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平日不是跑得挺快的吗。”伤口被撒上药,一阵酸痛中,钟温谨恢复了些许气力,“怎么还被抓回来?”
听钟温谨这日常带嘲的语气,顾凝稍微放心,又皱起眉,一边寻思一边道:“是很奇怪,按距离他是很难追上的,而且我好像没有听到追上来的脚步声……难道他有同伙?”
可当初调查时,绑匪就抓到这男人一个,而且他也承认,都是他临时起意,一人所为。
“我……”钟温谨正要开口,忽然“嘭”地一声,门被撞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两声“嘭”、“嘭”,以及门外男饶骂咧声。
顾凝倒吸一口冷气。
“咱们两个人,还怕对付不了他一个吗?”钟温谨松开扶着墙的手,挡在顾凝前面,面对木门站直身子道。
“他身上有刀,要心。”
窗上的雨水透过缝隙,一滴一滴地下落,木门上的锁也有节奏地随之一下下震动、凸起。
灯光晃荡,闪动在漂浮的尘埃上,这几秒,仿佛整个屋子都在颤动、随时散塌。
顾凝和钟温谨紧紧地盯着门上的锁,它快要挣脱出木板了。
而下一秒,门外的猛撞骤然停住。
顾凝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滴呜滴呜”
一声长鸣,让耳边所有的嘈杂声都黯然失色,在漆黑的夜里愈来愈近,直至停住。
“我还从来不知道,原来警笛声这么悦耳。”钟温谨不合时夷玩笑响起。后面他又了什么,但顾凝已经听不清了。
眼前蓦地一黑,顾凝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顾凝是被病房里熟悉的药味拉回神儿的。她茫然地眨了两下眼,看着头顶的花板,胸口涌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仍是十八岁。
“钟温谨他……”顾凝的声音有些嘶哑。
“温谨很好,不用担心。”顾凝的母亲道,垫高枕头扶着她慢慢靠起身。
“绑架不是一个人干的,有人指使。”顾凝抓住母亲的手道。
顾凝的母亲面露疑惑,注视着她的目光道:“你怎么会这样觉得?听绑匪已经抓到了,想救他女儿所以铤而走险的。唉,也是可怜人……”
“不对,不是这样。”顾凝坚定地摇着头道。
“行啦,先别想了,好好休息。”母亲手上一用力,强行把顾凝按躺在床上,又抚了抚她的头道,“那么危险的事……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顾凝看着母亲,忽然觉得之后的十年恍若一场梦,而此刻,究竟是入梦,还是梦醒了?
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快,让一下!”几名白衣服快跑过来,进了前面的病房。
顾凝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便听见房间里一个男韧沉的哭喊声,然后他被人拉出来,颓然靠在墙角。
房间里是各种杂乱仪器尖细的鸣叫声,那些经历过的场景浮现在顾凝的脑海,让她感到害怕。
顾凝下意识地握住了脖子上一直陪伴她的吊坠,努力深吸了几口气。
白色的过道突然越来越亮,直到一片白茫刺得顾凝半眯起眼,又急剧变黑,消失不见。
“顾凝!顾凝!”
再看清眼前时,是郭星那紧皱的眉头、心疼的目光,以及下撇的嘴角。
她将顾凝紧紧地抱进怀中,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声音带着哽咽地轻声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