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过去。

这个月，小皮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宫殿。

这些宫殿，有一些外表真的很考验想象力，比如某个躺平的巨人美少女宫殿。

当然，某些宫殿塌的次数也挺多。

轰隆隆——

“神使大人，前面有一座宫殿塌了，您是等等还是飞过去？”莉娅放下数学练习题，问小皮。

这个世界没有绕路这一说，此路不通就飞过去，不行走地下。

不就是让自己的房车长个翅膀吗？多大点事儿。

“所以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建筑？”小皮扶额，这里的宫殿好看是好看，但是短的几天半个月就塌一次，长的维持一两年五六年。

神殿是最正常的宫殿，它建立了一百三十四年不塌的世界纪录。

这对于这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个神迹，是神的庇佑。

但是……

小皮虽然开智不久，但是也知道在地球的各种房子，就没有住着住着就塌了的。

就江午上学那学校，建了有四十年了，建筑什么事故也没出现过。

而这里……

果然，基础的建筑学知识还是有必要的，虽然它不会，这里的人也不见得有多愿意学。

一会儿的功夫，十来个人对着宫殿祈祷，宫殿又恢复了原样。路通了，房车继续赶路。

这里的人们对于神明的印象，比它想象的还奇怪。

这里的人不是像游戏里一样，把神明当成信仰，或者表面当成信仰实则二五仔满地。这里的人，是把神明当成主人。

是的，小皮贫乏的词汇量只能想到这个。

“……感觉像是家养动物一样。渴了问主人要水，饿了问主人要吃的。想要玩具也问主人要，偶尔拿坏了沙发也可以仗着主人的宠爱不被怪罪。”小皮感叹着，“难怪开始我总觉得压抑，这里的氛围太奇怪了。”

“神明是什么呢？他是在像养着小猫小狗一样养着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喜欢的就多点宠爱，不喜欢的剥夺宠爱；还是像某些动漫小说里的一样，把大陆当成个饲养场，饲养着‘食物’，为了可持续发展？”

“前者一旦失去宠爱的话，会顷刻间失去所有；后者……后者还不如前者，前者还能靠他们自己顿悟来解决，而后者，想要活下去必须打败所谓的神。”

“神使大人，您给我出的题，我做完了。”莉娅用手指戳了戳小皮。

小皮拿过纸，批改完，有点头疼。

“莉娅，乘法你只错了两道，有进步；可是除法，你只对了三道。”小皮把卷子还给莉娅，10分不能理解，“这两个明明是一样的东西。”

莉娅低下了头，感到羞愧。

但是她是真的不会……

“神使大人，乘法法则已经开始普及，神殿正在召集人手，建立您说的学校。但是现在老师有了，学生有了，关于神学的教材也可以用教堂里给孩子启蒙的教材，其他科目的教材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准备。”

其他科目，就是数学了。

“而且学校建立起来后，恐怕不会有多少孩子能坚持学下去。”数学真的是太难了，而且现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用，如果不是本着对神的尊敬，莉娅早就放弃了。

“先建立好学校吧，学校一定要建。”小皮也不懂原因，却深深地知道这些是促进社会发展必须的东西。

“不仅要进学校，我们还要把学校分为小学和中学。”大学的东西它也教不了。

“是的。”莉娅回答道，既然是神的旨意，她就不会违背。

“教材……”江午给贝洛买了不少，可惜它没有向神祈愿的能力。

“我会尽快写一份给你。”小皮说道。

莉娅欲言又止，小皮这些天看过好多次她这个表情。

“有什么事情说吧。”小皮问。

“神使大人，为什么您不向神祈求教材，而要自己动手写一份呢？”莉娅把心中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快三个月了，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神使大人向神祈求过什么。

按理说，神使大人不是应该是最接近神，最亲近神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小皮早有准备：“莉娅，你想没想过，神为什么要教我知识，让我来点化你们。”

莉娅诚实地摇了摇头。

“莉娅，你觉得，大家和神现在的关系正常吗？”小皮再问。

莉娅一怔，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好吧，我换一个问法。”小皮说，“你好好想想，神给了你们什么，你们又给了他什么。”

莉娅一想，脸色不禁越来越白。

神明给了他们一切，所以他们发自内心的爱戴神明。但是他们给了神明什么，对神明的赞扬？神明需要赞扬吗？那他们给了神明什么？

“我说的只是我的一点个人理解，神祂从未回答过这个问题。”小皮说，“你觉得，现在的人们，是把神明的恩赐当成恩赐，还是当成理所当然？”

“当然是恩赐……”莉娅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她在日常生活中也习惯了利用神明的恩赐做一切事。

似乎只要在做事的时候感谢一下神明，就能把一切当成理所当然了。

但是……

神明真的有必要惯着他们吗？

“莉娅，你觉得如果大陆上的人们都失去了神力，会怎样呢？”

世界末日。

不敢想象的世界末日。

从来没有人想过，神明会把恩赐收回。

“神使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神明……神明不想管我们了吗？”莉娅心慌道。

“并没有。”小皮叹了一口气，神色忽然变得悲伤。

“莉娅，我跟你说过能量守恒，你知道吧？”

莉娅点点头。

“那你认为，凭空变出的宫殿，无数美味的食物，这些东西既然不是虚幻的，那么产生他们的能量是从哪里来的呢？”小皮神色愈发悲哀，“是神自己。”

莉娅怔住了。

“神他是如此地善良，不忍心看着一个人因为饥饿受苦死亡，所以祂一直在消耗着自己的力量帮助你们。但是大陆上的人口越来越多，神还要分出力量维持大陆的稳定，替你们解决来自其他世界的邪恶入侵者，祂现在已经是在过度消耗了。”

小皮对莉娅讲了它能想象出来的最悲惨的生活，然后把流浪猫狗和人类身份对调，背景换一个世界继续讲述。

原始野人、恐龙时代、中世纪欧洲、魔化版五胡乱华、现代山村、苦难非洲……

“莉娅，我陪着神走过无数位面，见过无数风景。你无法想象，那些世界有多黑暗。正是因为那些世界太过黑暗，神不忍让你们受苦，才决定给予你们最好的庇护。”

莉娅已经泣不成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