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郡主封号,以示惩戒!”
老先生目光微敛,说出的话,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吓破胆。
许锦荣的郡主封号,是圣上钦点的,乃是正儿八经的皇家郡主。
也只有老先生敢这么大胆了。
温阳公主一脸苍白,她先前可不知道帝师的目的,如今看来,这些个人,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锦荣她罪不至此!先生,不过是两个孩子玩闹而已,锦荣下手重了些,予以小小的惩戒就是了。摘除她郡主的封号,怕是不太妥当吧?”
虽然她不喜欢许锦荣,可她已经没有了公主令傍身,公主府多个郡主也是不错的。
锦荣没了郡主封号,她岂不是就得颜面尽失?
流血之事被她一句轻描淡写的玩闹便盖过去了,江二爷是敢怒不敢言。
岐王轻嗤:“张玟瑄,你还真有脸为许锦荣开脱!既然老先生都这么说了,你便自己选,你的公主封号和许锦荣的郡主封号,总得摘一个!”
二者选其一,便是在逼迫温阳公主做选择。
她是自私的,自然不可能选择用自己的公主封号去换许锦荣的郡主封号,怎么选,都不用细想。
温阳公主心中气愤,也明白了,他们这是联合起来给她下套。
给许锦荣做主本就是一个幌子。
她抿唇不语,无论怎么选都对她不利。
岐王冷眼看了她一眼,朝着圣上作揖道:“陛下,恳请陛下下令,严惩锦荣郡主,还臣那可怜的义女一个公道!”
她不答,并不代表就能躲过一劫。
文公公将他扶了起来,圣上佝偻着身子,却因为身在主位,也能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
“皇姐,锦荣那丫头的确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些,你是她的母亲,原本你也应该一并受处罚的,不过念在锦荣从小便没有父亲,是你一手将她带大的份上,朕也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文公公帮他轻抚了背,他才继续说到:“犯了错,理应得到惩罚!你也不必为她开脱了,既然老师都发话了,那便摘了锦荣的郡主封号!”
温阳公主的脸色愈发难看,圣上却仍旧不紧不慢的说着,“如皇姐所言,锦荣尚且年幼,朕便再给她一个机会,若是她往后安分守己,属于她的,朕自会还给她。”
意思就是,现在许锦荣这个郡主的封号,是非摘不可了。
“温阳……遵命!”
温阳公主咬着牙,即便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答应了。
她如今是后悔不已,若是早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她绝不会让太子带许锦荣去易安寺走这一遭!
温阳公主点头了,圣上又看向江二爷,“江大人可还满意这个结果?”
江二爷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他赶忙下跪,态度很是谦卑。
“全凭陛下做主,微臣听令就是了!”
他能有什么意见?圣上算计温阳公主之余,能想起此事,他便已经很满足了。
圣上轻笑,又问岐王,“皇兄呢?皇兄可还满意?”
岐王同他交换了眼神,嘴角皆是扬起了心照不宣的笑来。
“臣听陛下的!”
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也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过,他们知道归知道,该装糊涂的时候却不能太过清醒了。
最后问的,自然就是老先生了。
“老师可有什么异议?”
“老朽的那位友人没说。”老先生一本正经的回答到。
众人:……
敢情方才中气十足的说要摘除许锦荣郡主封号也是受了他那友人所托?
能让老先生特地来跑这一趟的人究竟是谁?众人猜测着,却是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圣上也好奇,不过他没好问,兴许是江家的老爷子请他来的。
“文康,拟旨!”
圣上的效率也很快,文康研磨,不一会儿就写好了,再盖上国主的玉玺,这道旨意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圣上也不含糊,遣散众人后,便让文公公跟着温阳公主去宣旨了。
这个结果不算有多好,却也算给了江家一个交待,江二爷还是颇为满意的。
只有岐王还留在殿中。
“好久没和皇兄对弈了,也不知朕的棋艺有没有长进。”
圣上轻笑,将棋局打开,两人对坐,一旁便是堆积着的奏折,也算是忙里偷闲了。
岐王挑眉,他的棋艺算上乘,不过和儿子下棋的时候,总是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每当这个时候,再和圣上下棋,他便又能找回自信了。
岐王执白子,让圣上先走这第一步。
圣上随意落了一子,二人便你来我往的在棋盘上厮杀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柱香,圣上就认输了。
“朕不及皇兄。”
他输得坦荡,也没有丝毫的不甘。
岐王翘了翘嘴角,从圣上的棋盒中捻起一枚黑子,轻放在棋盘上,黑子的困境就轻易化解了。
虽然仍处于弱势,不过尚有翻身的机会。
圣上瞪大眼睛,颇有些不可思议,随后他又笑了起来,鼓掌以示崇敬。
“陛下只要肯下功夫,总有一天臣也会有一败。”
岐王也是骄傲的。
他的棋品是为人称道的,不过就是和自己儿子下棋的时候,为了气儿子,他总是悔棋,每每逗得儿子气急败坏,他就高兴。
圣上听罢,也只是笑了笑。
“朕时日无多了,便总想着给贺温的路铺得再平整一些,也只有等来生,再找机会和皇兄好好的下完一盘棋了。”
岐王轻叹了叹,“臣定当尽心辅佐贺温,他是个好孩子,也会是个好君王的!”
有他在,这皇位便不会拱手让给张容易。
张容易在封地十余年,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纵然太子少年意气,可他心中却也是心怀天下的。
岐王明白该怎么做。
“有皇兄这句话,朕也就放心了。可惜郁儿那孩子有勇有谋,却不愿与贺温走得近,唉……”
圣上岂会不知道清世子的底细,他的纨绔全都是蒙骗世人的,就连太子也是不及他的。
“郁儿他志不在此,臣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不想束缚着他。做一个纨绔世子也好,一辈子随心所欲,倒不用那么累。”
岐王知道圣上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让儿子和太子交好。
这样,他们岐王府,就会对太子更加忠诚。
但是,他可不想让儿子卷入这里面,儿子想做什么,那是儿子自己的事,旁人,包括他都无权干涉。
他便是从皇子走过来的,知道这其中的艰辛,不如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做个二世祖。
至少,能活得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