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若是王氏发现,一定会嚷嚷着叫来所有的护院。
夏雪歌想了想,依旧低着头,不动声色的站立在原地。
过了半晌,王氏才开口道:“你这丫头倒还懂得审时度势,这声夫人叫的好,有赏!”
一直以吝啬著称的王氏忽而大方起来,从袖管里掏出了一颗金瓜子扔给了翠柳。
“谢夫人!”夏雪歌立刻做出了诚惶诚恐的模样,但还是贪婪的收下了金瓜子。
见翠柳目光中所露出的那一丝贪婪,王氏忽而笑了。“去将二小姐唤醒,今儿可是大日子。”
得了命令,夏雪歌诚惶诚恐的退了下去。
夏家府内守卫森严,她不敢多做停留,立刻迈着小碎步去往了二小姐夏飞嫣的东荷苑而去。
与母亲刘氏居住的那个到处都是素白的院子不同,前院到处都挂满了喜庆的红色。
这边母亲的尸骨未寒,还在棺椁里存放着,那边王氏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牟图正妻之位,并为了自己庆祝着。
夏雪歌葱白玉指不知觉的紧握在了一起,指尖甚至被勒的发白,表面却还装作风轻云淡的同路过的丫鬟见礼。
夏飞嫣居住的东荷苑是夏府内最好的院落,周围被一片荷塘环绕着,每每盛夏时分,只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满园绽放的荷花。
由此,也能看出父亲夏东初对于她的喜爱。
也是,在夏家这样一个有着几百年底蕴的医香世家里,一个是脸上长了胎记而又一心只研究兽医的废物嫡女;一个是娇艳如花而且在医术上出类拔萃的庶女,就算是夏雪歌自己,也更倾向于夏语冰了。
自己研究的兽医一途,在夏东初的眼中,是最不入流的,也可以称之为旁门左道的。
夏飞嫣不同,刚刚七岁,就可以给为县令的小妾医治抓药;到了现在,更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她的名声丝毫不落在父亲夏东初之下。
夏雪歌一直以来也觉得自己占着嫡女的位置,是对于妹妹的一种阻碍,所以一直的忍让。
然而现在呢,换来的竟然是她的父亲与王氏合谋,竟然就这么夺走了母亲的生命,那么她也要夺走他们最宝贵的东西。
想到这里,夏雪歌嘴角泛起一抹残忍的微笑,就是今日,新仇旧恨,一起了解了吧!
到了东荷苑,她直奔夏飞嫣的闺房。
寅时刚过,这个时间段,平日里她都还没起床。
不知道是因着夏飞嫣在休息,还是时辰尚早,今日的东荷苑异常的寂静。
夏雪歌轻车熟路的进入到了夏飞嫣的闺房内,期间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拦。
就是这个时机,她缓步走向里间的绣床,另一只手轻轻的摸着自己的手镯,小心翼翼。
近了,更近了,只要再近一点儿,她手中中的一个银针就能插在夏飞嫣的死穴上,这样她就报仇了。
风淡淡的从夏雪歌的眉宇间流失,她锐利的双眸如同利刃一般,带着仇恨,又带着解脱。
谁知道意外的事情忽然发生了,在她马上就接近到绣床垂下来的月光纱帘时,忽而后脑一疼,便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在失去知觉的瞬间,夏雪歌脸上泛起一丝诧异又苦涩的笑。
大仇不得报,一切就都结束了。
昏昏沉沉中,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夏雪歌被一股子刺鼻的味道给熏醒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
她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夏雪歌已经能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梨花香气了。
不得不说,眼前的男人比赵清逸还要好看了许多。
泼墨般浓密的眉毛下,一双修长如璀璨星空般的眼睛,直挺的鼻子和消瘦的脸颊棱角分明,他脸上的每一个器官都那么精致而又阳刚。
“你终于醒了,夏雪歌?”萧逸轩浓密的剑眉微蹙起来。
这样的人,是任谁看过一眼都无法忘记的,他竟然知道自己是谁,但是夏雪歌确定自己真的不认识他。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勒紧的绳子,警惕的问道:“你是谁?这又是哪里?”
难道这又是王氏和妹妹的把戏?夏雪歌努力动了动,牛筋做的绳子,无法挣脱,反而是随着自己的动作越箍越紧。
根本就无视夏雪歌的抵触情绪与猜忌,萧逸轩不咸不淡的说道“听闻夏家大小姐夏雪歌在兽医方面,有着卓绝的天赋,此番请你前来,是为了帮我医治三只信鸽。”
萧逸轩的话直白而简单,夏雪歌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她瞬间就被满腔怒火冲昏了头脑,圆瞪着眼睛,毫不留情的拒绝。
“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
刚刚,夏雪歌手中的银针距离夏飞嫣不过一米,只差那么一米,自己就可以报仇了。
这个男人,如果再晚那么一点点来……
可惜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如果,她的心里暗恨。
若不是这个不长眼的男人,夏雪歌的大仇早就报了,现在被他抓了出来,要想在回到夏家,简直比登天还难。
夏雪歌心里真的恨,既恨眼前的男人,也恨老天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自己。
她固执的别开脸去,不发一语。
“哦?不可能?”萧逸轩的双眼微眯到了一起,闪过一丝危险的温度。
尽管他的语气平静如斯,但旁边站着那熟悉他的书童,都知道自己的主子是真的动怒了。
很显然,萧逸轩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遭到拒绝。
之前自己遇到的女人基本上不是贴上前来就是暗送秋波,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刚一见面,就带着愤怒,甚至可以说是厌烦的。
萧逸轩运起全身功力,阴仄仄的问道:“我再问你一遍,究竟是治还是不治?”
一想到自己彻底报仇无望,夏雪歌的眼睛立马红了起来,朝着萧祁轩大吼道:“你这个藏头露尾的小人,即使问多少遍,我不会帮你医治的,你杀了我吧!”
她一心求死,对于一切都不在乎了。
萧逸轩自问已经用了最大的耐心,却还是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他彻底的动了怒。
“你以为我不敢么?”说话的功夫,他右手运起全部功力,朝着夏雪歌的头就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