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一行人很快就被路旁的卫队给拦住了,其中一名身着盔甲的士兵喝道:
“站住,此处没有圣御,不得通过,来者何人?”
李治见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陈玄运反应较快,一脸焦急的他急忙快步上前,指着拦住去路的士兵就是一顿劈头盖骂道:
“瞎了你眼睛了,这是晋王。”
站岗的卫兵听闻眼前之人正是李治后,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不多做耽误,急忙行礼道:
“见过晋王殿下”
李治已从车上起身,来到卫兵身旁,对他们点了点头,示意道:
“嗯,劳烦给左武侯通报一声,就说本王在此恭候。”
士兵听闻李治前来寻人后,很快就有人小跑着前去通报去了,陈玄运铁青着脸瞪了几名卫兵几眼后,轻声对李治道:
“殿下,这些人也太不识好歹了。”
看得出来,掖庭宫中的头子陈玄运横行于宫中,但或许经常在此地吃瘪,李治笑了笑,却对此不以为然,笑道:
“这样正好,玄武门乃是重要之地,严防死守有何不可?”
炎日暴晒,此处又无遮无挡,众人皆是叫苦不迭,但也并未多等,不多时,只见一道高大魁梧的男子走进了几人的视线之中。
来人板着脸,高大的身材披着一副铁叶明光铠,在烈日下显得油光铮亮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
眼见李君羡到来,李治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笑而不语的望着此人。
李君羡来到李治身前后,行了一礼后恭声道:
“左武侯李君羡见过晋王殿下。”
李治不敢与李君羡挨近,毕竟那一身的盔甲可是炙热的,隔了三五步与他打了个招呼后笑道:
“李武侯别来无恙啊!”
说罢,也不多做废话,伸手指向一旁忙着擦汗的陈玄运后,若有所指道:
“父皇让陈师傅陪着本王来到此处,想必李武侯也得知其中缘由了吧?”
李君羡瞥了眼一旁的陈玄运,点头答道:
“嗯,皆已安排妥当,殿下请随我来。”
众人也不想在这烈日下暴晒,纷纷跟着李君羡走进了玄武门的内城中,但玄武门可不是谁都能进入的。
除了李治与陈玄运之外,其余的宦官也都被留在了原地等待,穿过重重关卡与数十道站岗的士兵后,玄武门的内门内重门很快就映入了众人的眼帘之中。
此时,就连一路上所见到的哨兵也都换了一身的装束,从之前所见到的普通盔甲到散发着凉气的黑色盔甲。
李治看着这些站得如同松柏的士兵,心头直冒冷气,有这种卫兵把守玄武门,也就能震慑一些宵小,小声对身旁领路的李君羡问道:
“想必,这些都是闻名于天下的玄甲军了吧?”
听闻李治提及玄甲军,李君羡脸上肃穆的神色更是浓厚了几分,正色道:
“殿下好眼力,他们正是我大唐中的佼佼者,军魂般的存在,陛下在此处安置三千余人,也就是为了保证此门无忧。”
李治不由得瞥了瞥嘴,暗自想道:
此处的士兵皆是浑身披甲,清一色的黑色甲片,这要是都看不出来,除非是从哪个山坳中走出的乡下小子还差不多。
“可是本王听说玄甲军人数并不是过多,也仅仅三千余人多一点而已,这应该不是真的吧?”
李君羡答道:
“也差不多,以前吧,嫌不够用,但也无法招募更多的,现在吧,天下安定,再多,也招募不起。”
李治听闻仅有三千余人后,也并未多问,其中缘由他自己也较为清楚,以前养不起,现在也照样养不起,到了最后养得起却不管用,从此,威震四方的玄甲军也因此沦为了消遣娱乐的摆设。
三人一路而行,不多时,很快就走到了玄武门一侧的校场之所。
一脸羡慕的李君羡瞥了眼身旁的李治,对他说道:
“陛下昨日已有知会于我,让我调遣一百余人供殿下你差遣,殿下,你可得悠着点。”
李治闻言一愣,他起初还真没想到自己的便宜父皇对自己有这么好,就连保护自己的卫士都是用军中之重的玄甲军,心头自然是兴奋不已。
但也仅仅一百余人而已,这倒是让李治有些嫌弃,一百余人而已,又能做些什么呢。
眼看李治脸上露出的不满之色,李君羡不禁感到有些意外,提醒道:
“殿下,这些披甲卫士只负责保护殿下的周全而已,这也是陛下吩咐的,我也只是负责办事而已,还望殿下理解。”
说罢,也不管李治作何想法,随后感叹道:
“而且,这些玄甲军队形变化,操演熟练,以做到战时临阵有序,随阵入战。上马皆能万人中取敌将之首,下马可以一敌十,用他们来充当护卫,殿下还真是第一人啊。”
李治虽然有点嫌少,但随后一想,这多了自己还真不敢用,不为别的,就连自己的两个便宜兄长都曾未有过如此待遇,这要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恐怕自己还会因此落不到任何好处。
将前后给想明白后,心头的不满也就随即释然了,忙问道:
“那感情好,赶紧的,在哪呢?”
李君羡笑而不语,伸手指向前方后,便率先跨步而去,众人见状,也急忙跟上。
再继续向前行去,不多时便已到了校场的深处,肃穆的气息顿时充斥这全场。
再定睛望去,只见百余人身穿黑色玄甲的兵士矗立于场中,给众人一种盔甲鲜明,刀枪锃亮,迎面而来的更是令人面色肃杀之气。
英姿飒爽,傲然挺立!充满了阳刚之气,仿佛一声令下,就能势如破竹,使得敌军摧枯拉朽的逃亡。
李治打量了他们一眼,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惊喜交加的神色,但随后便想到,自己能有如此精悍的卫士固然是不错,可是就凭着自己,能调遣得动?
若是换做自己的便宜三哥李泰,调遣这只百余人的玄甲军自然不在话下,可是眼下的自己仅仅六七岁而已,抛开身份不言,恐怕这其中都有好几人都看自己不顺眼了。
李治有些担心以后会因为出麻烦,不禁皱紧了眉头,对李君羡说道:
“还是父皇想得周到,可是这百余人的玄甲军也得有个将领吧,这样的话也就不用事事都经过本王的安排。”
李君羡瞥了眼李治,随后解释道:
“这些殿下放心就是,陛下已替殿下安排妥当。”
说罢,也不等李治细问其中缘由,只见他随后便站直了身躯,朝百余人的玄甲军喝道:
“刘仁愿,你给我出来。”
随着李君羡的话音刚落,只见一员较为年轻的将领从百余人的玄甲军中走出,来到李治身前行礼道:
“晋王府卫队旅帅刘仁愿见过晋王殿下,李武侯。”
李君羡看向刘仁愿的神色中很是不舍,但眼下事事都已有了安排,自己也只好服从,指着刘仁愿对李治解释道:
“此人姓刘名仁愿,早年间为弘文馆的学士,随后被选入右亲卫,曾徒手与猛兽搏斗,现在,他就是殿下这些卫士的统帅了。”
李治听闻来人正是刘仁愿后,神色中更是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没想到这随便一走,就能得到一员大将给自己丛当护卫,心头自然很是高兴。
对于刘仁愿的一切,李治知道的也不算少,此人别说是给自己担任护卫了,就算是放在军中也算是一员大将的存在。
李治将刘仁愿给上下打量了个遍后,神色中流露着欣喜的神色,连忙点头道:
“不错不错,得此猛将,又何须担心一些宵小呢。”
李君羡摆了摆手,示意刘仁愿退下后,神色中有些为难,过了好一会后才对李治说道:
“对了殿下,陛下曾交代我一事,不知殿下可曾得知?”
此时李治正在兴头上,又那有心思观察李君羡的神色,听闻还有事情要交代后,也没多想,点头问道:
“嗯,你说说。”
李君羡从身旁卫士的手中拿过一本名册,将它给交到李治手中后,神色古怪的对李治说道:
“陛下事先交代,这些跟随殿下的玄甲军都是万里挑一,眼下虽然暂时尽归殿下,所以,以后他们可要殿下供养了。”
李治闻言后顿时瞪大了眼睛,诧异道
“不会吧?”
李君羡没有回答,但却一脸笑意,李治见他笑而不语,也就知道了此事多半是真的。
心中不禁暗道:这不是变相的要本王给他人供养军队,事后还得还回去?
一想起这数百人的平常开销与俸禄等等,李治就觉得头疼不已,三千余人的玄甲军就已让自己便宜的父皇给倾尽国力,自己又那有钱养他们。
原先,自己的便宜父皇并未给自己限定期限,也就以为自己有着大把的时间去挥霍。
但眼下看来,这一想法却很是天真的,如此一来,就等于已经限定好自己回宫的期限了。
此事,已成了定局,哪怕李治心头再反对,但也不敢明说啊,不带卫兵离宫,这要是被李二得知,恐怕自己就别想出宫了,思量了许久后,李治只好暗自吞下了这枚苦果。
对李君羡与刘仁愿交代了一些何时离宫的事宜后,这才起身离开了此地。
暂时告别了李君羡后,李治这才闷闷不乐的从校场内走了出来,情绪低落的瞥了眼身旁的陈玄运,对他问道:
“待会去哪?”
跟在李治身旁的陈玄运可不管李治是否能养得起玄甲军,听闻李治的问话后不由得眨了眨眼,忙答道:
“掖庭宫,替殿下您找寻一个懂事的。”
经过了这一天的大起大落,李治心情本就够郁闷了,此时听闻又要前去掖庭宫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摇头道:
“还要跑去掖庭宫?依本王看来,那就就不用麻烦了。”
不等陈玄运答话,李治便已伸手指向了留在原地等待的宦官中的其中一人,对他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被李治手指着的那名宦官一脸的蒙圈,或许是他以为自己的什么地方引起了李治的不满,煞白着小脸急忙小跑上前对李治答道:
“回殿下,小人名为王福生。”
在眼前的这群宦官中,李治看着他也较为顺眼,或许是他的年龄较小吧,因此看起来也较为清切一些。
李治随后指着王福生对陈玄运说道:
“以后,就让他跟着本王吧。”
王福生闻言一愣,朝一旁的陈玄运瞟了一眼后,也不等陈玄运答话,急忙答道:
“多谢晋王殿下”
一旁的陈玄运还未反应过来,此事已算是定下了,此时的他一脸愣然,显然是被李治的这一手弄得措手不及,脸色有些尴尬的他好半天才对李治说道:
“殿下,这样不太好吧?”
眼见陈玄运脸色有些尴尬,李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一手让陈玄运有些为难,急忙对他摆手解释道:
“今天劳烦陈师傅陪着本王到处瞎溜达,本王已经心满意足了,又怎敢再劳烦陈师傅与我前去掖庭宫呢。”
说罢,也不等陈玄运答话,李治顿了顿后问道:
“现在也挑选完了,陈师傅,你要不要随本王前去东宫一趟?”
眼见此事已成定局,陈玄运也只好妥协了,毕竟他也劳累了一天,此时又那会在乎这些呢,一脸歉意道:
“既然如此,陛下的交待我已经完成,现在还要回去复命呢。就不陪着殿下前去了。”
说罢,瞪了眼还在心底偷着乐的王福生一眼,神色间流露出了许些不放心的神色,随后对他叮嘱道:
“好生伺候殿下,不然的话,你也别想回来了。”
与李治寒暄了几句后,便带着几个宦官离去了,只留下目送着他离去的李治与王福生。
望着陈玄运远去后,李治这才重新回到了刚才所乘坐的小车上,心头不禁暗自窃喜,还好,陈玄运没让这些宦官都撤下,要不然还得走着去东宫。
对身旁新任的宦官小头子王福生吩咐道:
“走,我们这就去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