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走后,阮欢欢一个人站在山上陷入沉默之中。
前世她助纣为虐,重来一世她却是不能阻挡。
阮欢欢在心中一遍遍的埋怨自己,前世不明事理,尽做些荒诞事。上天可怜她,她却连改变的能力都没有。
明日一早,太阳升起,李炎恩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这一改变,阮欢欢便没有能力去阻挡,前世的种种,就很有可能在她眼前重新发生一遍,即使今世没有阮欢欢的助力,他们一定会以别的方法去谋害别人。
阮欢欢的手越攥越紧。
无论是什么,李炎恩必须下地狱。
她就一直站在那里,深思着,一直到敲钟的少年喊她。
“这位小姐,要上课了。”
阮欢欢猛的回神,疲惫的点了点头,慢慢的走了下去。
走到中间,迎面就遇到了上来找她的刘玉婷。
刘玉婷担忧的说:“欢欢你没事吧?我方才看见先生已经下山走了,你还没下来,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阮欢欢低着头,轻轻道:“我没事。莫要担心。”
刘玉婷虽然比阮欢欢小了一岁,但是却比阮欢欢高了不少。
她微微屈膝低头去看阮欢欢,阮欢欢的脸色苍白,不带一丝血色,把她吓了一跳。
“你看看你的脸色苍白成什么样子,还说没有事,你赶快先回家休息吧。”刘玉婷焦急的对阮欢欢喊到。
阮欢欢慢慢抬起头,对她说:“我也觉得身体不太舒服,你帮我向先生说一下。”
刘玉婷:“好,你赶快回家吧,茉莉她们应该在下面吧?走我把你送下去。”
阮欢欢点点头,刘玉婷扶着她的胳膊,慢慢的走了下去。
路上遇见李熙伦上来询问,“欢欢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看起来那么不好?”
阮欢欢实在无力,刘玉婷便说:“太子殿下,欢欢身体不舒服,我把她送下去回家。”
李熙伦:“怎么了?要不要我去叫御医?”
阮欢欢道:“我没事,只是今日有些劳累。”
李熙伦还要在说话,阮欢欢又说:“你不要太担心,我回去歇一歇就好了,再有一月就结业了,你要好好听课,熙哥哥。”
李熙伦见她如此坚持,点了点头,目送着刘玉婷扶着阮欢欢下了山。
山上幽静,所以教堂的窗子开的都很大,走到山脚,阮欢欢回头向上看了一眼。
她看到李炎恩悠闲的倚在窗子上,伸出手去捉窗子上面落下来的花。
阮欢欢如果不经历一世,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阮欢欢一定会为眼前这幅景象心动。
她现在感到的,只有恐惧。
李炎恩藏的实在太深了,即使是上辈子的十年朝夕相处,阮欢欢还是看不透他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
刚下了山,刘玉婷扶着她走到荷花池前,茉莉与风铃看到自家小姐被搀扶着走了下来,一路小跑跑到阮欢欢面前。
她们从刘玉婷手中接过阮欢欢,茉莉道:“小姐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
刘玉婷说:“你家小姐身体不舒服,我就把她扶了下来,你们快扶她回家歇息吧。”
茉莉与风铃一齐向刘玉婷点头,茉莉道:“多谢刘小姐,我们这就扶我家小姐回去。”
刘玉婷目送阮欢欢,走了两步,阮欢欢回头对她说:“今天中午不能与你一起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吃饭了,对不起。”
刘玉婷:“说什么呢欢欢,身体最重要,快回去歇息吧。”
阮欢欢:“改日我请你,我们一定吃个痛快。”
刘玉婷笑着说:“好!你路上小心。”
阮欢欢也对她笑笑,便转身走了。
刚出城门,阮家的马车在城门旁停着。
茉莉看着阮欢欢的脸色,担心的说道:“小姐,要不要请御医?你的脸色看起来实在太不好了。”
阮欢欢在马车前停下脚步,道:“我没事,只是今日有些累了。”
然后她转过身,看着城门。
城门两侧,有两尊巨大的石狮子,阮欢欢还记得她小时候调皮,跟母亲来皇城的时候看见这个石狮子,非要往上面爬。
阮夫人虽然只有这一个女儿,但也从来不会溺爱,况且这皇城前的石狮子,若是坐了,岂不就是坐在了皇家头上。
阮夫人不溺爱,但是有人溺爱,没过多久,国君亲自抱着她坐到了石狮子的头上,阮夫人知道了,还训斥了阮欢欢一顿。
前世谋逆的那一天,李炎恩撞开城门前,就命人把这两尊石狮子给翘倒了。
“你们怎么理解成王败寇这个词?”阮欢欢看着石狮子说道。
茉莉与风铃对视一眼,两人心中不解,从阮欢欢醒来,就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茉莉开口回道:“多年前,前朝皇帝昏庸无道,害的民不聊生,国君同丞相一起发兵起义,推翻了前朝。这么多年来,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奴婢只认这一个成王败寇。”
阮欢欢叹了口气,前世虽然李炎恩没有谋逆成功,但是期间那么多的无辜性命,一个个做他向上的垫脚石,虽然他最后未成王,但是那么多性命......
“我们走吧。”
回到府中,陆管家见阮欢欢没下课就突然回来,便上前问道:“小姐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老奴请郎中?”
阮欢欢:“我没有事,只是有点累,歇一歇便好了。”
陆管家:“那要不要去禀报老爷夫人一声?”
阮欢欢:“不用了,不要让他们再担心了,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够累了。”
陆管家点点头,目送阮欢欢离开了。
看着阮欢欢的背景,陆忠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阮欢欢是陆忠看着长大的,从阮欢欢出生,到现在长成一个大姑娘。
可他也觉得阮欢欢与平时不一样了,阮欢欢以前活泼爱动,走路总是蹦蹦跳跳的,如今她走路,看着端庄儒雅,就像是贵夫人一般。
回到小院子里,正在给花修剪的金鱼看见阮欢欢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小姐今日怎么下学怎么早?”
转即看到阮欢欢脸色不对,又问:“小姐可有不舒服?”
阮欢欢:“我无事。”
又扭头对茉莉道:“茉莉,你去父亲的藏书房,帮我找记载有卡茨国的书籍,风铃你也一起去,你帮我找关于澜沧河发源地地质书籍,找到了全部拿回来,我要看。”
茉莉风铃心中疑惑,不知阮欢欢要这些书干什么,但是还是去了。
她们两个走后,金鱼扶着阮欢欢进了屋,在假山上坐着的紫翡也跟了进来。
阮欢欢不喜身边跟那么多的丫鬟仆人,所以院子里面只有她们四个照顾着阮欢欢。
紫翡性格直板,加上一直练武,不会照顾人,精活细活做不来,都是茉莉她们做,紫翡一个人承包小院子里的粗活,但是粗活也不多,所以她如果不跟阮欢欢出去,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坐在假山上看着小院子里的一切。
进了屋,金鱼把阮欢欢的披风取了下来,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阮欢欢魂不守舍,一直在想怎么才能不让李炎恩的方法被采纳,怎么才能让刘志放弃李炎恩。
脑子越想越乱,从昨天起,阮欢欢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金鱼看阮欢欢一直发呆,便问:“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阮欢欢闻声回了神,攥着的双手松开,摸了摸杯子道:“我是不是太笨了。”
金鱼:“小姐怎么这样说,三岁赋诗,五岁谱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论相貌小姐倾国倾城,论才艺小姐举世无双,小姐怎么会这样想自己。”
阮欢欢:“又有什么用呢?我无谋无略,连个对抗的法子都没有,眼睁睁就又要看到灾难再一次发生在我眼前。”
金鱼疑惑道:“什么灾难?”
阮欢欢叹了口气,准备拿起杯子喝水,还没拿起来手上的酸痛感便传了上来,一杯茶水打翻在桌子上。
“小心。”紫翡接住差点翻滚在地的杯子说。
“小姐,你的手没事吧?”金鱼拉着她的手说。
阮欢欢慢慢张开双手,两只手的四个指头里面,被阮欢欢攥的通红,有两个甚至磨破了皮。
原来她那么紧张。
金鱼心疼且小心的握着阮欢欢的手,紫翡放下手中的剑,对金鱼说:“你去找药膏。”
她接过阮欢欢的手,小心的对着伤口吹气。
一路上,阮欢欢的手都没有知觉,直到现在,酸痛感才全部涌了上来。
看着忙碌的两人,阮欢欢酸了鼻子。
怎么样也得想办法阻止刘志上报李炎恩的方法。
金鱼拿过药后,轻轻给阮欢欢涂。
边涂边哭着说:“小姐您是怎么了啊?您本来就怕疼,双手成了这个样子,您却不知道。”
阮欢欢抽出一只空着的手摸了摸金鱼的头,道:“可能你们也不相信我昨天说的,我梦里的事情,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今日已经有一些应验了。”
金鱼与紫翡一同惊讶的看向她。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梦里,那么多不幸的事情,全部都会应验,到最后,可能我们这个国都会消失。
所以,我必须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