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逛街，看着街上店铺的光景，井然有序，店家做生意还十分圆滑，我还当京城的市场是很合法的呢，没想到竟有官员破坏市场秩序。”

那丫环抿嘴笑笑：“姑娘真是实诚，其实哪里都一样，都有这样的事发生，京城里尤盛。表面上官员是不能经商的，可能有几个老实的官员？都想着赚银子呢。所以暗地里介入生意的官员不少，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京中有很多背后有靠山的店铺，那靠山不是庇护，那根本就是背后那官员的产业，所以若有人要捣乱，也得先查清楚人家真正的主子是谁，否则，倒霉的是自己。”

“京中很多官员都在暗中做生意？”

“正是呢。”

“那这个李侍丞暗地里做生意也算不得特立独行，难道宁大人没有查其他官员吗？”

“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多着呢，查不过来，也管不了太多，否则宁大人也不好做啊。要怪就怪李侍丞自己，悄摸的做生意便罢了，做的这么过分干什么，这不是断自己的后路嘛。”

“所以，宁大人心里也知道京中有不少官员在经商？”

“大概是知道的吧，老百姓都知道的事，他能不知道吗？”

白鹄心思百转，宁大人是众所周知的正直清明的官员，她以为除了晏阙之外，他能对其他官员做到秉公执法。没想到，他也会顾忌，会权衡，会考虑自身的利益。所以京中还有很多不合法的事，他并没去管。

晏阙，似乎不是她以前所知的那么坏，那么宁大人，是不是也不是她以前所知的那么好呢？

这种疑惑，在白鹄心里慢慢滋长了。

等白鹄吃完早饭后，又浇了花草，在府里各处转悠了一圈后，才见晏阙回府。

“今日你回来的好晚啊，朝堂是有什么难事？”白鹄当做无心地问。

问者有心，听者也有意，晏阙道：“确实有一件，你还记得昨日在街上听到的新鲜事吗？宁大人亲自审李侍丞的案子。”

“记得，怎么，今日早朝的是这事？”

“就是这事，李方是皇上新提拔的兵部侍丞，所以引起皇上的关注。宁大人是直脾气，没妥协，才在早朝上争执很久。也是李方蠢，官员暗地里做生意的不在少数，他眼红别人，想从中捞钱，却不懂规矩，做的太过分了，怪不了宁大人咬着他不放。”

“那最后结果如何？”

“没闹出人命，不会判死刑，不过官场是没法混了，革去一切官职，做了平民，还得赔偿布庄老板银子。”

“他既然是皇上的人，难道皇上还保不住他？宁大人只是个大臣，皇上还得听宁大饶不成？”

“皇上若想保，自然也能保得住。宁大人是人臣，首先得听皇命。这回宁大人坚持不听皇上的意思，免不撩罪了皇上。”

“那会怎么样？”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以前宁大人因为我也开罪过皇上，没见皇上生多大的气，宁大人依然做着太子少师。这次得罪皇上，不也差不多嘛。”

白鹄心里在想，兵部，是完全由皇上掌控的部门，以前宁大人针对晏阙，或者针对其他人，但都没有针对过兵部的人。也就是，宁大人以前不管怎样开罪皇上，都没损害过皇上的利益，皇上当然不会太在意。可这次，宁大人动了兵部的人，是不是另当别论？他会不会惹皇上愤恨？

她真是觉得自己很矛盾，一面觉得对宁大人有了质疑，一面还是会担心他会不会有危险。

“这都是事，京城里不少官员私底下做着买卖呢，也不见得谁都没干过缺德事。李方倒霉，落在宁大人手上，不过宁大人处理过的官员，也不止他一个，这对我们而言，算是寻常事了，你用不着在意。”

白鹄抽气：“这样处置一个官员只是事？啧啧，你们京城的人见的世面可真够大。”

“你在京城多待待，自然也就习惯了。若是犯到我手上，还没这么轻的呢。你好像对宁大人特别上心？”

“我对宁大人上心做什么，只是没见识过这么大的事，新鲜着呢。”

晏阙并没再多，问：“今的早饭还合胃口吗？”

“今吃的水晶蒸饺和菌菇汤，那蒸饺精致的我差点不忍心下口。不过味道真是鲜美。”

“得你夸奖，看来我府上厨子的手艺还可以。”

“岂止是可以，简直是太好了。你在府里也太享受了。我都开始期待明早饭会是什么了呢。”

“懒怠了两日，我不能再游手好闲了，今日要好好处理些政务，就没法陪你了。你可想好了今日做什么？”

白鹄倒是没想到晏阙今日会放过她，：“你的没错，京城不是几就可以逛完的。我昨日逛的腿都酸了却还是没逛够，今日嘛，就做点不费力的事。听京城有很多名角，那嗓子，就跟百灵鸟似的。大家传的绘声绘色，我好想见识一下。在我们水阜村也有唱戏的，就是在大祠堂里搭个戏台子而已，唱的是地方戏，比不得京城的名角。不过听名角的戏是一票难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弄到进场的名额？”

“难得，你也能耐得住性子听戏，这对你来，可算是件雅事了。名角的戏一票难求，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进戏园子从来都容易，也不知难到什么程度。带个丫环出去，报我的名，想坐哪个位置任挑。”

看晏阙这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她差点以为名角的戏也不是那么难抢到位置的。可她以前就听曲子鹜过，京城的戏园子不容易进，若那日有名角的戏，那根本连门外都能排满饶。里头的最佳观赏位是价高者得，为此，争抢一个最好的位置能把价位竞到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反正她当时听了就傻了半，神魂愣是没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