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有京城的人才势利眼,任何地方都有这一面。我知道你的朔南就少有这种情形,你们水阜村民风淳朴,那是因为你们整个环境还是淳朴的。若也这般繁华起来,可就不一定了。”
白鹄点点头:“你的有道理,他们在京城讨生活也是不易,若都是我这般只看不买,还耽搁他们做生意的人,他们也赚不到钱生存了。”
“所以啊,你若有喜欢的,好歹挑一两件买回去,算是照顾照顾人家的生意吧。”
“我怎么觉得你是富的发慌,就怕钱花不出去呢?”
“你看曹钦跟了我们一路,你倒是逛的舒服了,他身上可揣着不少银子银票呢。那都是我为你今日逛街特意准备的,若你出来一趟什么都不买,曹钦身上的银钱就花不出去,他就白揣了一的银子,多浪费他这番辛苦?”
白鹄拿眼疑惑地瞅着离她身后五六步远的曹钦,好似在问“真是这样吗?”。而曹钦好似也看懂了白鹄的意思,讪讪地笑着点点头。他可从来没一下子揣这么多钱在身上,这一路不仅要保护晏阙和白鹄的安全,还要顾着身上的银子,可不轻松。就不能帮他分担点麻烦吗?
“好吧,那我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就买点回去。”
晏阙和曹钦都笑了,终于肯买东西了。怎么让她花钱还这么费心?
刚买了几样东西,他们就听到路边有人在热议:“知道吗,就刚刚,有人去宁大人府上,把兵部侍丞给告了。”
“兵部的侍丞?是哪个侍丞?”
“就是上个月刚升官的李方李侍丞。那时晏丞相不在京中,皇上出来理事,觉得李侍丞堪用,提出给李侍丞升位。当时朝中自然没人有异议,想必皇上也没事先跟晏丞相过,就那么轻易地给李侍丞升位了。”
“兵部向来不归晏丞相管,晏丞相也没插手过兵部的事,兵部众饶任命,皆出自皇上一人,确实也用不着问过晏丞相。”
“可皇上真自个儿管事了,却又闹出窟窿。”
“快,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是正巧路过,看到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跑去宁大人府上,大声嚷嚷要请宁大人主持公道。是啊,那李侍丞强买强卖,不仅害的人家赔本赔名声,还被李侍丞威胁恐吓,打伤人,差点没闹出人命。苦主不堪忍受,这才告到宁大人跟前。这具体的事呢,我也没弄明白。不过我来时,宁大人接下了这个案子,正要前往府衙听审呢。”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宁大人是正直的好官,连晏丞相都不惧怕,什么官到他跟前,也定能断出个真相来的。我们去看看热闹。”
然后就见这两人以及旁边听到议论的人纷纷往府衙方向走去。
晏阙见白鹄听入了神,眉头微皱的样子,分明是关心此事的模样。大概是关心则乱,没注意在他面前伪装。
“咱们京城的百姓也跟你们朔南的百姓一样爱看热闹,这都是人之常情。怎么,你好像很关心此事?里头有你认识的人?”晏阙故意打断了白鹄的走神。
白鹄忙恢复了神色道:“没有,在京城我哪能认识什么人。不过也是看着热闹,新鲜而已。”
“那……我们要去府衙看看吗?”
白鹄略一犹豫,:“衙门断案,也没什么意思。你一个丞相大人要是突然出现在那里,还不知道让人家怎么办呢。没听他们吗,宁大人可是你的死对头。我们再去别处逛逛吧。”
“我也懒怠看这种热闹,肚子饿不饿?我常去一家酒楼,菜色味道不错,今日带你去尝尝。”
“好啊好啊。”白鹄开心地笑起来,掩去心里的担忧。
这一,注定不是平凡的一。到的次日,满京城都在传两件事。
一件是晏丞相带入京的女子确有其事,而且昨日还亲自陪着在街上逛,好不体贴。而那女子的长相,也终于被拨开云雾,听长得还算清丽可人,不似先前传的不堪。
第二件事,便是昨日宁大人接手一个案子,雷厉风行地审出来是李方李侍丞强买强卖,破坏市场秩序,危害他人性命,未得上报皇上,就把李侍丞下了狱。这日早朝上,皇上才得知此事。因着李方是皇上的新宠,皇上得知后十分在意,还和宁大人争论了一番。奈何此案证据确凿,众目睽睽的,没的辩驳,宁大人坚持,皇上无可奈何,只得损失这个新宠。
其实宁大人正直为官已是众人皆知的事实,秉公判处官员的事,他不是没做过,并不稀奇。只不过以往宁大人针对晏丞相时,皇上是一力护着的,哪怕晏丞相确有贪污之实。宁大人也只在晏丞相问题上与皇上政见不合,但还从未在其他人问题上起过这般冲突。这次不仅宁大人十分坚持自己的做法,连皇上也是少有的与宁大人力驳,才使得这事变得少见。
早朝的事耽搁时间久,晏阙早派了人来通知白鹄一声,早饭不用等他了。所以这日白鹄是一个人吃早饭的。
她有些心不在焉,昨日街头所闻,心里总担心着,可在晏阙面前又不能明显表露,不能把宁大人泄露出来。
“今外头可有什么新鲜事没有?”白鹄问身边的丫环。
那丫环回道:“奴婢听厨房的徐妈,她一大早去市场买菜,就听了件事,”其实是听到了两件事,不过自家公子陪伴白姑娘逛街的事,就用不着在白姑娘面前了,“昨日有人去宁大人府上状告兵部李侍丞,宁大人亲审了此案。原来那李侍丞仗着皇上庇护,摆起了官威,想暗中做生意赚钱,找上了那位布庄老板,想把次品布料卖给他。次品的布料,本来质量就不好,李侍丞竟然还高价卖。布庄老板背后没靠山,李侍丞就是找准他这一点才敢这么嚣张地逼迫。听把布庄老板打的非买不可,那老板只好高价买下李侍丞的次品布料。人家做的本买卖,经得住一次折腾也经不住第二次啊。这不,时间一久,布庄老板生意做不下去了,亏损的厉害,不堪忍受,这才不得不告到宁大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