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了晚饭,整顿下来,曲子鹜和白鹄单独在房间里话。
“鹄,这事你是不是做的太冲动了?你以往做事也不会这样一时冲动不计后果,是不是该冷静下来想想?”曲子鹜道。
白鹄反问:“你有没有帮我劝宁大人?”
曲子鹜有些心虚,不知为何,眼前的鹄看着他的目光,不似以往亲密。
“我劝过他了,只是这事……鹄,晏阙明里暗里的势力到底有多大,我们无法知道。以他的身份,加上他的手段,他暗中培养这么大的势力,你觉得他只想做一个臣子这么简单吗?他愿意和我们合作对付皇上,难道就仅仅是为了你,为了给他父亲报仇而已吗?他已经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如果有机会再更上一步,他为何不去做?他的野心昭然若揭,你为什么还看不明白?”
“你是,他除掉皇上是想取而代之?”
“哼,我看他一早就打的这个主意。”
不料白鹄仍平静地问:“那又如何?”
曲子鹜惊愕地看着她,那又如何?什么叫那又如何?
“难道你支持他这么做?”
“他是我丈夫,只要不是做伤害理的事,我都不会阻拦。这个皇帝不好,本就该有人取代他,为何不能是晏阙?”
曲子鹜眼里充满不理解,充满惊疑,眼前的鹄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鹄吗?
而曲子鹜的反应,正印证了白鹄的猜测。
“你们是不是一早就打算好,会推一个人取代皇帝的位置?而且这个人还得是能听你们话的,可以让你们完全把控朝政?”
明明鹄的语气不尖锐,眼神也不犀利,可在曲子鹜看来,刺心的很。他可以面对谁都面不改色,但面对鹄谎,他有些想逃避。
“我猜对了是吗?宁大人一直告诉我的只是为我父皇报仇,报仇之后我依然过我想过的生活,而那皇位之后谁来坐,他从没提起过。我以为,他没打算管这事。原来,他早就有计划。你是不是也知道他的计划?你很早就知道了对吗?子鹜哥哥,我们从一起长大,亲如兄妹,为什么宁怀远一个才认识一年的人,你就对他比我还信任?你们的事,比告诉我的还多?难道就是因为他能给你位高权重的官位,能让你施展抱负,你就和他更亲而疏远我了吗?”
“不鹄,我怎么会疏远你,我待你一如往昔。”
“我并没有看出来,我看到的是,你们背着我在谋划的事越来越多,你也越来越不为我着想了。你你劝过宁怀远让他放弃杀晏阙的计划,可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这么做。你是不是也同意杀晏阙?”
“若晏阙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何需忌惮他?”
“皇上也忌惮他,你们和皇上有什么区别?”
“当然不一样!”
“在我看来一样。不管他是谁,都是一条人命,你们为了权力之争,对待人命就如此轻视吗?杀一个人就是一句话的事?你曾经你也是家破人亡被人所害,你既然经历过生死离别,为什么还对人命轻视?”
“你这么多,不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吗?你是因为爱上他了,不舍失去他才不让我们杀他!”
“当然,我爱他,他是我夫君,我当然爱他,怎么能容忍别人杀他?这样不就是正常夫妻该有的维护吗?”
她爱他……
曲子鹜觉得他的世界瞬间崩塌一片……
“如果我他并没有这种野心,你们信吗?”
曲子鹜不回答,他的内心愈发对晏阙愤恨起来。晏阙他凭什么得到鹄的爱?!
“看来你们不会信。那么以晏阙的势力,你们也不愿留着他,对吗?”
曲子鹜依然没有回答,他知道此时为了稳住鹄,不能将话绝了。可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杀了晏阙,违心的话就是不出口。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不用再多费唇舌了。”
突然曲子鹜闻到一股异香,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白鹄:“你……”
话没完,曲子鹜就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白鹄朝门口喊了简悦进来,简悦一看房内情景,也懵住了。
“我对他下了迷药,至少要到明日午时才醒。你帮我把他扶到床上去,再叮嘱掌柜的一声,看护好他的安全。”
简悦依言照做,然后问:“夫人,您想做什么?”
“简悦,要辛苦你了,我们连夜赶路。”
“不行,夫人你的身体受不了,还是休息一夜再走吧。”
“不,宁怀远的飞鸽传书本就比我们早出发一,或许皇上也传信去了北境,他一定也在晏阙军中安插了人手。我们得比他们的速度快才校”
“那也不及夫人和主子的安全重要啊……”
“别了,你要是能撑得住就由你负责赶车,要是撑不住,我自己来驾车就是。”
“属下三三夜不合眼赶路都能使得。好吧,属下再去找块软褥子垫在马车内,夫人只管躺着休息,其余的事,交给属下来做。”
话不多,简悦马上找掌柜的安排妥了曲子鹜的事,赏了银子,掌柜自然满口答应。另又买了条被褥子,为白鹄布置好马车。确定松软舒服,能抵受地住马车颠簸才请白鹄上车。
白鹄躺在马车里,简悦布置的确实周到,马车疾驰着,但颠簸程度比白更轻微了。
她闭上眼睛,回想刚才曲子鹜话时的神情,想到一个是自亲密的兄长,一个是自称为她父皇报仇的忠臣,却丝毫没有为她着想在谋划杀她的夫君,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胸口酸胀的厉害,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
她特意在身上备的一些防身药物,没想到会先用在曲子鹜身上,他们的情谊突然变得好讽刺。
次日日上三竿时,曲子鹜才迷迷糊糊地醒来。一醒来就想起昨晚的事,马上翻身下床。他所在的正是昨晚和鹄谈话的房间,但现在只剩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