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臻臻身着一身男子长衫站在宜春院门口,白天的宜春院安静得悄无声息,在繁华的永庆街道显得毫无生机,如果不是自己手中拿着“宜春院”的地址,臻臻公主断不会相信这便是闻名南国的妓院。
看门的小厮见到眼前这位仪表堂堂的公子,便上前去打招呼。
“这位公子想必是来我们宜春院找乐子的,看公子这一身打扮是外地人吧,还不知道我们这的营业时间吧,咱宜春院是晚上才营业的,公子可晚上再来。”
覃臻臻把手中的纸递给小厮,一边行礼一边说道:“公子可否认得这是你家小姐的字迹?我与小姐性情相投,一见如故,我这是寻着地址找小姐来了。公子能否帮我告知你家大小姐?”
片刻过后,宜春院的大小姐秦溱溱便风风火火地跑出来了,秦溱溱身穿一件鹅黄色的衣衫,皮肤白皙透亮,眼眸温柔而生动,不施粉黛却娇艳如花,性子倒是热情活泼。
“与姑娘唱月湖畔一别后,竟还能见到姑娘,上次姑娘半掩着面,如今又一身男子装扮,姑娘可是神秘身份呀。”溱溱笑道。上次见到眼前的姑娘是在唱月湖,那时的她用面纱掩着面在亭子里弹曲。秦溱溱从小生活在风花月夜里,听过很多院里的姐姐唱曲、弹曲。但从未听过如这位姑娘弹曲般灵动而飘渺。秦溱溱便向前搭讪,想请她到宜春院献曲一首。
秦溱溱是个生意人,她的人生理想是成为中原南国的首富,光耀门楣。所以她想网罗各国才女,到宜春院表演才艺,说到底是不想再干妓院的买卖,因为她不想让父亲乃至秦家一族继续干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而眼前的姑娘便是宜春院转型的活招牌。
“小姐见笑了。我是来回复您上次的邀约,不知数日过后,小姐会不会嫌弃我的琴艺了。”覃臻臻行礼。
“唉,快别小姐、小姐的叫啦,你唤我溱溱便好。我还不知姑娘的名字呢。”溱溱笑靥如花,她现在的脑子里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和自己即将美名天下的场景。
“叫我小臻便好。”覃臻臻回笑。她定睛望着眼前的姑娘,对着她那双清亮的眸子,失了神。她们俩是张得极像的,都是一双杏眼,不同的是,她的眼角有一颗浅浅的朱砂。很多年后,覃臻臻都觉得她们的相识是一种缘分,她与她年纪一般大,名字读音相同,身材相近。只不过她是温暖和纯粹的,而自己,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便城府极深和暗自揣摩。
秦溱溱也没想到,她的发财梦竟会和诛族的大罪联系到一起。
当天夜里,覃臻臻到台上弹曲。她一袭红衣,弹得深情,台下的观众听得陶醉。秦溱溱甚至想好了说辞:“往后我们宜春院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保证让各位爷夜夜陶醉在我们宜春院的笙歌与才艺中。一来呢,这样可以陶冶大家的情操,没那么伤身体。二来呢,也是为了家庭和睦,大家可以带一家老小前来宜春院一块消遣。”
可曲子未唱完,就有一群官兵涌进来,吓得看客们东窜西窜。秦溱溱心想自己没有干伤天害理的事情,顶多就是前几夜把调戏她的谢公子给打了,也不至于招惹那么多官兵。
秦正拨开人群风尘仆仆地走到女儿面前,拽着她的衣袖问道:“溱溱丫头,你是不是在外边惹事了?”
秦溱溱推开父亲,想把台上的小臻带到安全的地方,自己还没有向院里的姐姐们介绍她,那么也就不算宜春院的人,如果这群官兵是冲着宜春院来的,万不可伤及到她。
“小臻,你快走……”秦溱溱拉起旁边的红衣姑娘,令秦溱溱吃惊的是,小臻拽开秦溱溱的手,起身站在木椅上呼声喊救命,她的眼泪簌簌流下,身体发抖,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人胁迫。
“小臻,你别怕……”秦溱溱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一改上午见她时的柔情,眼底划过的是一抹恨意。看客们都被控制住了,现场一片寂静。
只见一个宫女打扮的姑娘指着台上的秦溱溱,哭哭啼啼。
“大将军,就是这个贱民绑架和胁迫公主到这里来的,还说公主如果不从,就杀了公主。”秦溱溱一脸疑惑地看看自己,又看看已经被官兵拥护着的小臻,她不明所以地问到:“姑娘,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公主?什么胁迫?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还有小臻,我怎么会是胁迫你呢?”
官兵将秦溱溱押住,驱散了院里所有的看客。
“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大将军您看看公主背部和手部的伤,全是这个贱民和她的父亲叫人给弄的。”宫女继续说道,覃臻臻轻轻地捋起袖子,只见满是血痕,而且全是新伤。接着,覃臻臻便晕倒了。
后来,宜春院被查封了,秦正和秦溱溱被带到地牢。秦溱溱被官兵押走的那一刻,眼睛直狠狠地望着昏倒的公主,她知道,公主有着天大的阴谋在等着自己。现在秦溱溱终于体会到父亲常对自己说过的话:“天下不会掉馅饼,凡事都要三思而行。”但凡自己用脑子多想想,就知道眼前的女子本就是大家闺秀,她又怎么会甘愿到宜春院来献曲,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帮自己这个忙呢?又怎么会真的仅仅只是性情相投,想结交朋友呢?
只是秦溱溱从不喜欢绕着弯子想太多复杂的东西,她的人生法则一向简单,那便是真心待人,不问身份。如今,错付真心,殃及家人和整个宜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