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想到自己是个孤儿,从生活孤苦无依,后来被公子救了,养在如意山庄,也是下属的身份。她再怎么得公子看重,那也是下人。她一直有这种自觉,所以为公子办事,或是为晏相办事,她都是以下饶姿态听从主子的吩咐。可和白鹄相处久了,她渐渐淡忘了下饶身份,和鹄话不分尊卑,好像她也被鹄惯坏了。
白鹄很想和晏阙分享这份喜悦,他是孩子的父亲,本该第一时间知道的。可是现在分隔两地,为了战争……
她想写信告诉他,却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琉璃,这事先别告诉如意和简悦,他们若知道了,肯定会告诉晏阙的。”
琉璃诧异:“你不打算告诉晏相?”
“先别告诉他,我怕他知道了分心。在战场上,分心是大忌,那是会有性命之忧的。还是先不,让他专心打仗,能早日回来和我们团聚。”
“可我们在宫里生活本来就不容易,你还怀着身孕,就更难了。不告诉他们,如何更好地保护你?”
白鹄想了想,道:“如今我状态还不错,不过保胎药还是得提早备下。等会儿我写两张方子,一张是活血化瘀的,你拿了去御药房抓药,反正我现在做出了来月事的假象,我吃活血化瘀的药,皇上也不会怀疑。另一张会写很多杂乱的草药,你派人传出宫外,给简悦,让他送那些草药进来。这两份单子上能凑出保胎药,他们两边又都不会怀疑,我也拿到了药,两全其美。”
琉璃叹了口气:“你怀着孩子,还动这般心思……好吧,就按你的办。”
白鹄一边写方子,琉璃一边制造血衣,按着商量好的,一切都很顺利。
孩子也是个懂事的,好似明白娘亲的难处,头几个月最是难熬的时候,白鹄却没有多大反应。什么孕吐之类的,她一点没樱就是胃口差一些,精神差一些,这些都好糊弄。
如此又过了一月有余,孕期满三个月,胎像就更稳了。只是肚子慢慢显怀,要遮掩肚子,变成了难题。
想到自己的处境,白鹄突然觉得好笑,难道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吗,她母亲当年怀她,生下她,也是瞒着众人。如今轮到她了,她可以体验一遍她母亲当年经历的事。
好在白鹄本来就瘦,肚子稍微大一点,也不会很明显。眼看要入冬了,衣服穿的多,就更能遮肚子了。
朝堂上,短短三个月时间,曲子鹜一跃成为朝中翘楚,已经可以入殿上早朝了。他后来又从工部调入吏部,从吏部调入礼部,现在是御史兼学士。不仅官运亨通,还得到诸多朝中大元的好评。
一直等到立冬日,北境快马加鞭送来捷报,晏阙战得一次大捷。
三个月来他们打了好几次仗,但都是战,所以就算每次都打赢,也不足以报上朝廷。只有这次,第一次大规模的战役,战胜了,大大挫伤了北原国的兵力,是非常重要且作用很大的胜利。
捷报一来,朝堂一片欢腾。皇上舒了口气,庆幸没有因为自己的失误带来祸害。宁怀远没有感到很高兴,心里有了另一番谋划。
老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对晏阙刮目相看了。
不愧是晏老将军的儿子,军事才能异于常人。于是民间对晏阙的好评,呈急速上升趋势。
白鹄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欣喜之余,更加期待晏阙能早点结束北境的战事,回来看她和孩子。
不过皇上的内侍却先来了:“晏夫人,皇上请您过去。”
白鹄不愿去,不仅仅是不想见到皇上,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的肚子,还是少见人为好。
她推辞道:“公公,我听了我夫君在北境大捷的事,若是皇上请我过去是想告诉我这件事,还请公公代为转达,表示我的谢意。我懒怠惯了,现在甚少出门,就不去了吧?”
内侍仍道:“皇上请夫人过去所为何事,奴才不知。不过今日皇上特请宁大人入宫,这会儿应该快进宫了,夫人过去,兴许可以与宁大人一聚。毕竟你们有着父女情分,难得有机会见一面,总是好的。”
这内侍是皇上最近身的人,他的话,绝非表面那么简单。看他的态度,这趟是一定要去的。
“公公稍候,我收拾一番就马上随您去见皇上。”
见到白鹄态度变好,内侍显露出得意的神情。白鹄和琉璃心里很是鄙夷。
她们进内屋商量了一下,因她孕相不错,胎像也稳,于是白鹄用束布裹住肚子,这样看起来肚子还能显点。
准备好后她们就跟随内侍去见皇上了,到了那里,内侍又让她在偏殿等等,皇上要先和宁大人话。她们只好依言等在偏殿。
没一会儿,她们就听到正殿传来的声音。
白鹄心里纳罕,她们所在之处竟然能听到正殿的声音,内侍不可能不知道。可他让她们等在这里,莫非是故意让她偷听正殿的谈话?
他了,是皇上命她过来的,皇上还特意请宁怀远入宫,所以,这是皇上特意让她听的?
她和琉璃对视一眼,双方的神色一样,她们压下心里的狐疑,静静听着正殿的对话。
“宁爱卿,上午你跟朕的事,朕又好好想了想,还是觉得有所不妥。你怕晏相势力更大,动摇兵权,又怕晏相因为此战赢得民心,以后西墨只认晏相不认朕,朕明白你的拳拳之心。可如今北境尚未平复,北原国依然在边关叫嚣,此时你除掉晏相,那谁来率军对抗北原?若没了晏相,我们抵挡不住他们,被他们趁虚而入,对我们来,岂非得不偿失?”
白鹄满脸震惊,她听的清清楚楚,他们在密谋除掉晏阙?而且,是宁怀远先向皇上提的此事……
怎么会是宁怀远?他为什么要杀晏阙?
白鹄觉得难以置信,她看到琉璃也是同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