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随着陈玄运在宫内绕了一大圈,在许久后这才赶到了甘露殿之外,但陈玄运并未直接停下,而是转向了一旁。
李治见状疑惑不已,不是说好的在前去甘露殿吗?怎么这就调转方向,难不成这是要去两仪殿?又或者是太极殿?
不过这些都只是想想罢了,现如今的自己出了拥有一个名不副实的封地与封号之外,其余的都是虚的。
能随意进入甘露殿已是很多人羡慕不已的了,至于其余的另外两殿,就算是李治想去,那也不够格啊。
瞥了眼前方的带路的陈玄运的一眼,不解的问道;
“陈师傅,我们这是?”
走在前方的陈玄运正用衣袖抹了把额头上黄豆般大的汗珠,听闻李治的问话声后,急忙回过头满脸堆笑道:
“殿下,抬轿的这几人腿脚不够灵活,下次我一定会换几个机灵点的。”
听陈玄运这么一说,李治倒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寓意,也就是说因为自己的耽误的时间久了一些,这才还没赶到甘露殿之前,自己的便宜父皇就已经等不急了,现在已改换地方呗。
果然,在宫中待久了,某些话该说与不该说对于陈玄运来说可谓是已经有了把握,这才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指向了抬轿的几名宦官身上,哪怕知道他们都是无辜的。
就在李治瞎想之际,身旁经过的宫阙也都开始从刚开始看见的巍峨大气变为了秀丽端庄,看来,这倒像是前往立政殿的路上。
不过想想也是,李二召见自己,无非就是的有一些事要告知于自己,但叮嘱自己的肯定不止李二一人,此处,还住着另外一位呢。
陈玄运招呼众人将李治给放下后,这才走上前来,一脸歉意道:
“殿下,陛下正在里面等着你呢,请恕我不能陪你进去了。”
李治从众宦官所抬着的小车上跳下车来后,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一脸笑呵呵的对陈玄运说道:
“嗯,多谢陈师傅。”
虽说李二来到了立政殿,但也没有携带过多的随从宫娥宦官等,一路上宫娥倒也没见多少,都与平常里自己所见到的一般无二。
虽然人不多,但也有显得有了几分宁静,但炎热的空中依在,很是令人感到胸腔中的闷热难耐。
走进立政殿后,在一路上的宫娥的指点后,李治顺利找到了在殿外一侧走廊中歇凉的李二。
李治见到李二的身影后,也不多做犹豫,急忙快步上前行礼道: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见到李治的到来,长孙后神色中不禁闪过许些难言之色,但这些都只是一闪而没,只见她朝李治招了招手后,李治见状只好快步上前,来到了长孙后的身前。
李二瞥了眼被长孙后给搂在怀中的李治一眼,心头自然是不满了,心中暗道:这么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被抱着陈何体统?
眯着眼打量了李治一眼,沉着声故意咳嗽了一声后,对李治问道:
“想必,你也听说了?”
不用李二言明,李治也已知晓李二此时所问,既然已经知晓了,也就没必有藏着掖着了,点头答道:
“嗯,父皇,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宫啊?”
李二并未立即作答,望向李治的目光中很是为难,让李治出宫,这只是他心血来潮时的一想法,但是现如今,又有些觉得不妥,这才跑到此处与自己的结发妻子商量来着。
李二虽未答话,但在一旁的长孙后神色中不禁闪过许些不舍,伸出玉手捏了把李治的小脸,神色复杂道:
“不出三五日即可出宫,到时候自然是有得你忙的,也就现在能歇几天算几天吧,再过几天可就没这么悠闲了。”
李二见状,只好无奈的接过了话题,沉声道:
“对了,尽管你此行只是与你三哥同住一府邸之中,但该少的却不能少。”
说罢,只见他瞥了眼身旁的长孙后,也不等李治细问,顿了顿后继续说道:
“虽然你此次出宫并非开府,但出行之时也得有个人来为你鞍前马后的。”
李治闻言不由得有些愣住了,还得给自己安排人手?这倒是可以理解,但自己好不容易上街一趟,这随行多了,又岂不是变相的又要将自己给束缚在宫外吗?
想到此处,心头顿时不干了,不解道:
“可是,父皇不是让魏和做孩儿的随身护卫了吗?”
李二听闻李治的抱怨与不解,不禁想起了李治这几日的种种所为,随后狠狠的瞪了眼李治,不满道:
“魏家的那小子太不懂事了,而且,就凭借着他的那点能耐,又能如何,帮着你围殴别人吗?”
听闻自己的便宜父皇又要提及往事,李治不由得羞红了半张脸,虽然往事错不在自己,但眼下又哪敢狡辩,只好低着头柔声道:
“前些日子是孩儿不懂事,让父皇与母后担忧不已,还望父皇恕罪。”
李二也没有搭理李治,只见他从一名宦官的手中托盘上接过了诏书,沉吟了片刻后,这才将它给交到李治的手中,叮嘱道:
“这是诏书,只要是在京中任职的八品以下官员,你可以从中任意选出两名,作为你身旁的长史,供你所用。”
李治见状,心头又是一喜,看向手中诏书的眼神也变得火热了起来,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眼见李治神色中的欣喜的神色,李二心头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对李治叮嘱道:
“尽管你还没有开府的权利,也算是你府邸中的长史吧,官从七品,其它的朕已写明,你拿着朕的手谕前去寻人就是。”
李治急忙行礼谢恩,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叩首道:
“多谢父皇,多谢母后。”
说罢也不等李二答话,便一把从宫女手中夺过了薄扇,对着长孙后轻轻的扇着凉风,小脸不舍道:
“母后,稚奴这就去了,以后我会经常进宫来看您的。”
长孙后温柔的瞥了眼李治,没有言语,但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李二说道:
“你以后若是有心,就早点将你留下的烂摊子给收拾干净,这样一来就能回宫了,到时候别说抽空陪陪你母后,就算是你和城阳胡闹,朕也不怪罪于你。”
李治闻言脸色不禁有些诧异,暗自咂舌道:
我费了这么多力气不就是为了能有有朝一日出宫开府,都能离开了我干嘛又要回来,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虽然心头对此很是拒绝,但眼下更是关键的时候,又岂能让表情流露于神色之,故作一脸恭敬道:
“儿臣明白了,不会让父皇与母后失望的。”
李二脸色犹豫了片刻后,继续吩咐道:
“待会,去一趟东宫吧,找你兄长叙叙旧,他会帮你寻人的。”
就在一家人谈话之际,只见陈玄运的小跑着走进了众人的视野之中,对众人依次行礼过后,这才来到李二身旁,低头道:
“陛下。”
李二回过头对李治与陈玄运吩咐道:
“你待会带着晋王前去一趟内侍省挑选一人,随后,带着他去再去一趟北门寻找左候卫中郎将,其余的,朕已经安排妥当了。”
望着李治与陈玄运离去的身影,走廊间,又只剩下了李二与长孙后二人。
长孙后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温柔的目光依旧紧紧的盯在李治的背影上,直到目光中的二人不见了踪迹,她这才回过头一脸担忧道:
“陛下,这样会不会不太妥当?”
李二也何尝不知长孙后的想法,但事到如今,这也只是暂且之计了,毕竟宫墙虽高,却拦不住李治离去的步伐,深吸了口气后,伸出手臂将长孙后给揽在怀中,轻声安慰道:
“既然他想出去,就让他出去吧,能将他那堆烂摊子给收拾后,那自然是最后不过了,若是处理得不够好的话,再将他召回宫中,如此一来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自我考验了。”
说罢,也不等长孙后答话,柔声道:
“你也早些歇着吧,待会朕让太医署给你送来几幅安胎之药,身体要紧,这些朕已有了安排,不会出什么事的。”
长孙后低头看了眼已凸起的小腹,目光中的担忧之色虽未褪尽,但在此刻更多的则是浓浓的慈爱,轻点答道:
“嗯,臣妾都听你的。”
一脸懵逼的李治跟着陈玄运离去了,但途中却是疑惑不已,自己便宜父皇嘴里的北门无非就是玄武门。
或许是为了避免某些禁忌,在口中说出这才变为了北门,但这些对于李治而言都只是次要的,现在更为重要的则是这左武候中郎将又是何人,怎么自己就要去寻找他了?
陈玄运并未换人,依旧是刚才的那一批宦官抬着小车,李治乘坐在其上。
越想越是觉得自己虽然对这个职位有影响,但这个职位是何人担当李治这就不清楚了,但玄武门在城中可谓是举足轻重的,能在玄武门看门,想必此人的身份也不简单。
斜了身旁的陈玄运一眼后,疑惑的对他问道:
“陈师傅,北门的左候卫是谁啊?怎么父皇还让你陪着本王去找寻他?”
陈玄运瞥了眼身后的立政殿后,一脸茫然的摇头答道:
“左武候中郎将,封武连县公李君羡,至于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李治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惊讶道:
“就是那个五娘子的李君羡?”
在李治的记忆中,这李君羡也算是较早投靠自己便宜父皇的那一群人了,也算是忠心耿耿。
但在十余年后中的一场闲暇聊天之时落下了晚节不保的罪名,最后下场倒也挺惨的,当然,这一切都与自己未来的媳妇有关。
陈玄运可不知道这么多,眼见李治露出的惊讶之色,又见李治胡言乱语的,陈玄运顿时凌乱了,一脸疑惑的问道:
“谁是五娘子?”
愕
李治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正想狡辩此事,将陈玄运给搪塞过去。
但转念一想,这陈玄运在宫中待久了,活得像个人精似的,只怕自己编造出的理由不好,引起他的注意,这样一来或许在以后会对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沉吟了片刻后,李治心头这才有了计较,只好伸手出了五根手指,在陈玄运眼前摇晃了一阵后答道:
“这就是五娘子,不过说了你也不知道。”
五娘子?
陈玄运眼见李治所伸出的无根手指后,神色中更是疑惑了,这仅仅是五根手指而已,直接说五指不是更好?
怎么到了李治的嘴里就变成了五娘子呢?况且,就算它再多出一指,那也与李君羡没有半点关系。
想不到,这年幼的晋王这才偷偷的溜出宫外还没几天的时间,这些来源于民间的东西,倒是学习得挺快的。
想到此处后,陈玄运更是疑惑了,随着好奇心升起,陈玄运心头更是要当着李君羡将此事给问个清楚。
毕竟,宫内大大小事务陈玄运都是知晓得一清二楚,现如今李治又要搬离宫中,这其中或许更是有几分猫腻。
从立政殿赶往北门,可谓是又得绕了宫中一大圈,但巧合的是,就在刚才,李治从掖庭宫出来之时,哪里距离玄武门倒也挺近的。
这来来回回的一番折腾下来,简直就是白白跑了一个来回,李治有宦官们抬着,一路上自然是挺悠闲的。
这倒是累垮了抬着李治的一群宦官,身体本就不够强壮的他们,在经过天上的炎日这么一暴晒,别说是他们也经不住了,就连一旁的陈玄运也经不起如此的一番折腾。
好在这途中所栽种的花草奇树也不在少数,走廊宫阙等也都能阻挡了不少的阳光,途中行径倒也轻松不少。
经过了众人一路上的走走停停,略摸许久过后,高大的玄武门这才渐渐的映入了众人的眼帘之中。
此处,周围宫中卫士也渐渐的变得多了起来,但一路上所看到的宦官与宫内的宫娥,皆是很少能见到他们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