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清点点头。
“决意如此。”
冯寄堂讶于慕时清的胆谋,有些人一生,哪里敢去趟这浑水。
“慕姑娘,冯某定当鼎力相助。”
两人相谈许久,再后来只见一清瘦少年出来,手中拿着一叠画纸。
半日后,锦安各种小巷都贴了锦安霸王的画像,过路之处皆可听见窃窃私语。
何人竟有这胆子,当众斥责那恶霸。
“横行霸道,相由心生。”
多少摊子铺子受了这人的胁迫?
甚至有人被逼的家破人亡,一头撞死在梁柱上,血流不止。
“你说是谁敢这般肆无忌惮,那恶……”
“小点声,不关咱们的事,最近啊,小心着点。”
慕时清将剩下的一张叠好,放进袖口。
只等人来抓他正着。
冯寄堂在不远处担忧着,眼睛不敢离开慕时清半步。
她以身涉险,可若真出了三长两短。
那恶霸不近人情,多少人遭受痛苦。
慕时清又有什么法子脱身取到证据呢。
半日前。
“慕姑娘,你想怎么做。”
慕时清将带来的一摞画纸递给冯寄堂。
“我会把这些张贴出去。”
“可是,这并不能……”
冯寄堂反复的看,并未发现有何不同之处。
“当然不是为了让百姓知晓他的恶,想必都是心知肚明,我是为了激怒他。”
“什么?”
“他必然会找到这人,此刻我会留一张藏身上,作神情古怪之态。”
“慕姑娘的意思,是要他发现那是你所贴?”
慕时清点头。
“不行,你被他抓去,实在太危险,我替你去。”
慕时清续道:“我自有法子脱身,只不过百灵堂的伙计见过我,需要换个样子,冯掌柜可否做到?”
冯寄堂稍稍沉默。
“慕姑娘,还是换个法子,切不要以身犯险。”
“其他的我想过,只有此计可行。”
慕时清不会武功,谈不上飞檐走壁进内堂查他们私下之勾当。
更别说去全全告诉慕淮。
且不论慕淮是否相信,若是大张旗鼓的进去搜查,那怕是早已被对头发现,设好了计,最后无果而终,倒还激得他们警惕,日后再不好行动。
慕时清想好后,便做足了准备。
她喜看医书,特别是奇书,记载的调香制毒等。
更喜欢自发调些自保之物。
“慕姑娘便随我来吧。”
冯寄堂取出一套陈旧的衣裳,虽样子陈旧,却叠放的整齐。
“这是十二岁那年,我娘给我亲手做的衣裳,这才使我保留到至今,于我已经小了许多,慕姑娘穿应是合适的。”
慕时清接过衣裳,道了声感谢,便去了屏风后换衣。
冯寄堂背过身。
慕时清以一木簪束发,乍一看,是一位十分清秀的少年。
“慕姑娘眉目如画,需加以遮掩,免被人识出女子身份。”
慕时清的名声在锦安是传开了的,百灵堂里不至于无人知晓。
可若说眉目如画,她哪里担的起。
冯寄堂拿了些盒子,里头装着各色的软膏。
“慕姑娘脸生的白净,只需用黄色即可。”
“这是何物?”
“如同女子的妆粉,不过我这药膏涂上更逼真,遇水不掉,得用专制的草药水洗。”
冯寄堂除了医术精湛,对各种药制也颇有研究。
这是慕时清从他所赠之书所猜测。
“冯某此处无铜镜,所以慕姑娘,冒犯了。”
慕时清默认后,在桌旁坐下,静待冯寄堂上完软膏。
“这便更像是个男儿郎了。”
“若是三日后我还未出来,那便……”
冯寄堂第一次打断慕时清说话。
“慕姑娘,若是遇险,当以自身性命为最重。”
慕时清见他如此,并未继续方才的话。
而是回了句:
“死不了。”
冯寄堂忆完不久前的事,还是颇不放心,特地跟了出来。
眼见着她特意站了个明显的地段,为了让那恶霸找到。
慕时清能如此淡定处事,冯寄堂便不得不佩服。
“喂,这是谁贴的,有没有看到?”
有两人正拿着画像,四处盘问。
皆一副尖嘴猴腮长相。
“不…不知道。”一女子颤颤巍巍的回道,不敢抬头直视。
“哼,不知道?”其中一人猛踢她一脚,直把人踹晕了过去。
旁边的人尽数躲闪,生怕被盯上。
慕时清见两人越发近了,便作一副紧张之态,很快便被两人瞧见。
“那边的小孩,过来。”
慕时清假意没有听见,转身想要逃走。
“快,他要跑。”
两人跑到慕时清身后,用力踢她膝后。
冯寄堂看的心一惊,慕时清直直跪了下来。
两人立马上手将她禁锢。
“跑什么?嗯?”
“一定是心虚,小子,是不是干坏事了?”
慕时清眼神慌乱,想要挣扎起身,两人将她手腕紧紧握住。
一来二去,慕时清袖中画纸掉落。
“看,那是什么?”眼尖的一个立马瞧见了叠好的纸块。
慕时清见另外一人要去捡,立马奋力去抢。
“抓住他。”
那人展开,与自己撕下的画对比,一模一样,正是四处所贴之画。
“就是他!你看!”
“什么?这小子,竟敢贴大哥的画。”
“带回去。”
躲在家中所见之人皆是叹息。
既希望他被抓又不希望。
若是没有抓到此人,担惊受怕的是他们。
只可惜竟然是个约莫十一二的男孩,若是父母知道了,不知该多伤心。
冯寄堂眼见着慕时清被带走直至消失。
只得盼望人安然无恙。
慕时清被蒙了眼,也能知晓两人带她绕了许多弯。
她方才所处的位置去百灵堂不过一炷香时间。
可这两人却特意将她蒙了眼,走的都是僻静的地方,听不见人声。
到了地方,两人将她按下。
“老大,人带来了,就是这小子贴的。”
“行了,我知道了。”
慕时清感觉到黑布被取下,猛的睁大了眼睛。
“不是我,不是我。”
慕时清刻意放低声音。
好在这个年纪的少年声音多是清脆,不容易识破。
“不是你?那你说说是谁?”
慕时清惶恐的摇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两个尖嘴猴腮的人将慕时清袖中发现的画递给位上的人。
“老大,这是他身上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