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转身离开后,木蓝羞红了的脸颊滚滚发着烫,她双手拖住自己的下巴,然后又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脸,“不会真喝醉了吧?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呢?”
“小姐,你真的好可爱哦!”洗儿以同样的姿势侧着眼睛看向她。
“可爱,可爱在这里好像不太值钱,”她想忽然之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坏笑着偏到了洗儿的耳朵旁,“既然你说我可爱,那我待会儿带着你吃霸王餐,你可别害怕哦!”
洗儿睁大了眼睛,她那两只珍珠似的圆圆的眼睛在瘦小的一张脸上异常的明显,她的嘴唇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微微张起,“小姐,你一定是在和我说笑的,这里可是丰禾小馆啊,”想到这里,她又再次将声音放的低了一些,“柳家的饭馆,你也敢吃霸王餐啊,小姐,你快点清醒清醒吧!”
洗儿说到这里,双手抱住木蓝的肩膀,开始用力的摇晃着她。
她摇的越是厉害,木蓝就越是笑得开心,仿佛酒精刚刚在她身上还没起作用,现在倒是起了。
“你别推我啦,”她握住洗儿的双手,“放心好了,跟着我,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没喝醉时,她说什么都像给洗儿吃了定心丸,喝醉了时,越是说什么,洗儿就越是感到担心害怕。
菜很快就被端上来了,而且是萧霁亲自服务的,木蓝对他显然是很满意的。
“我们还需要一壶酒。”木蓝微微眯着眼睛,笑声爽朗的说道。
“不不不萧掌柜,我家小姐不要酒。”洗儿急忙拦着说道。
“二小姐请放心,我们的店小二很快就会将酒送上来,另外,这壶酒就当是免费赠送给二位的啦。”
木蓝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她揉了揉眼睛后,却依旧是模糊的。
“洗儿,你不是没有吃过这里的饭菜吗,今天多吃一点儿。”很快木蓝就不再看萧霁,而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眼前的菜上。
萧霁笑了笑后,再次从屋子里面走了出去,“真是个傻姑娘,明明已经喝醉了,却总是逞强。”
世界似乎就是这样的,醉了的人总是觉得自己没有醉,而且那些说他喝醉了的人,似乎才是那个不太正常的人。
“洗儿,这里的烤鸭不错,猪排也还可以,你多尝一尝,”她每说一句话,都会停顿一下,笑完了继续说下面的话。
“小姐,你似乎对这里挺熟啊?”洗儿一边大口的吃着,一边说着话。
“当然啊,我来过这里很多次。”她刚倒了一杯酒,就又饮下肚中了。
如果说刚才的她,是半醉半醒着,那么现在的她就是完全的醉了,都开始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额”
醉后了的话,其实最应该当真啊,可偏偏洗儿那个丫头不信,净当木蓝在说着胡话。
夜深了,微风将外面小动物的睡眠声通过窗户传了进来,砸在人脸上松软松软的。
洗儿酒量小,喝了两杯后,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木蓝还在有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什么,声音极小,很难让人听清楚。
待萧霁走进来时,她已经不能够认出眼前的人是萧霁了。
第二日醒来时,木蓝睁开眼,坐起身,然后发现
这里不是自己的小馆,而是萧霁的屋子。
她不禁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关于昨晚的事情,她只能够想到拉着洗儿来这里吃饭。其余的记忆都像是被人间蒸发了一样,干干净净,一点残留的痕迹都没有。
“吱”门被推开的声音,萧霁端了一盆水进来。
木蓝窘迫的一时语塞,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连看着他的勇气也在一点点的缩小。
“早上好啊,”萧霁一如既往地轻声问候着。
“早上不好啊,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给弄忘记了,得赶紧走了。”
木蓝急忙下来找鞋,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的鞋,该不会是被你给藏起来了吧?”
萧霁哈哈大笑了起来,“不是藏起来了,是让我给扔了。”
“我这么狠得吗?”木蓝双脚放在地面上,一脸委屈的表情,可惜,萧霁太清楚她的套路了,索性装作没有看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二小姐昨天晚上没有付我们的饭钱,另外加上你和你小丫鬟一晚上住宿的钱,我给你算一下,是多少啊。”
“报复,这绝对就是报复了!”木蓝内心突然疙瘩了一下,她想起了萧霁昨天晚上的那个表情。
“钱的好事情好说,多少我都给,我现在只想要我的鞋子。”原本打算开溜的她,现在只能按照对方的套路来了,“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这么说,二小姐今天是带了银子过来了。”
木蓝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没有任何钱财,她现在也记不清自己昨天晚上究竟有没有带钱在自己身上了,感觉带了,可是现在身上就是一分钱都没有,她只好认为自己昨天晚上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钱在身上了,“我”
萧霁隔着三四米的距离得意的看着她。
“萧霁,你再不将鞋子鞋子给我,我就要生气了。”虽然没有什么理由,但木蓝还是大声的说了,刚才一时间她没有反应过来,她现在和萧霁的关系已经不似从前那样水火不容了。
“难道生气了的你,会光着脚在屋子里面追杀我不成?”
眼看着硬的不行,木蓝也不想来软的。
她果真就光着脚走下来了,看的萧霁急忙从自己身边的柜子上将鞋拿给她。
还是她有办法!
“虽说我从来都不反对你喝酒,但是你始终都要做到心里有数,没有人陪在你身边的时候,尽量不要喝醉,得保持一个清醒的意识。”他的声音如细细春雨,直击木蓝的内心。
他不直接问她昨晚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所以才借酒浇愁的,因为他知道有很多她不愿意说的事情,即使你问了无数遍,她也是不会说的。
他喜欢站在关心着她的角度上,来劝她,但主要还是以她自己的思考为主。
“嗯,”木蓝点了一下头后,就没有抬上来。
萧霁迅速的将她揽入怀中,“我不知道你昨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别怕,有我在,一定护你周全。”
短短的几句话,将让木蓝流下了热泪,“有你在,我不怕。”
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已经不需要再验证些什么了,说的再多,都是多余的,心贴着心的力量大抵就是如此。
这一路的跋山涉水,他们都失去了很多,同时也收获了很多。没有失去的收获,是不会有意想不到的喜悦的。
“我待会儿去宫中,沈擎似乎还没有出来。”
“嗯,自己小心,给你做了早餐,吃完再走。”
木蓝突然松开了她,擦了擦自己脸庞温热的泪,“对了,我的洗儿呢?”
“昨晚给她安排了一间房,还没醒呢,和你一样,醉的不省人事。”
想到这儿,木蓝忍不住的笑,又再次的抱住了萧霁,往他的怀里钻。
“还是和过去一样啊,每次闯了祸都会往我的怀里钻啊!”萧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木蓝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来到洗儿的住的屋子,“还没有醒?”
洗儿依旧睡得很熟,“开来昨晚真的是喝多了,”她叹息的瞬间,却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就是在这间屋子里面吃早餐,看看能不能用美食的味道将洗儿给唤醒。
果不其然,木蓝还没吃两口馄饨,洗儿就突然惊醒了,“小姐,你在吃什么啊?我还以为是我在做梦呢?一直流口水。”
“一招迅速奏效,还不快点过来吃早餐,不然就冷了,吃饱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小姐,为什么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木蓝一边吹着自己勺中的馄饨,一边笑着,“连我这个最后睡着的人都不记得了,更何况你还比我早早地睡着了?”
主仆二人一说一小的吃完早餐,收拾好自己,往皇宫的路上赶。
守宫门的将领之前还要求看木蓝的金牌,后来熟了之后,就不再看了。这京城里几乎无人不知木蓝与赵亭烨的关系,久而久之,这些守宫门的侍卫不仅没有因木府的衰落而轻视木蓝,反而对她越来越尊重。
人世间的很多道理用言语都无法描述清楚,只能够细细的体会,然后窝藏在自己的心中,不敢轻易的向旁人述说。
一入宫门,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肃穆和高远,刚从烟雨的江南回来的木蓝,太能清楚地感受到这视觉上以及心理上的冲击了。
洗儿每次一入宫就十分的紧张,低着头跟在木蓝的身后,数着自己的脚步,一点儿错都不敢出。
宫中往往给人压抑的、呼吸困难的感受,和木府以及木兰小馆宽松的环境相差太远了,所以洗儿就格外的谨慎着,深怕给木蓝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木蓝期待着直接见到顾易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不用见到赵亭烨又可以将事情询问清楚,可是,这里是皇宫,在这里撞上这么好的事情,简直比登天还难。
一些丫鬟、小太监们总是会用一些奇怪且带着些畏惧的眼神朝她们俩个人看过去。越是这些眼神将洗儿弄得就越紧张,木蓝倒是早就习惯了这些奇奇怪怪的眼神了。
很久很久以前,她遭受过的眼神比现在还要让人难过一百倍,现在已经渐渐的释然了,只要你自己不动摇,外界就很难改变些什么。
她先和洗儿在宫中随便走了走,然后确心今天可能是碰不上顾易了,才去往赵亭烨所在的宫殿处。
谁知来的很不是时候,顾易和赵亭烨都不在。
“二小姐,皇上去看柳妃娘娘了,她不久前怀了身孕,二小姐在这里等一会或许就好了。”
和木蓝说话的是在赵亭烨身边干了很多年活的老太监,木蓝对他没有任何印象,但他每次见到木蓝总是格外客气的笑着和她说话,并且偶尔会提到和她以前相关的一些事情。
“我没关系的。”
宫中两个柳妃娘娘,木蓝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怀了身孕,不管是谁,和她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她一笑置之,并不去多问,只是和洗儿在宫中到处转一转。
春天的御花园总是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的,只是花多的地方人也多,木蓝格外的绕过,却还是冤家路窄,和柳风荷狭路相逢了。
“刚才听闻柳妃娘娘怀了身孕,眼下在这里又遇上了柳风荷,看来怀孕的应该就是她的姐姐柳风絮了。”木蓝心里默默地想着,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自然的表情。
好久不见,柳风荷似乎比之前更加妩媚了,从前的她总是透露出一种清新淡雅,是朴素美,现在却给人一种华而不实的感觉。
丫鬟太监们紧紧有条的跟随在她的身后,木蓝还没有靠近她,便不寒而栗了,仿佛她的身上既冒着冷气儿又冒着一种杀气二。
木蓝想绕道而行,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宫中这么大,她们却总是能这么巧的就遇上了。
无论过了多久,她就是无法做到向她请安,她只是礼貌的笑了笑。
“好久不见啊,木蓝,听说你最近经常去我的丰禾小馆?”
“”
木蓝无来由的有点儿窘迫,柳风荷派人跟踪了她还是丰禾小馆的人向她汇报的?
无论哪一种,她现在都不会觉得奇怪的。
“听说丰禾小馆最近出了几道很好吃的菜,我就带着洗儿去尝了尝鲜,发现确实不错。”
柳风荷一声冷笑,“这是在承认你们小馆不如我们吗?”
木蓝到是没有想那么多,一笑而过,并不介意,“听说你姐姐怀了身孕了,替我恭喜她,我有很多事情要忙,就不去看她了。”
“怀了身孕一点儿也不稀奇,”她像是和木蓝很熟一样,凑到她身边,“这宫中怀了身孕的妃子不在少数,关键是要能生的下来。”
说完她大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