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峰一时竟有些怔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冷哼一声:“自作自受。”
他转身大踏步出了房间,仿佛之前眼里闪过的那一瞬暗色不曾出现过。
······
三天以来,徐如松没合过眼。
劝说国主放过房若轩不是容易事,徐如松一人办不到,搞不好还要被怀疑通敌卖国。可国主身边说得上话的人也不多,更何况他之前有意向国主请辞,根本没打算平步青云,自然也没和朝中大臣建立起足够亲密的关系,到了用人之际十分难办。
如今之计,只有多备厚礼,去找内阁老臣,让他们在国主耳边多献谏言,或许有用。
徐如松在兰安京城本就有一处宅邸,里面存放着平时收集来的山水字画和奇珍异宝。他回想着各位大人的喜好,写了封长信让家仆们先去送礼。可怜送信的鸟儿,差点在长途跋涉中被过重的信纸压死。
眼看着马上就要抵达兰安,徐如松思虑愈发急切,这天正想着如何在狱中安插自己人照顾若轩,忽然捂住胸口,呕出一口血来。
徐如松的身体根本没办法支撑他不眠不休,何况筹划大局本就耗费心神,更何况房若轩被捕已经让他气血亏损。侍卫陈昌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您歇一歇吧,公子!房若——夫人被抓不是您的错,没必要这么惩罚自己。”
“原本就是我保护不周,这才让她被捕。”徐如松脸色憔悴成近乎病态的青白,但依旧独立在江上的寒风中,像是一棵很久没得到过阳光而苦苦支撑的冷松树。他执拗地摇了摇头,说道:“小姑娘落在那人手里,我也睡不着。”
徐如松本以为房若轩与东上不再敌对,深明大义和儿女私情他就可以兼得。可如今他一闭上眼,就是曾经在刑部见过的血淋淋的画面,他根本不敢想,那些刑具若是被用在房若轩身上,自己会怎么样。
说不定他真的会不顾手段报复回去,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背上通敌的罪名。
徐如松往常冷静自持,如此透支体力、一意孤行的样子很少见。陈昌还要说些什么,被他挥手制止:“你下去吧。”
······
房若轩在上岸的时候醒了过来,实在是很不凑巧——再晕一会儿,她就可以被人抬着去牢房了。她本来想继续装晕,结果支离破碎的身体不能很好地控制呼吸与脉搏,被岚峰毫不留情地拆穿了。
“若轩将军,还是别耍什么花招了。”他冷冰冰地说道,语气夹枪带棒似嘲似讽,“你这种硬的来不了就卖惨来祈求怜惜的把式,在别处或许行得通,在我这里可不行!”
房若轩的意识依旧昏昏沉沉,但这不影响此刻她想用龙泉在岚峰脑袋上来一下——什么叫祈求怜惜,老娘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东上的牢房条件是毫不意外的脏乱差,房若轩本就失了太多血,还没等国主亲自审问就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