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在梦中，柳青看到阮欢欢浑身鲜血，皱着眉恐慌的站在那漆黑一片的空间中，到他去阮府，看到她在梦中还皱着眉，柳青是第一次见到阮欢欢笑。

跟他想象的一样，阮欢欢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柳青不知道阮欢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洁白的衣服上浸满了鲜血，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皱着眉。

不过既然今日她笑了，柳青想，如果一直这么笑着多好。

柳青看着阮欢欢说：“你笑着很好看，以后要多笑笑。”

阮欢欢呆滞的站在那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说过她笑起来很好看了。

连她自己也忘记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真正发自内心的笑一笑了。

从茉莉死后？还是金鱼，风铃，紫翡？

亦或是每每没有李炎恩的夜里，无数次梦到的冤魂。

李炎恩除了让她办事情，除了在她为自己所作的事情忏悔之时对她洗脑，平日里很少与自己说话。

而阮欢欢也很少能见到他，阮欢欢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

只有在需要她的先后几天，阮欢欢才能见到他。然而阮欢欢还一直为他着想，体贴他，照顾他。

可李炎恩不这样想，他只把阮欢欢当成自己通往云端的垫脚石。甚至在前世大乱之时，让阮欢欢跟着，也是为了突发现象。

阮欢欢临死之前都被他蒙在鼓里。

阮欢欢的笑是真的很好看，眉眼弯弯，还有浅浅的梨涡。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想起前世的事情，阮欢欢对柳青苦笑。

阮欢欢：“谢谢你夸赞我。”

柳青没有与女生相处过，也不知道该怎么与她相处，只是见她那么轻松的笑过之后又苦笑，心里一阵心酸，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柳青对她摆摆手，道：“本来就是，不用谢，你不是有事情要问我，坐下来说吧。”

说完他先坐了下来，给阮欢欢续了茶水。

阮欢欢坐下，面色凝重的说：“国...”师字未出口，阮欢欢看见正在给自己倒茶的柳青倪她一眼，阮欢欢连忙改口，问：“今日在大殿，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打断了刘志？”

柳青倒茶的手刚停下，在花谷无忧无虑惯了，他的坐姿显得懒散。

他喝了口茶，不禁又在心里夸赞自己种的茶果然好喝，然后看着阮欢欢说：“因为不打断他会让你很困扰。”他歪了歪头，又说：“不是吗？”

阮欢欢惊讶的问：“你怎么会知道？”

看来是真的。柳青心里暗笑。

他左手倚在桌子上撑着头，贱贱的说：“因为我是柳青啊。”

阮欢欢又问：“那为什么你会帮我？”

“因为不想让你皱眉。”

因为你筋疲力尽，因为你一身怒火，因为只是不想让你皱眉。

阮欢欢大脑一片空白，她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感受到心动。

如今却被一句话惹的心跳如雷。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阮欢欢惊讶的看着柳青，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柳青则是像看珍宝一样看着阮欢欢，除了她皱眉的时候，果然连发呆都是好看的。

片刻，柳青开口问：“那个刘志很坏吗？为什么他说出解决澜沧河的方法会对你造成很大的困扰？”

阮欢欢回过神，慌忙把视线从柳青身上移开，柳青腰窄肩宽，又长着一双修长的腿，皮肤白净的如女子一般，五官精致，就连手也是白净修长。

阮欢欢眼神移到茶杯上。

还没等她开口，柳青又说：“如果会对你照成困扰，即使今日我帮你拦下，以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会再次对你不利，不如我帮你把他杀了？”

柳青用最单纯无害的表情说出令人震惊的话，就好像杀一个人对他来说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阮欢欢连忙摆手，慌乱的说：“不不不。”

怎么和紫翡一样！

虽然让他们消失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把他们杀了，即使是个平民百姓，国君也不会愿意的。

阮欢欢：“怎么能平白无故的去杀人呢!”

柳青天真的回她：“怎么会是平白无故，他对你不利啊，他的存在会让你皱眉。”

阮欢欢扶额，跟他解释：“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对我造成困扰，这样随便去杀了他怎么能行。”

柳青：“我告诉他为什么杀他不就行了吗。”

阮欢欢吞了口口水，焦急的说：“不行不行，这样你会受到处罚的。”

柳青笑了笑，说：“我是柳青啊。”

阮欢欢看着他，柳青继续说：“我怎么可能受处罚。”

阮欢欢：“可是国师也不会因为你是柳青就包容你随便杀人啊。”

柳青：“你是在担心我吗？”

阮欢欢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柳青给她换了一杯茶，说：“不杀就不杀，不过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不出现在你面前。”

阮欢欢没有在跟他说李炎恩，也没有跟他说就算不出现在她面前，刘志还是有可能对她造成困扰。

国君赏罚分明，不可能因为柳青能力大就包庇他。阮欢欢不能因为自己就去让无辜的人替自己去做这些事情。

要杀，也是她自己亲自杀。

柳青前日闲得很，去了月白山，月白山在长安城北侧，那里一片荒凉，了无人居，山下凄凉，但是山顶风景好得很，但是因为山太高，没有人上去。偶然间柳青发现了这个地方，在那里看满月是一绝。

从过去到回来，柳青整整两天没闭眼，早晨刚要睡熟，就被吵醒了，所以他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阮欢欢看见，问：“你是累了吗？”

终于问了！

他终于可以把早上他是怎么焦急的赶过去给说出来了！

他按按太阳穴，装作很疲惫的说：“我前两天出去，日夜不息的赶了两天路，今日凌晨刚赶回来就马不停蹄的去大殿拦截那个谁，现在头晕眼花的。”说着，他还伸伸自己的脖子动一动。

阮欢欢看他“实在”疲惫的很，便说：“那你赶快休息一下吧，我就先走了。”

柳青：？？？

还没说话，阮欢欢已经站起来往门口走了。

柳青也不好在说什么，便帮她开了门，过了桥，紫翡迎了上来。

“差点忘了。”阮欢欢对柳青说：“你平日里收的赏多，一般的东西想必你也见惯了，这是我自己的小院子做的一些糕点，你别嫌弃。”

柳青从紫翡手里接过盒子，问：“是你亲手做的吗？”

阮欢欢：“我这几日因为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心烦，所以不是我做的，不过这些是我的丫鬟做的，比我做的要好的多。”

柳青看着那个盒子，说：“我还以为是你亲手做的呢。”

阮欢欢笑笑：“你若想吃我做的，改日我做给你吃。”

柳青点点头，因旁边有紫翡在，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用很正经的表情说：“我想吃你。”

阮欢欢疑惑的看他。

“做的。”

柳青轻飘飘的吐出下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