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秦正佯装着自己一副漫不经心、毫无在意的样子,但是此时此刻他坐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溱溱必定有难。
他必须逃出去。
被关押的这些日子里,他并未透露出自己试图逃跑的心愿,所以他不闻不问地没有向任何人打探过溱溱的消息,所以看管他的人也慢慢地对他卸下防备。
这也是他谋划中的一部分,他谋划着先饿自己一天,待人来送餐时,发现食盒未动,让他们发现异常。尔后他们进来时便假装昏死,让他们一时拿不定主意,乱了手脚,此时他们会向皇后汇报此事,那样再乘机逃跑。
果然不如秦正所料,送餐的侍从见着餐盒完好无缺地放在原地,打开食盒发现,食物并未碰过,他疑惑地看着食盒,从腰间拿出钥匙开门进去探探。
侍从进去时,秦正摔掉昏睡在地上,脸色发青,嘴唇惨白,毫无血色。侍从蹲下身体用手探秦正的鼻子,此时,秦正屏住了呼吸,呼吸很弱,侍从又向他弟弟脖子探去,发现他还有气息。
侍从将窗打开透风,叫人进来帮忙看料,又找了人去请郎中,还叫人去告知皇后娘娘。秦正眯缝着眼睛,瞧着打开着的门,外面站满了人,想必是皇后早有交待,知道他武功毫不逊色,所以加强防备。
想来,只能另辟蹊径了。
不一会儿,上官月清来了,她神色慌张地进来,这时,秦正已经被抬到了床上,郎中看了只说是怪象,找不出病因。上官月清微愣了一会儿,她狐疑地看着躺着的秦正,心里顿时有了想法。
他是装的。
上官月清想,只是未等她做出反应,秦正就快速起身,并从床头拔出一把匕首,将匕首抵在上官月清的脖间。
在场看次情景,都拔出了剑,他们紧绷着神经,但不敢向前。
“你们若是敢向前一步,我就杀了皇后。”秦正拖着上官月清,往门外走。
上官月清失望极了,他再一次地利用了自己对他的信任,她怒吼:“你杀了我呀!你若是敢,便杀了我。”
秦正此刻的眼神五味杂陈,他看出了她眼底的哀伤、她的绝望以及对他的恨。那么多年了,她对他的恨,从来都是只增不减的,但是他的内心,比她还要痛苦。从什么时候开始呢?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那个善良贤淑的上官二小姐,变成这样的失态和冷漠。她的眼睛里,对他的恨意,对溱溱的恨意,都是那么真真切切的。
但是随从们却不敢轻怠,刀剑无眼,他们生怕伤害到皇后。
秦正依旧拖着上官月清往前走,此时,她的眼里噙满泪水,仍是像是个发疯的野兽一般:“快动手啊!”
“娘娘您冷静点。”随行的贴身宫女抚慰道。
秦正到了门口了,看着身后那么多的人,他用刀重重地划到上官月清的脖间,溢出了血,她的眼睛通红,摇着嘴唇,却丝毫不感到疼。
刀划到她脖子上时,秦正的心也像被千刀万剐一般,他在心里喃喃道:“清儿,你便恨我吧。”
秦正对着身后的人喊道:“你们往后退。”侍从们只好听从指令。
上官月清不甘心,她卯足劲向侍从们喊道:“都给本宫听着,今日,若是本宫死了,也不怪你们,你们尽管杀过来,若是让秦正活着逃走,本宫绝不轻饶。”
贴身宫女看着干着急,却也无计可施,侍从们面面相觑。
“清儿,你听着,我此行只想护溱溱周全,放过她吧,也放过你自己。我知道你想借溱溱嫁入北齐,给她定以谋害公主,贪图嫁入皇室的罪名,她是无辜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谁,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是皇上的女儿。”秦正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
此时,瑀宪帝来了,他拿着剑走到秦正与上官月清面前,他看到上官月清脖子的血一层层地溢出来。
“秦正,放开清儿,朕可以饶你不死。”
秦正此时却冷笑起来,尔后,他大笑,瑀宪帝被他整得云里雾里。
“陛下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放过,又怎么会放了我这条贱命。陛下,你的心真狠,你似乎都忘了啊溱也是你的女儿了,你任由皇后和公主设计陷害她,若是她知道你是她的父亲,她作何感受?”
瑀宪帝微愣,他的心里未尝不挂念她的,那年溱溱十岁时,他偷偷地去看过她。她聪明伶俐,爱笑,笑起来银铃般的清脆好听。她还请他吃糖,还说:“大叔,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多吃糖,因为吃多了,腻歪了,你就会觉得恶心,就能转移注意力了,等你回过头来看伤心的事情,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那时候他觉得这丫头真是满脑子的“歪门邪道”,但是她心地善良,丝毫没有她娘亲上官月婉般的恶心肠。她还像个男孩子一样,跑来跑去。
他以为秦正不会真心实意地对她好,却不料,他待她如亲生,还忍痛伤了自己爱的女人。瑀宪帝何尝不知道,秦正待清儿的心意,只是自己不愿说出来,怕清儿生发恻隐之心罢了。
比起他来,自己多么自私,方才自己甚至害怕他会心软地叫清儿看透他的心意,看到他下手时,自己的心里竟分不出难过还是惊喜。
“秦正,你在犹豫什么。要动手,便此刻动手,你不是要帮上官月婉报仇吗?还等什么,松手啊!”上官月清已经完全失控了。
皇上却是心疼不已,“清儿……你冷静些。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秦正深呼了一口气:“你们听着,此番我只想带溱溱离开,自始自终她都是无辜的!我只希望陛下多劝劝皇后娘娘。”
说完,他用力甩开上官月清,逃之夭夭了,瑀宪帝阻止手下的人向前追。
他抱着上官月清,恳求她:“清儿,放过她好吗?让她替我们的女儿嫁到北齐,让臻臻回到我们的身边。”
上官月清两眼无神,她冷笑道:“陛下是在乎她的对吗?既然您自始自终都知道她的存在,当初臣妾求您想办法解救臻臻时,您怎么就没想过让她去。”
瑀宪帝一是语塞,他欲言又止,清儿,他只觉得她未免过于无理取闹,自己毕竟是秦溱溱的父亲,他从未尽过当爹的职责,又怎敢牺牲她呢?
但她横抱着上官月清,轻轻叹息。
他总感觉,这件事情也许会越来越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