白师父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老实答道：“大约是十天。”

华雒喃喃道：“十天，以你的天资，需要花十天时间。而我的天分尚且不如你，当年我爹爹教我《素音决》的时候，花了整整一个月才学会了心法的第一章。”

《素音决》是素音门的顶级功法，论音律其实十分简单，余晚萤这种内门弟子，只消看一遍便能吹个七七八八。困难的是这门功夫的心法，以及如何将心法与音律结合起来并运用自如。

余晚萤隐隐觉得师父的失态与秦善有关，问道：“师父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华雒长叹了口气，道：“咱们这些庸才，花费十天半月才学会的心法，放到真正天赋卓绝的人手里，竟然只需要一个时辰。”

余晚萤脸色微变，惊道：“师父的意思是，刚刚秦善已经学会了《素音决》的第一章五蕴断绝的心法？这……这怎么可能？”

当年她为了领悟这门功法，是师父一句一句的将音谱拆开示范给她听，为了融会贯通运用自如，她将自己关在房子，一遍又一遍的吹奏，吹得嗓子都要肿了，才终于有了突破。秦善，她不过是音律刚刚入门，怎么可能在一个时辰只能完全学会？她不愿意相信，可是师父的话，她又不敢不信。

她素来知道秦善在音律一途上有天赋，可她从来不知，她在音攻心法上的天赋，竟然远胜音律。

华雒点头道：“我之前说她聪明，现在看来是小瞧她了。这位秦姑娘何止是聪明，简直是天纵之才。”

他原先还担忧自己这笔交易做的亏了，现在却完全放下心来。他相信秦善的潜力，未来她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能在英雄微末之时借到这笔助力，是他素音门的幸事。

余晚萤原先只知道师父要见秦善，却不知师父要教她《素音决》。她在门外听到《素音决》的乐曲声，也是惊讶了一会儿。此时听到师父对秦善的评价，忍不住问道：“师父是因为她是天纵之才，所以才教她素音决的？”

华雒摇头道：“那倒不是。”

余晚萤愈发不明白了，师父为什么要将本门绝学教给一个外人？万一被掌门师叔知道了，师父岂不是要受罚？

华雒摆摆手，示意她坐下，然后将自己与秦善的交易告诉了徒儿。

“用《素音决》第一章的心法换取她三次帮忙，听起来是不是我们吃亏了？然而实际上却是我们赚了。”

余晚萤不解道：“徒儿并非觉得我们吃了亏。可师父既然要找人帮忙，为什么不选择萧公子？萧公子是天一派年轻一辈第一高手，也是天一派的继承人。与他交易，才能保我素音门未来无忧！”

华雒摇头道：“此事我与秦善交易，她还可能答应，她毕竟喜欢音律，不然也不会请你教她笛子。可是我若是与萧岚风交易，只怕我刚说出口，他便会拒绝。”

“而且，我与秦善交易，比萧岚风更有效果！”华雒提点徒弟道：“他们师兄妹三人来了这么久，你难道还没看出来萧岚风对这个小师妹的关照吗？她每日来御风堂之前，都是萧岚风亲自陪她练习剑法，而且练的是同一套剑法。你们师兄妹几个，谁能有萧岚风这样的耐心？萧岚风与她感情如此深厚，她肯帮忙，就等于萧岚风肯帮忙。而萧岚风肯帮忙，那么天一派自然也会帮忙。这个道理，你这么聪明，不会想不明白！”

余晚萤道：“可是我们与天一派素来交好，我们有难，他们应该也会帮忙的，何必多此一举？”

华雒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天一派与素音门交好？天一派是武林第一门派，他们有什么理由非与我素音门交好？我们能暂时依附天一派，不过是沾了早年师兄与萧明英那点交情的光。可是萧明英已逝，这份交情总有用完的时候。而琴筝这个人，你看他可有主动结交萧岚风的意思？单单靠着琴筝，未来素音门必然危机四伏。”

余晚萤担忧道：“可是师父擅自将素音决教给外人，我担心门主知道了，会不高兴。”

“等师兄出关之后，我自会向他请罪。放心吧！就冲着我爹是前任门主的份上，他也不会责罚我的。”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最了解琴玉清，那一定是华雒莫属了。此人最是爱惜羽毛，绝不会公然责罚华雒。

余晚萤点点头，不再追问此事，转而道：“天色已完，师父该换药了。我去找师弟过来帮忙。今天的药已经换了药方，清茉说……”她话刚出口便知失言，飞快的捂住嘴，含糊道：“药房说今后不必日日换药，隔天换一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