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你说,恒国公府的二公子高烜,已然对染月有意……”事实却是,映月没时间等了,皇上的圣旨说来就来,如果她不能抢在前面,成功与肖意慎定婚,嫁给高烜的可能就是她,爹爹已经做了决定,她只能靠自己。
肖意慎娶了映月,嫁给高烜的就必然是染月,映月今日所说的这些帮他的话,其实根本就不可能,她比谁都清楚。眼下的计谋,会留下诸多后患,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为了自己能嫁给肖意慎,为了将陆染月推给高烜,明知是下策,她也必然会走下去。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吧。
听她的话,肖意慎却陷入困惑,高烜为什么会认识染月?
想起来了,那日平陵侯府小宴,高烜有事上门,他因急于见到染月的容貌,就没有避开高烜,并且,还是高烜出手阻止他靠近染月……必然是那次……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了。
“高烜克妻,你爹怎么可能把染月嫁他?”肖意慎颓然辩驳。
“恒国公府什么样的地位?公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烜本人又是大理寺卿,正得皇上重用,他真要强娶,你觉得以我爹之力,可以抵挡?又或者,以你之力、以平陵侯之力,可以抵挡?”
平陵侯府,怎么可能?爹爹连他要娶染月都不赞同,更遑论为了她将平陵侯府置于恒国公府的对立面……
“……给我一天时间考虑……”
“好。别失信于我,我可以等,反正已经等了十年,不在乎多几天,但是高烜不会等你,染月更不会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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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月一路回到乌鹊巷找高烜。
眼前一幕却吓到她了,卞随立即站到她前面,横持利剑,护在她前面。
前面十几个大理寺的侍卫,团团围住了什么人,再一看,一个女子被他们困在两面墙交汇的夹角。
那女子身量偏高,相貌硬朗,虽是女子装扮,却……实为男儿!
他手持一把利刃,怀里扣住一个瑟瑟发抖的清瘦姑娘,刀就架在姑娘的脖子上,闪烁着寒光。
而高烜人却不见了踪影。
“别过来,别动,否则我就杀了她!”作女子装扮的持刀凶徒神情阴鸷!
应该就是他们搜捕的那名嫌犯了。
他的话不是闹着玩儿的,迫于人命威胁,侍卫们不得不停止包围的举动。
两方僵持不下。
“让我离开,我必不动她分毫,否则,这刀子可不长眼!”
“啊!”那姑娘吓的花容失色,又是一声尖叫。
“闭嘴!”嫌犯不耐烦地大吼一声,手上稍一用力,刀尖刺破皮肤,她的脖子上渗出血滴。
“我再说一次,让开!”
高烜不在,侍卫们面面相觑,没法做决定。
嫌犯的耐性耗尽,就在此紧要关头。
染月忽然听得一声利刃刺破空气的呼啸声,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声音,从何处传来,就听那男子吃痛地吼了一声,持刀的手突然松开。
“叮!”利刃应声落到地上。
被挟持的姑娘趁机连滚带爬挣脱束缚,侍卫们反应神速,其中两人赶紧接住人质,其余人迅速将嫌犯制服!
事情发生极快,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局势就已完全扭转。
再看那嫌犯的手上,插着一支利剑,刚刚听见的那声呼啸,想必就是羽箭划过的声音。
染月正这样想着,就听身后有动静,她转身仰头看,见高烜的身影出现在身后两层楼侧檐的房顶上,手里还持着一张弓。
阳光从他身侧流泻而出,光芒映照下,如同天神降临。
高烜纵身跃下,侍卫之一的黄则之赶紧迎上去,接过高烜手里的弓。
“拿人回府。”
“是。”立即有四名侍卫控制着犯人离开。
高烜这才回身看染月。
紧皱的眉头透露出他对陆染月再次出现的不满。
“你怎么还在这里?”“卞随,不是让你送她回去?怎么办事的?”
“我……额……”卞随答不出,陆染月硬要过来,他拦不住。但没拦住就是他的失责,他也无法辩解什么,下定决心,任由高烜处置。
“不怪他,是我要回来的!”染月上前一步,替卞随解围。
高烜的眉头皱的更深,黑着脸盯着陆染月,他不作声,等她接着解释。
染月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说,她的目的还未达到,刚刚那男子被侍卫们挡住了,没看到她,她还没能验证他是否见过臻月,因而染月是决定要一路跟着高烜,想办法见一见那犯人。
未及开口,侍卫李昶突然上前,请示高烜,“大人,这位姑娘要怎么安顿?”
高烜与染月之间的对话被打断,顺着李昶的目光看去,这才看到那被挟持的姑娘,此时还呆坐在街边的屋檐下,旁边站着手足无措的侍卫丰禾。
那姑娘脸色惨白,发髻在刚刚一阵混乱的挣扎中被碰散,发丝凌乱的垂在额前,脖子上的伤暂时用手绢捂住,她坐在那里,双手交握,瑟瑟发抖。
还完全沉浸在恐惧中。
这些侍卫都是男人,且大多都还未成婚,要说抓犯人,一个两个都是毫无畏惧、迎头向前。可这安慰人的事,倒是不通了,尤其还是安慰一个姑娘。
现下面对这样的状况,面面相觑,都等着高烜的吩咐。
“问出什么没?家住哪里?”
李昶摇摇头,“估计是因为吓到了,问什么都没反应。”
“先带回大理寺,查清楚,与案子有无关系再做决定。”高烜吩咐道。
那姑娘本来呆滞着,一听大理寺倒突然像惊醒了一般,大喊了一声:“我不去,我不去,不去不去不去……”
一边说,一边用力往后面的矮墙角退缩。
她听过大理寺,传言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被带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听高烜说要带她去大理寺,她又给刺激到了,死活不肯去。
“你又不是犯人,怕什么?”丰禾在一旁无奈道。
姑娘只管摇头,就是不愿意。
染月看她那吓惨了的样子,心有不忍,脑子一热,就道:“她是受害者,平常女子哪经得住这样的事情,又受了伤。既然不愿意,不如先找个客栈,让她缓缓?”
高烜嫌她多管闲事,又不想直接拒绝,被她认为他太过武断,才低声解释道:“她被挟持,并不一定就无辜,过去也有明明是一伙的歹徒,为了帮同伙脱身,假装人质。”
染月听罢,心道,这大理寺卿也太过冷血,那女子脖子都被刺出血了,这能是装的?转念又一想,人为了一己之私,什么事情做不出?
也明白高烜这样做,才是万无一失之策。
“她这个样子,你们就算带她回去也是强人所难,必定什么都问不出。不如让我随同,安抚开解她。我是女子,也许她没那么抗拒,她的紧张与害怕也能有所缓解。”
“不妥。”这次高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大理寺的事情,不便让不相干的人插手。
“为什么?”
“你一个闺中女子,不方便。”
染月有私念,若今天不跟去,往后再想见到那嫌犯就困难了,只有今日此时这个机会。故而她亦十分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