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问:“什么太快了?“
“成亲啊,我们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现在就成亲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细细数一下,重生过来他们总过见过几次?凛月阁一次,柳青去澜沧河前见了一次,今晚就算上是两次,也才四次。
虽然几乎是每天都有书信来往吧,但是阮欢欢现在觉得他们两个还不够了解,而且她现在不懂与心仪的男子怎么去接触,她不想以前世的样子去与柳青相处。
柳青思考了一会儿,现在她不知道那七天梦中的事情,景洪也多多少少说过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他也并不想让她回忆起这些不好的事情。
虽然有些不甘但是他还是妥协了,“那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亲?”
阮欢欢没想到他还挺好说话。
“我们先尝试着在一起...”
没说完被柳青冷冰冰打断,“尝试?”
柳青这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的冷意,他虽然总是喜欢嘲讽人,但是他并不是很好说话,也不是很乐意与别人说话。当然这个别人是指他觉得不是那么能和与他说话的人。
平时他身上的冷肆意的散发着,到了阮欢欢这里虽然不冷,但是他刻意压低了音调,还是有些让人遭不住。
阮欢欢纠正,“尝试着先不成亲在一起...”
“哼”柳青傲娇道:“继续。”
“我们两个的习惯什么的都还不了解,等了解了之后再成亲,有利于成亲后的幸福。”
成亲后的幸福这几个字取悦了柳青。
他扯扯嘴角道:“那要了解多久?我可等不了多久。”
阮欢欢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对他交代,“我想让前世的糟心事情了解了之后再成亲。”她看着柳青,“这些事情不解决,我的心一天都不会安宁。”
柳青看她,“还有什么事情?”
“本来李炎恩是最大的事情,现在他突然不入政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一切不都好办了吗?”
是啊一切都好办了,可是要放过他吗?那些真实存在过的罪行,要放过他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柳青的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揉了两下,“放心,你担心的事情我都不会让他发生的,你想多了解一下就多了解一下。”
“但是,你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可以等你到你觉得可以的时候娶你,但是我希望不要太久,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阮欢欢点点头,“我知道。”
“还有,有任何事情都要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去抗,我一直会在你的身后做你最锋利的剑,为你所向披靡,为你披巾斩敌。”
柳青额前有些碎发,窗外吹过一阵风碎发有些遮住了眼睛,但是阮欢欢能清晰的看见柳青说话时眼中炽热的光。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阮欢欢没忍住,伸手把他的碎发撩到一旁,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子时已过,柳青洗了凉水澡才强撑着熬到了现在,此刻已经熬不住了,他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坐在那里眼神有些昏沉的看着阮欢欢。
“你困了?”
柳青点点头,淡淡道:“我两天没睡了。”
阮欢欢吓了一跳,“那你快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赶我?”柳青说话时故意音调上扬,尽管已经累成狗,还是不忘挑逗她。
阮欢欢:我冤枉啊!
“没有,真的很晚了,你也很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柳青本想再多呆一会儿,但是他真的有些撑不住了,虽然从小跟着一堆神长大,但是他到底是个实打实的凡人。
他又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伸了伸腰道:“好吧。”
“那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阮欢欢点了点头,准备给他去开门,听到一声响回头看柳青已经从窗户翻了出去...
阮欢欢:难道是我的门不配?
她无奈,走到窗户前,“路上小心。”
这四个字一出来,两个人同时微微怔了怔,一个月前,也是在这个窗户前,阮欢欢对柳青说:一路走好。
阮欢欢在心里感叹岁月蹉跎时间过的真快,柳青也感叹,不过他倒是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我的花生酥糖呢?”
柳青站在窗前冷不丁的这么一问,让阮欢欢心里有些发慌。
她略带撒娇的笑道,“我也不知道你会提前回来啊,明天做给你吃,来日方长嘛。”
来日方长这个词让柳青的心情很舒服,他努努嘴,“好吧。”
说完他抬了抬手,旁边的青鸟飞到他的肩上,“我走了。”
然后他转身,纵身一跃‘飞’了出去。
柳青走后,阮欢欢没有立刻的睡觉,她在心中捋了捋太后对李炎恩的态度。
仔细想想,往年太后懒得看见宁嫔母子下令不让他们两个参加任何宴席,又有谁敢破例让他们来参宴?就算是厌恶他们,也万万到不了这个地步,全都是无奈罢了。
而现在突然让他入政,也许是因为李炎恩结了业能力非凡,足以抵挡旁人的非议。
不知怎么的,阮欢欢想到前世在御花园为李炎恩解围的时候,其他的皇子确实是做的太过分了,而太后与李圣的伪装厌恶也起了一定的推力。
他们不过是把李炎恩当作宫内枯燥生活里一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可是如果太后与李圣不这样做,树敌的可就不止是仅仅玩弄他的皇子了。
李炎恩之所以有了野心,跟这些年的不论待遇脱不了干系,可是现在误会解开了,他也明确说不会入政,他不入政就不会去害人。
那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原谅吗?
亲身经历的苦难阮欢欢忘不掉。
继续复仇让他万劫不复?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应该怎么去报复他?
确实事情简单了,但是又陷入了另外一种说不清的局面。
阮欢欢在一种很复杂的心情中睡了过去。
李炎恩的恨是入了骨子的那种恨,前世阮欢欢的帮助顺理成章让他把恨意肆意的迸发出来。
但是他内心的最深处,恨的根源是渴望。
渴望父亲与祖母的爱,渴望让自己的母亲过的更好。
他原本的计划很完美,本就是通过结考来吸引人的注意,到时候顺理成章的入政,顺理成章的报复。澜沧河的山崩让他觉得这是老天爷在帮他。
可最后却是和他开了个玩笑。
再到结考,他何尝会甘心,只不过他看到那少女的眼睛,莫名的,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尽管她眼中不是爱慕。
他是真的释怀了,不公就不公吧。
今天的一切太过突然了,突然知道了太多事情的李炎恩坐在院子里的桌子前沉思。
桌子上放着一册厚厚的簿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李炎恩这些年来一步一步向前的计划。
上面详细的写着每一个人对他的凌辱与欺压,时间地点,说的话,甚至于当时的神情都完整的描写了出来。
他是真的恨极了这些人。
里面当然还包括太后,而且很多都是她。
他有一阵子特别恨她,恨到想立马冲过去把她给杀了。
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像是一头野兽。
蒙着一层纱,李炎恩不知道太后是在保护他,他把全部人对他的欺压都集聚到了太后的身上。
最后吹开这层纱,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他抬手拿起那本簿子,放在蜡烛下点燃。
簿子瞬间燃了起来,火光照亮了院子,火焰一明一暗的闪烁着,像着些年的委屈痛苦在里面挣扎。
最后,簿子燃尽只剩下一堆的灰烬。
风吹过来,一点一点的把灰烬全部带走,一点一点的把这些年的恨与苦全部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