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欣赏地望着明初,暗暗赞叹此女不凡!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的谋划想清楚,真的不简单!
“不错不错!你猜的很对,那三件事虽然是本王故意让你知道的,但其中有真有假,你不妨猜猜!”
明初嘟了嘟嘴,想着这小子还真是喜欢在刀尖上行走,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拿她的性命逼她就范,拿他的安危荣辱引诱她背叛。
明初思索了一下道:“奴婢收拾殿下的寝宫时,发现您的被子上有一处缝补,殿下倒是节俭的很。听宫人说您以前并不好学,在国子监的表现也不过平平。
如今殿下这般刻苦,一改往日韬光养晦,奴婢清楚您的才学,并非一日而成,这些年恐怕殿下都躲在床上点着蜡烛偷偷读书。
那个缝补,怕是险些走水烧的!
殿下这么做是害怕太子和皇后,所以登闻鼓的谋划大概是真的!”
周承玄望着明初的眼神愈发和善,也愈发欣赏,见微知著,明察秋毫,这样的洞察力和思维力让他赞叹佩服!
他回忆起自己多年的隐忍,眼里闪过淡淡的忧伤,淡淡道:“小时候一次家宴上,父皇出了一个对子,让我们兄弟作答。
我当时对的最好,被父皇嘉奖,太子当时没有对出来,所以对我怀恨在心,在学堂时把我引到了角落,找了几个太监对我一顿拳打脚踢。
母妃知道后,安慰了我几句,就立刻跑去皇后宫中跪了一夜,脱簪请罪,说自己教子无方,让我以下犯上,冒犯了太子,请皇后宽恕。
自那次后我和母妃就一直韬光养晦,不敢锋芒毕露。
我可以忍受皇后和太子的压迫,但我不能让母妃受苦。
自那此事后,她为了我的安全几次拒绝侍寝,与父皇也渐渐疏离。
刘氏这些年权势熏天,我一直想除掉太子却无从下手。
那个扣阍的书生,在京都赌博欠了很多债,表哥帮他还钱了欠款,还给了他一大笔银子作为交易。我们一起谋划,在合适的时机选择合适的方式将刘氏一网打尽,登闻鼓一仗确实漂亮!
那圣旨我是当着父皇的面烧的,怎么敢拿假的糊弄他。就算我把真的圣旨藏起来也不会藏在自己的宫中。
调用死士确实不需要令牌,他们只听命于林飞荀和杨怀,这两人都是父皇的心腹。”
明初听着这些悲伤的往事,渐渐对周承玄产生了同情,他生在皇家,疑心这般重,也是因为他不幸的童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为了保护他自己和母亲,从不敢冒尖出头,这些年的生活一定充满了各种坚信。
“好在殿下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奴婢恭喜殿下!”明初福了福身子,诚意地送上了自己的祝福,为他欣喜,为他高兴。
周承玄见明初喜笑颜开也觉得惬意舒畅,想想又觉得不对,嗔怒道:“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那么高兴干嘛?”
明初愣了愣,直起身子,抬起头,微微一笑道:“殿下为百姓除了一个大贪官,又除了太子,除了皇后,一箭三雕,奴婢当然高兴了!”
“你真的好可爱!”周承玄看着明初天真无邪的模样,心生欢喜,哈哈一笑道。
明初被他的公然调戏弄得羞红了脸,白了他一眼道:“殿下,您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只求您能放下对我的戒备,给奴婢一些自由的空间,奴婢真的不会与您为敌,说不定还可以帮您夺嫡!”
今天聊的非常酣畅,周承玄此时心情大好,他也没打算一直为难明初,有这么个才女在身边,不好好利用真的白瞎了。
他淡淡一笑道:“你放心,以后在宫中本王会好好关照你的,你刚从慎刑司回来,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这样的以诚相待让明初有点不太适应,周承玄真的是喜怒无常,不过他们已经谈妥了,她也算是“媳妇熬成婆”,在宫中也不用那么劳累了!
天色已晚,周承玄要休息了,明初便退下了,回去洗了个澡,洗去慎刑司的晦气,安心睡了。
第二天午后杜多罗来到明初的房间,询问一下她的想法,给了她一个闲职,明初终于有了大把的时光挥霍!
闲了几日,无聊到极点,她又请求周承玄帮她在尚医局谋一个医女的职位。
以前宫女生病,不得医治,只能自生自灭,永朝太祖皇帝仁慈,在“六尚”之外又设了尚医,专门为宫中太监宫女治病。
明初在孤峻山学了五年,老师都是曾经太医院的御医,医术精湛,她也学习努力刻苦,她自认为自己的理论知识是没任何问题的。
但是由于年纪太小,没什么经验,很少给人看病,基本都是纸上谈兵,所以需要历练实践的机会去提升自己的医术。
“六殿下交代过了,你在尚医局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我叫詹宁,你身上的鞭伤还是我给你上的药。
在尚医局其实也没有太多活,过了申时你就可以回储秀宫了。
宫里的宫女太监虽然多,但大家一般都不敢生病,不严重的都忍着,瞒着,严重了才过来抓药。
一旦生病,尤其是风寒这种带传染性的,就会被关起来,等病好了再放出去。
内务府后有专门关生了病的宫女太监的耳房,那里简陋,伙食也不好,所以有病的能忍也就忍了。要是被查出来有什么严重的疾病,还会被驱逐出宫。
要是没什么积蓄,被逐出宫后的太监宫女都很难生存。”詹宁带着明初在尚医局边走边说着。
明初忽然觉得宫里的太监宫女是真的惨,没用了就会弃之敝屣。
这么看来太祖皇帝设立尚医局表面上看是为了太监宫女的健康,实际上还是为了自己。
永朝的皇帝还真是惜命,又如此厚颜无耻,打着心地善良,宅心仁厚的名号帮自己排查安全隐患,遣散那些没有利用价值的宫女太监。