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皇帝听闻中原南国的公主,即将启程到达北齐,心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喜悦。他的小公主,将会穿着七彩衣裳,嫁给他。他之所以向世人透露北齐皇帝长得臃肿猥琐、脸上还有一个毒疮,目的是拒绝宫墙外那些莺莺燕燕。
那年他还是太子时,跟着贵妃南下游玩。贵妃娘娘唤作月琬,先前是南国人,在嫁入北齐前,她有一个女儿,但女儿在三岁时便被人拐走了,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她到了北齐,结识了皇上。皇上欣赏她的才华,怜惜她的经历,渐渐地心生仰慕之情。
月琬在太子玄今的眼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她能制作很多新鲜的玩意,待玄今真心,而玄今自小失去母亲,在贵妃娘娘的身上,他感受到母爱,最重要的是,在整个宫闱里,只有贵妃娘娘才待他是真实的。
在平日里的相处中,玄今知道她有一个女儿,而且下落不明,这是贵妃娘娘唯一的心结。玄今便借故说自己想到南国视察,求着父皇允许顺便带贵妃娘娘解解思乡之情。
到了中原南国之后,贵妃娘娘四处寻女却毫无讯息。而玄今早就听闻南国有个小公主,比自己小四岁,将来是要到北齐和亲的。他心生好奇,想去看看自己未来的皇后。他打听到小公主住在城郊的别院里,一直找机会接近她,在机缘巧合下,他在庙会上偶遇了她。
他对她的情谊缘于婚约,却委实被她的天真烂漫所吸引,她养尊处优,却没有一丝傲气,她体弱多病,却善待生命。那时起,他便暗暗下决心,先刻意隐瞒身份,然后等她嫁到北齐,他便给她意外之喜。
“小丙,即刻准备前往南国迎接公主。”玄今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有的时候他常常幻想,与她再次邂逅的种种场合。
“是。”这个叫小丙的男子,有着秀气的名字,身型却与名字不符,他体格庞大,束起一头卷毛发,皮肤黝黑,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耳朵上还别着一个大圆环。他的身后,背着一把厚重感的刀。
而中原南国这边,覃臻臻在皇后娘娘的殿堂内,跪着。半个时辰前,覃臻臻向皇后坦白了昨夜所设的局,她要与自己的母后打赌、与命运打赌,她赌皇后会瞒着皇上暗中帮助她,她赌自己绝不会输在这场没有角逐的命运罗盘里。
听完女儿的密谋之后,皇后为之一惊,她不仅惊讶于自己天真善良的女儿会设如此圈套,更惊诧自己竟如此不得知女儿所事的缘由。
“臻臻,你可知道,你犯的是欺君之罪。若是你父皇知道了此事,谁也保不了你。”皇后全身颤抖,她颤巍巍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心里是绞痛的。
“求母后成全。”覃臻臻磕头。
皇后闭上眼睛,眼泪从眼眶中流下,她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终于下定决心地说道:“也罢,也罢。如今你心狠得不顾你自己,不顾你的母后,那我纵有千万般拦着,也不能使你回心转意。你带我去见她吧……”皇后挥挥手。
覃臻臻听到皇后的答复之后,连续磕了三个响头,“谢母后成全。”
一刻过后,皇后到地牢见秦溱溱,秦溱溱见到覃臻臻身后跟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便知道那妇人是当今皇后,待她走近一些的时候,秦溱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而皇后见到眼前的姑娘时,步子往后退了退。她睁大着双眼,端详着秦溱溱,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像……真像……”
秦溱溱敲脑袋一机灵:“我在我爹的画像见过你。”可是,那时候爹明明说,画像中的女子,是她的娘亲,难道?秦溱溱继续在心里想着:难道我爹是皇后的男人,秦溱溱在心底窃喜,她窃喜是因为觉得自己的爹好本事,而不是自己找到了画像中的女人,也就是自己的娘亲。
想到这,秦溱溱鼻子一酸,她对娘亲的概念太模糊了,尽管爹写了一本娘亲的语录给自己,爹也很疼惜自己,然而,每次看到别人依偎在自己亲娘的身上,就感到心酸。
“你爹?你爹是谁?”皇后的问话打破了秦溱溱的伤感。
“秦正啊,他也被她关起来了。”秦溱溱指着覃臻臻。
然而此时皇后的脑子里却全是胞姐月琬的脸。
她说:“妹妹,等我的孩子出生了,我便唤她溱溱。”
她说:“妹妹,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她倒在血泊里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皇后转身要去寻秦正,她吼道:“秦正呢?带本宫去见他。”留下一脸惊愕的秦溱溱和覃臻臻。
秦溱溱玩味地说道:“喂,公主,她好像是我娘。”
“你胡说。我母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怎么会是你这个长大烟花之地女子的娘。”覃臻臻意欲追上母后的步伐。却听到身后秦溱溱说:“那还用说,肯定是这个所谓母仪天下的皇后,先前与我爹有私情,但是被你外祖父阻止,后来不得以抛妻弃女,进宫当了秀女……”
正当秦溱溱要为自己完美无瑕的推理能力拍掌叫绝时,覃臻臻瞪着眼说道:“秦溱溱,以后少看些戏本。”秦溱溱吐吐舌头。
皇后一见到秦正就问他:“是她的女儿对吗?”
秦正见来者气势汹汹的模样,本是不愿搭理的,而对方浑然漠视他的抗议,径直向前,大声问道:“本宫在问你的话。”
“如你所想。”秦正漠然回答,而覃臻臻不知所云,她不知道此时此刻正发生着什么事,也不知道母后如此慌乱所为何事。
“你所做的一切她并不知情,你不必如此慌乱,还是说我们尊贵的皇后娘娘怕她到圣上面前揭露你当年做的好事?所以你设计陷害她?你已经杀了月琬,如今还要赶尽杀绝,害她的女儿吗?上官月清,你好狠的心。”秦正用尽气力,向她吼到。
覃臻臻心想:玉琬,这个名字不是母后在噩梦中常常念的名字吗?
皇后恢复了脸上复杂交织的表情,她冷冷一笑,“秦正,我不害她,然而我要你……要你永远都见不了她,就像你再也见不到月琬姐姐一样,再也见不到……哈哈哈哈哈……这是你们欠我的……”
秦正瘫坐在草席上,想起了那一段往事。
而皇后含着泪,嘴里念叨着:“命中注定,阴差阳错,天意所为,我便助力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